第14章 眼泪与微笑
站在一旁的陈雨尘一句话都插不上，她完全看不懂比赛打的什么，从团体赛开始，就呼呼大睡睡过去了。 看到沈雪汐和唐影聊得那么开心，她心里有些失落。“我一点都看不懂呢，雪汐好厉害，从头到尾都看得很专注。” “没有啦，我一开始也看不懂的，后来看着看着就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了。”沈雪汐摆摆手说。她确实也是看到了中途才明白比赛是在打些什么，能够第一次看游戏就理解大概的规则，完全得益于她过人的智商。 明白自己脑袋跟这两个学霸有差异的陈雨尘也不多说什么，推唐影到饭桌前，热了热饭菜，给他端来了碗筷。 忽然，她看到唐影怀里藏了个盒子，就一把拿了过来，一边打量一边问：“这是什么？” 那是个檀木做的精致小盒子，上面雕刻着古色古香的花纹，好看极了。唐影本来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的，既然被陈雨尘发现了，干脆就伸手把盒子拿了过来，递给了沈雪汐：“这是给你的谢礼，谢谢你的钢笔。” 没想到唐影会送自己礼物，沈雪汐愣了愣，然后开心地接了过来，笑着朝唐影说了声谢谢。 干站着的陈雨尘等了半天，发现唐影只是埋头吃饭，没其他动作，就拽住了他的袖子，问他：“喂，我的呢？” “你的什么？” “礼物啊！” “啊？你也要啊？我还以为我俩这种交情，不需要客气了呢。”唐影坏笑着说。 “你个没良心的！”陈雨尘心里一阵难过，噘着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冲唐影喊了一句：“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 握着小木盒的沈雪汐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雨尘，也不知道该跟唐影说什么。看到沈雪汐为难的表情，唐影笑了笑，小声跟她说：“放心吧，也给她买了，只是今天送不过来。” 放下心来的沈雪汐点了点头，她小心地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把质感素雅的小木梳。 “我觉得，沈同学的头发很好看，而且，这把梳子也很搭你的气质。”唐影不好意思地挠着脸说道。 “谢谢！”沈雪汐眼睛弯得像一对月牙，漆黑的睫毛下清泉一般的眸子微微闪动。她笑起来就像一朵雪莲，正在云开雾散后的阳光下轻轻绽放。 唐影不敢看她，低头吃饭。沈雪汐小心地合上盒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宝贝地把它藏到了柜子最里面。 第二天一早，陈雨尘大呼小叫地摇着唐影的肩膀，把他弄醒了：“唐影你快来看，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唐影揉着眼睛，拉了拉自己被扯乱的睡衣，问陈雨尘：“我不是把门锁上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从窗户啊。”陈雨尘指了指墙上那扇离地两米的，透气用的小窗子。 “你……你脑袋有病啊，不要随便进男生的房间啦！”唐影像个老师一样敲着她的头，教训她。陈雨尘拍开他的手：“我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你还知道自己是女孩哦。”唐影白了她一眼，“你大呼小叫的在喊些什么呢？” 陈雨尘把唐影从卧室推出去，指着客厅里一架崭新的木人桩说：“看！” “看什么？一个木人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唐影打着哈欠说道。 “不识货！”陈雨尘跑过去抱住了木人桩，温柔地抚摸着，说道：“这可是高级货啊，你看这木材，这做工，这漆……我都不舍得打它，呜呜呜。” 看到陈雨尘的反应，沈雪汐有些发愣，第一眼看到这个的时候，她就猜到了是唐影买的，当时她还想，为什么唐影的品味上下限差距这么大，能选到那么好的梳子的人，居然会送女孩子木人桩？ 可是现在陈雨尘激动得都哭了，分明很开心的样子。这就让沈雪汐百思不得其解了。“女孩子，还真是难懂啊。”她心里暗想。 “今天一大早，他们就把这个送过来了，说是有人买了送给我的，会是谁呢？难道是散打社的哪个学长暗恋我？”陈雨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哇……唐影你个没良心的！” “你哭个什么劲啊。”唐影过去，擦掉了陈雨尘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这是我买的。这些天来，谢谢你的照顾了。” 听到这句话，陈雨尘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一把把唐影抱在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总算……总算你……还有点良心……哇哇……” 唐影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好了，快别哭了，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嗯嗯，都会好起来的。”陈雨尘擦了擦鼻涕，结果鼻涕连着鼻子和手腕，被她拉出了好长一条黏黏的线。她很不好意思，红着脸站了起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真没想到，雨尘姐会喜欢这个呢。”沈雪汐过去打扫着散落在木人桩旁边的包装袋，说道。 “记得很小的时候，她说过梦想是以后能有个自己的木人桩。可能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唐影看着窗外的天空，回忆着，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腿，“这些天，她可能真的累着了，每天都在担心我。” 清楚唐影心里在想什么，沈雪汐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说： “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早上还感动得大哭的陈雨尘，到了下午却换了一副面孔，一直埋怨唐影乱花钱：“你说你，买这种东西干什么？一不能当饭吃，二不能当柴烧……” “可以当柴烧的，你把它劈了……”唐影说。 “你闭嘴，拿这个来烧，暴珍天物！”陈雨尘捏住了唐影的嘴巴。 拿开她的手，唐影说：“陈同学，那个字念殄。你真对不住我妈教你这么多年语文。” 陈雨尘大窘，一甩头，不服气道：“你管我怎么读，反正你乱花钱就不对。” “你这口气，怎么跟我老妈一个样哦。”唐影一脸无奈，掩着额头说道。 “怎么，你还敢说唐阿姨坏话？信不信我跟他说你躲在这边打游戏，看她会不会过来打断你的腿。”陈雨尘竖着眉，撇嘴说道。 “不用她打，已经断啦。”唐影摊了摊手，自嘲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沈雪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觉得很开心，心里洋溢着无法说清的幸福，脸上微微挂着笑容。 这些年来生在豪门，母亲早逝，父亲又无暇管她，周围的人对她的态度要么是谄媚，要么是提防。她觉得自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亲情，也不知道朋友是什么。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家吧。”沈雪汐看着争执得面红耳赤，却又开怀大笑的两人，心里这样想着。 两个人吵了半天，才发现沈雪汐一直没接话。不由得转过头来看她。突然的安静让沈雪汐有点不知所措，小声问道：“我、我应该说什么？” 一向大大咧咧的陈雨尘，此刻却非常理解沈雪汐插不上话的感受，她坐到了沈雪汐身旁，拉起了她的手：“雪汐，你现在应该这么说，‘唐影你个死娘炮，再敢看不起我们女人，我叫雨尘姐连你胳膊也打断，让你变成条蛇！’” 沈雪汐哈哈大笑，唐影无言以对，只得冲陈雨尘竖起了大拇指。 休息一天后，唐影来到自己平时上网的网吧，把欠下的网费交给了汪老板。老板抽着烟，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问： “前天那场引发轰动的比赛，浪客是你玩的吧？”一瞬间，唐影竟从汪老板身上看到了江舟的影子。不过他错了，事实上，应该是江舟身上有汪老板的影子才对。 见唐影不否认，汪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打了一个月的浪客，认得出来的。技术长进了很多，很可以。”唐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这事老板你别说出去，我是去当枪手的。比赛引起轰动了吗？我都不知道诶。” “前天、昨天，网吧里全是看那场比赛的，现在网上全都是关于它的视频。”汪老板朝不远处一台机位那指了指：“现在都还有人在看。” 唐影顺着他的指头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外国人，正托着下巴认真看着屏幕里的游戏视频。一边看，还一边用英文夸奖：“厉害，太棒了，噢上帝，这家伙太疯狂了。” 唐影凑过去一看，有人拿那场比赛里浪客的镜头单独剪了出来，做成了一个集锦。标题取得十分霸气：“吴敌的寂寞，就是无敌！”。此刻君王战队训练室里，大家也在看这个视频，一边看一边调侃吴敌。 “老大跑哪去了？也不管管你们这群二货。”吴敌又羞又恼，朝众人竖起了中指。 “他好像是去接人了，听说V神已经到了西京。”龙灵回答道。 “V神？Victory？”吴敌惊得张大了嘴，那可是他的偶像啊。 “是的，不止V神，K神也会过来。” 网吧这边，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发现唐影在边上看，打量了他几眼，用英文问他：“你就是江舟？你的腿怎么了？” 唐影连忙摆手，汪老板上前解释说：“江舟还没到，这孩子是个打史诗的，技术很不错哦。” “哦？职业的吗？你好，我叫爱德华。”老外笑着跟唐影握了握手。 唐影英文成绩虽然好，却基本没张口说过，突然遇到个外国人，张了半天嘴，脑袋里只有“你最近好吗？”“我很好，你呢？”“我也很好。”这些句子。 汪叔看出了他的窘迫，把话接了过来。“他叫唐影，算是个打职业的。那个浪客就是他玩的。”汪叔朝屏幕上的浪客指了指。 一听这个人就是视频里的浪客，老外眼睛亮了起来，握住了唐影的肩膀：“嘿，哥们儿，来跟我打一局吧！” 老外的技术出乎意料的好，唐影和他都选了浪客，打了个不分高下。最后，唐影凭借着过人的cao作，终于取得了险胜。 “厉害，真是厉害，浪客这个英雄，居然还能这么用……”打完之后，老外夸赞着唐影。 唐影心想，厉害的是你吧，用个自己不熟悉的英雄，居然跟我打得五五开。 老外平常不用浪客，连唐影都看出了他开局时的生疏。但他中后期表现出来的强大适应能力和史诗素养，着实让唐影吃了一惊：这游戏高手就这么多？随随便便都能在网吧遇到？ “喂，你怎么会在这？”一个声音从唐影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竟是江舟。江舟早就到了，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看他们solo。 为什么会在这？唐影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就好像有人问，天为什么亮了？为什么下雨了？难道我该回答说是命运的安排？ “我来……还网吧老板网费的。”唐影说，“队长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人。”江舟把目光转向了金发老外，用纯正的英语对他说：“V神，好久不见。很高兴你能来唐国。” 老外礼貌性地握了握他伸过来的手，问道：“不好意思，你是？” “我是江舟，我们见过的。去年在隆墩，用黯魔赢了你们的那个人。”江舟说。 “哦哦！我记起来了，是那个黯魔！抱歉你们唐国人长得都差不多，我没记住你的脸，不过我记得你的黯魔，真是厉害极了。”V神站起来，笑着抱了抱这个曾经的对手。 江舟也笑了：“谢谢夸奖，我们唐国会玩史诗的，也不是只有个徐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