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群羊也只是草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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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羊”的少年拖长了尾音，钢琴人没有催促。拖时间也好，等待救兵也好，没人比他更了解现在的状况。 就在一分钟前，他收到了手下的消息，仓库内发现了“羊”组织成员的踪迹。 “钢琴人”给手下下的指令是：让他们离远点捣乱。 总而言之，别搞他的货，一切都好说。 一成年就成为准干部的“钢琴人”是港口黑手党内的“老手”，也并不是没有耐心的人……尽管在很多人看来他的性情也过于反复无常！ “你想说什么？”他语气平和地问。看出了黑发少年的动摇。 “羊”的少年似乎也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钢琴人”的招揽并非是纯粹的心血来潮。 人之常情，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死去。即便是沾血无数的黑手党，也懂得这个道理。 与其让这个有潜力的少年和敌方组织的人员继续厮混，成为自己的部下是不错的选择——钢琴人是这么想的。 男人平和外表下的念头残酷无比：不然，就只能杀了他。 不出钢琴人所预料，少年在想明白情况后开口了。 对方不见慌乱，语气似乎更加平稳了几分—— “钢琴人先生，我们换个交易方式吧？” 对方这么提议。 随着少年口中交易内容的吐露，钢琴人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点了点头。 …… “泉，你回来了！” 一回到原先约定好的集合据点，白川泉的胳膊就被粉发少女扑过来抱住了，柚杏喜极而泣地说。 “你怎么回来的？” 更为理智的，则是其他成员的话语。 “我们还以为你被港口黑手党的人抓走了呢……”白濑嘟嘴道。 港口黑手党对敌人的处理方式哪有这么简单——抓走？就地处决更合理吧？ 白川泉有时候真的分不清羊的成员们是天真还是装傻，或者是被中原中也庇护在羽翼下渐渐失去了判断能力…… 表面上，白川泉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把心底的冷笑和难听的质问话语藏起。 “你们之前怎么走了？” 黑发少年抿着唇，犹豫问到。 少年的话音落下，整个据点瞬间就陷入了沉默。所有人眼神躲闪——心虚。 白川泉在心里数着秒，一个接一个地看向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们，看着他们有意无意地移开对视的目光。 沉默。没人开口。 抛下了门口望风的同伴是事实。 白川泉身边的柚杏低声道：“先前刚刚进去，中也就给我们发了短信，他被人刺杀了，对方很强，让我们赶快回去……” “所以你们就没有通知我就走了……？”黑发少年疲惫地说，语气灰丧。 被抛下的人有资格做出这副表态。——有人并不这么想。 “喂，我看见了，你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发现了。你怎么回来的，你出卖了我们？” 这话一出，空气中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抛下新加入的同伴是事实，新加入的同伴毫发无损回到据点……定然出卖了什么也是事实。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没有。”环视着房间里所有人一圈，黑发少年捏紧拳头，闷声道。 “你怎么回来的？” 不依不饶的追问。 喋喋不休。 没完没了。 仿佛错误的是捡回性命的同伴，而不是抛下同伴的自己。 像是终于抓到了令他羞愧的家伙更大的污点，说着，瞧，正是你的问题，我们才会抛下你嘛。 虽然并不正确，有意安慰自己、不想正视错误的家伙却纷纷觉得有了理由。 如果不是白川泉从头到尾都是装的失忆——被醒来一无所知依赖不已的同伴们这么追问，想想都觉得快要哭出来了呢…… 黑发少年低垂着脑袋，站在门口，柚杏虽然抱着他的胳膊，却也什么都没说。 显然，她也在等待解释。 “我没有……”不知所措、带着隐约哭腔的无力话语。 “那个人自己放我走了。什么也没说。” “他是故意的……” 少年充斥着愤懑绝望的声音。 无力解释——少年低着头离开了房间。 “要不要相信他……”愣在房间里的羊组织成员们开始低声开口。 “太可疑了……让他走吧，谁知道是不是港口黑手党的计策。” “说不定反过来，港口黑手党就是想看我们之间互相怀疑产生内乱呢？” “嘁，不管怎么说，别管他了，别和他接触，港口黑手党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通过他给我造成破坏！” “这样真的好么……” “你有更好的方法？我们不让他掺和，也是在保护他啊！” 犹豫的声音得到了理直气壮的反驳。 三言两语间，讨论的羊组织成员们达成了“隔离”的共识。 “你最好没出卖我们！”不乏有激进者这么说道。 没有记忆、刚刚加入不久的黑发少年，彻底失去了同伴的信任。少年被软禁了。 “对不起，泉。但是大家都认为不能让你知道我们的计划，太危险了。” 对于“羊”的安危太危险了。 柚杏盯着白川泉的脸，这么说道。 黑发的少年乖巧点头，无奈开口，“没关系，我能理解，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失望于——这群人，还真没意思。 连石川啄木都比不过啊！ 也许是都是未成年，尽管也经历过很多，到底世界观与性情还是偏向稚嫩…… 白川泉只能说，中原中也，“羊之王”，把他们都保护得太好了。 整个组织只有一名异能力者却和港口黑手党分庭抗礼直到现在，功劳苦劳在谁一目了然。 也不怪所有人一听到中原中也被刺杀就马上取消了计划赶回据点。 ……只不过，忘了带上被敌人组织发现的同伴，和羊之王的安危相比，算得了什么呢？ 比起这个，白川泉更加好奇，能够刺杀中原中也并让他受伤的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中原中也的恐怖，龙头大抗争期间望风而逃的敌人早已告诉了白川泉答案。 “真是恐怖啊……” 柚杏离开后，白川泉微眯起眼，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想着短短几天自己接收到的信息…… 只不过是龙头大抗争的一年多以前，这纷繁复杂的未知人物一个接一个出现，让他差点认不出这是他之前一直待着的横滨了。 钢琴人（pianoman）。 刺杀者。 港口黑手党。 羊。 中原中也。 稍微……有些期待后续了。 白川泉伸了个懒腰，微微掀动眼皮，随手将出现在手中的绷带绕到手腕上，取下了那根得到不过一个星期就失去用武之地的蓝色条带。 羊。 一群羊也只是草食动物，目光短浅。 自己又不是中原中也，任劳任怨带领组织，不顾疲累，一个人担下所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