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年之寿
大脑昏昏沉沉，意识刚有霎那的清醒，便感觉到头疼欲裂。 浑身上下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四肢百脉仿佛断掉了一般。 刘炀努力睁开眼，便看见一个白发斑斑的老者坐在他的身前，一只手正替他把着脉。 他艰难的起身，发现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身下是一张有些熟悉的石床，原来这里是衡阳的黑龙卫所。 “大人醒了。”老者抚须道。 “您是？”刘炀问道，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声音沙哑低沉，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老夫是医师，你已经昏迷有好几个月了。” “我师傅是整个衡阳医术最高超的医师，若不是他数月来不惜耗费灵力，日夜替你医治，你早就见阎王去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做医僮打扮。 医僮的话语中略有不满，想来这几个月她也一直跟在这里，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确实有些枯燥。 医师？刘炀恍惚记得自己最后是晕倒了过去，而对医师，他也有些了解，那是一种专习医治之法的人，以医治修行者为己任。 “奴儿，不得无礼，退下！”老医师斥道。 那个叫奴儿的医僮朝着刘炀做了个鬼脸，这才有些气呼呼的出门而去。 “老夫疏于管教，回去定然重罚，还请大人见谅。”医师歉然道。 “她还是个孩子，老医师千万不要责罚。”刘炀笑了笑，他怎么也不会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置气，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就算奴儿被医师责罚，只怕这笔账最后也会记在他的头上。 “大人果然善心，还请试试能否下床走动。” 刘炀点点头，他内视已身，发现丹田中的元力仍是呈湖泊形状，面积却大了两倍有余，元力在体内游走，十分充沛。 献祭使他达到了黄金级，终归只是暂时的提升，效果过后，他还是回到了白银级，但却不是白银中阶，而是高阶。 紫凤的一箱元石不止让他到达了白银中阶，更是离高阶只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看似简单，想要跨过去，却千难万难。 想来献祭虽然没能让他维持在黄金，但好歹也助他跨过了这一步。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虽然昏迷几个月让他有些震惊，但白银高阶的突破还是让他欣喜不已，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睡着也能修行？ 刘炀不禁沾沾自喜。 他从床上起身，刚要走动两步，却只感觉浑身一痛，差点就倒了下去。 他大惊失色，又试一次，还是有些站立不稳，如此反复数次，才终于能够稳稳的站在地上。 但全身都上下都传来疼痛，虽然轻微，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老医师，这是？”他疑惑道。 “提升实力的秘术往往都有一定的副作用，而大人的这种，副作用尤其严重，大人被送来时经脉损坏近半，浑身精血更是损耗颇大，这才导致数月的昏迷不醒，甚至有生命危险。” 老医师平淡的叙说，刘炀却听得胆颤心惊，李老的过世不止因为他年老，更因为献祭秘术。 他尝试着在体内运转元力，果然感到浑身经脉仿佛刀割一般，传来阵阵疼痛之感。 “大人也不用太过担心，这数月来老夫每日替你修复经脉，如今你能够恢复清明，便证明已经好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不过自行调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多谢老医师救命之恩。”刘炀感激的道。 “救死扶伤，医之本心。”医师淡淡回应，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寻常不过。 刘炀却是神色一肃，长揖到地。 头发从额头散落，落在眼中，竟然是一片白色。 刘炀偏过头，大吃一惊，他满头黑发，竟然都变成了银白之色！ “这？！” 老医师叹了口气，“大人的秘术对身体的伤害绝不是一点半点，老夫无能，大人只怕不过一年可活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刘炀大脑一阵轰鸣，浑身一震，差点又要倒了下去。 良久，他才浑浑噩噩的从房中走出，直到下了数层还未见底，算了算，刚刚竟然是在卫所的十层。 他没记错的话，十层不是王应龙的住处吗？难道是看他立下大功，这才让他破格睡在那里？ “见过炀统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刘炀的思绪，他抬头一看，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穿着黑龙制式，白银初阶的实力。 炀统领？他显得有些疑惑，一言不发，径直从一旁走过。 他的大脑还在消化老医师的话，一片空白，装不下太多事。 他沿着回廊走着，往日的冷清不复存在，卫所似乎有些热闹。 沿途的黑龙卫也渐渐多了起来，每一个人看到他都是神色一变，恭敬行礼，口中称道：“炀统领。” 他有心想去问个究竟，却又觉得不该执着于此事，看着那一张张陌生面孔，更是不愿去问。 “我该叫你炀统领还是炀大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猛地转身，便看见一张宜喜宜嗔的精致面庞。 深红色的飞鱼袍衬托出娇好的身材，谢灵珊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前，浓黑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满脸的惊喜。 所有的念头转眼间消失，一切不快烟消云散，他一把拉过少女，将她抱在怀中。 “炀大哥，你怎么了？”谢灵珊轻声道，声音中有着少见的柔情。 看来她并不知道一年之寿的事，但他满头的白发亲眼所见，绝不是假象，他心下了然，一言不发，只是将谢灵珊抱得更紧。 感受着那双有力的臂膀，谢灵珊眨了眨眼睛，干脆闭上眼，一脸幸福的靠在刘炀的怀中。 四周一阵叫好之声，却是黑龙卫们纷纷聚集过来。 谢灵珊睁开眼，正看到刘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别这样看我。”她娇嗔道。 刘炀笑了笑，对着那张小嘴吻了下去。 怀中伊人嗯了一声，动情的搂住他的脖子，与之回应。 口舌交缠，唇齿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