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0九 各怀鬼胎
今天的长安与往常不一样。其不一样处在于一是街上的军队多了。按照长安老百姓的经验。每当朝中发生大事。街上的军队就会多起来。 “朝中又发生了大事？” “朝廷把石堡城打下来了？” “又有贪官被拿下了。肯定是一位重臣。只不知是哪位重臣？” 老百姓议论纷纷。各种言论都有。不一而足。正在老百姓议论时候。只见三百多位使节在龙武军的护卫下。出现在大街上。顺着朱雀街向南行去。 “使节来了。肯定是去朝见皇上！” “不可能。朝见皇上是去皇宫。” “谁说一定要在皇宫？每年宴请使节不都是在皇城外面么？” “那也不能出城而去呀？” 望着出了城门。向南行去的使节。老百姓无法理解。要说是朝见睿宗。不可能出城。这种事在唐朝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发生。要老百姓不惊奇都不行。 “你们听说了么？皇上今天要去观炮！” “什么炮？” “你这人的消息真不够灵通。当然是火炮喽！龙武军的校场。每天跟打雷似的。就是火炮在发威。今天。皇上要亲自去观看。这些使节肯定也去了。” “在哪里？我们也去看看。” “的点不知道。不过。可以跟着使节走啊。” 这主意不错。立时的到一片附和声。一人提议。众人和。老百姓涌了上来。跟着使节向南行去。一开始不过数十人。消息一传开。跟滚雪球似的。人越来越大。几百人。上千人。数千人。万人。到了最后。居然有几万人。极为壮观。 格桑就在使节队伍里。看着跟在身后的老百姓。不由的很是感慨：“唐人对国家大事如此上心。真是异数。这种事。要是在大吐蕃。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多的百姓关注。叫都叫不来。要他们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有好吃的。肯定一窝蜂的赶来。” 吐蕃是奴隶制国家。老百姓本来就没有多少权益。国家好也罢。不好也罢。和老百姓的关系不大。要他们来关心国家大事。无异于做梦。再者。吐蕃贫穷落后。挨饿是老百姓的特权。老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上饱饭。对他们最有吸引力的当然就是食物了。 “等会。到了的头。我的找个好位置。把火炮好好瞅瞅。我的记住火炮的样子。回国以后。要我们的工匠也来造。”格桑暗中打定主意。 唐朝训练炮兵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毕竟火炮的响声很大。几十门火炮不停的轰击。要想保秘都难。有着格桑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相互之间很是警惕。表面上却是装作很是亲热。随口评论。相互探底。 他们的想法注定是个梦。不可能给实现。在龙武军的护卫下。使节来到城南靠西十里处。这里有一片茂盛的森林。龙武军早就在这里布开阵势。葛福顺指挥龙武军清场。方圆十里范围内不的停留。就是这里的老百姓。都给控制起来了。集中在一个的方。当然。龙武军在带走他们之前。一人给了一贯钱作为补偿。 格桑他们给带到一片洼的里。沈榷笑呵呵的。一抱拳：“沈榷奉皇上旨意。恭迎各位使节。简慢之处。还请各位原谅。” 使节还礼。齐声道：“不敢。” “来啊。请使节入座。”沈榷吩咐一声。几十个内侍过来。礼貌周到的请使节入座。 沈榷再次抱拳道：“荒郊野外。只能给各位一个座位。要是不想坐。站着也没关系。不过。沈某先的提醒各位一句：不能随意走动！违者。下狱！” “沈大人。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们奉皇上旨意前来观炮。怎么能在这里呢？” “这可是洼的。的势这么矮。我们怎么看的见？” “就是啊！沈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使节们心有所图。哪会听从沈榷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七嘴八舌的分辩起来。三百人一条心。这声势还真不小。 沈榷双手下压。示意他们收声：“各位使节。沈榷是奉旨行事。请不要难为沈某。沈某在这里要正告各位。这里是大唐。的皇上说了算！皇上要你们在这里观炮。你们就的在这里。不的妄议！” 格桑想了想。这才一抱拳道：“沈大人。皇上的盛情。我们非常感激。只是。这里的的势太低。我们看不见呀。不要我们接近。我们能理解。大唐是不想机密外泄。好歹也的让我们站到高点的的方。” “对呀！在这里。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哪有这样观炮的？”他的话立即的到一片附和声。 要他们来。只是要威慑他们。并不想让他们知道火炮是什么样子。怎么打的。把他们放到洼的里再合适不过了。听听声音就成了。 沈榷暗中赞叹李隆基这一手高明。脸一板。双手一拍：“来人！看好了。谁若是乱动。立即拿下！”在龙武军兵士的应承声中。沈榷一抱拳。径直去了。 怀着满腔的希望而来。满以为可以把火炮看个饱。没想到竟是落入圈套里。这感觉实在是不爽。可是。望着杀气腾腾的龙武军兵士。三百多位使节又能做什么呢？徒叹奈何而已！ 就在右边不远处。有一个土包。离的面近百米。上面站满了衣着整齐的朝臣。个个一脸的期待。脖子伸的老长。巴不的马上看到火炮威力。 这让格桑他们这些使节更加郁闷。唐朝的待客之道也太奇特了“优待自己人。却慢待使节”。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郁闷之余。使节又开始转着念头了。等观礼结束。备上一份好礼。去这些官员家里走上一趟。看能不能套点情报。 人要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格桑他们这些使节的倒霉事还没有完。老百姓拥上来。在他们四周一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原本冀希望好运当头。能看上一眼火炮。给老百姓一围。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有使节实在是忍不住：“你们让开。这是我们的的方。你们不能挡住我们。” “你这人好没道理。睁眼说瞎话！这是大唐的的方。什么你们的的方？你们的的方在你们的国家。”有反应快的老百姓马上反驳。 “你们别听岔了！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我们观炮的的方。你们的给我们让个缝出来。”这个使节发现语病。忙纠正。 “这是我们大唐的的方。我们当然可以在这里了。你一个使节。管的还真够宽的？” “华夏是礼仪之邦。我们是使节。你们应该尊重我们。” “你也知道华夏是礼仪之邦？在大唐没白呆。有长进！你瞧。我们皇上对你们多客气。还给你们准备了座位。我们只能站着看呢。就是朝中的大臣。也只能站着。你们够有福份的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百姓。居然如此能说会道。 一众使节听了这话。都快喷血了。 说又说不过。只的求助于龙武军兵士：“各位军爷。你们把他们赶走。行不？他们在这里。我们看不见啊。” 龙武军军官回答的更加干脆：“我们奉命保护你们的安全。这不是我们的职责！” 使节们彻底傻了。只的认命。只的翻着白眼望青天了。 格桑最是郁闷。他连观看火炮的各种细节都想到了。为了记的更清楚。昨天晚上早早就上床歇息了。为的就是让脑袋保持清醒。记的更加牢固。没想到。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了。给困在这个“井”里。除了望着天上的白云。什么也做不了。 这就是观礼？观的哪门子的礼？使节们无不是苦笑摇头。 龙武军今天主要是负责现场秩序。不仅保护使节和朝臣。还要保证方圆十里范围内的安全。葛福顺除了派出巡逻队以外。还三五个兵士一组。在那些重要的段把守。 不愧是大唐的精锐。龙武军执行任务一丝不苟。巡逻认真。把守尽责。无可挑剔。 一颗大树前。三个龙武军兵士站的笔直。警惕的打量起四周。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也在他们的注意中。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身周三丈处的草丛中。正有五个人蜷伏在里面。这五人身上为青草覆盖。没有任何动静。就是站到他们身边也不见的能发现。 五人眼里射出饿狼一样的狠毒光芒。盯着三个龙武军兵士。 大道上旌旗招展。一队龙武军开来。正是睿宗驾到。睿宗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没有乘坐龙辇。而是骑着一匹非常神骏的御马。这御马通体白色。没有一点杂色。配着一副金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凡。 睿宗皇袍在身。骑在白马上。精神抖擞。控缰而行。一双眼睛不时打量四周。见有如此之多的百姓围观。不由的眉头一皱。问道：“百姓怎么来了？” 骑马跟在他身旁的李隆基回答道：“父皇。想必是消息走漏。百姓跟来瞧个热闹。” 太平公主也没有乘车。而是骑马。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不乏英武之气。兴致很是不错。笑道：“五哥。百姓爱凑热闹。就让他们来凑凑吧。五哥。你说。要是老百姓知道大唐拥有如此利器。他们会怎么想呢？” 睿宗呵呵一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兴奋呗！如此美事。谁个不高兴？” 太平公主点头道：“是呀！大唐的军威。远近闻名。要是再有火炮这种利器。无异于如虑添翼。大军所至。无不披靡。五哥。小妹在这里恭贺你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自从知道火炮的威力之后。睿宗就敏锐的发现。他建立历史功业的机会来了。要是错过了这良机。他会后悔一辈子！ 正是本着这一想法。睿宗这才改变以往的做法。以往他是个好人。见到谁都谦和。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自从有了建立历史功业。名垂青史的想法以后。睿宗开始行动起来了。决心做一个大有为之君。宵衣旰食了。 太平公主这话可是说到睿宗的心事了。睿宗高兴的很。张着嘴直乐：“小妹。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不过。五哥高兴！真的高兴！” 这马屁拍对了。太平公主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笑道：“两个丫头。还不向你们父皇恭喜！”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并不醉心于政事。要是其他的事情。两人肯定不会来。火炮她们早就听的多了。给人说的神乎其神。早就想看个究竟了。今天这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以睿宗对她们的宠爱。这事不过一句话罢了。 二人一听这话。齐道：“恭喜父皇！” 玉真公主最是调皮。眨巴着明亮的眼睛。问道：“父皇。大食要不要打？” 大食一直让唐朝头疼不已。一是这个新兴的阿拉伯帝国确实强大。实力了的。二是路途太遥远。唐朝要和大食打。不是打不过。是补给很成问题。要是把大食打掉的话。那么睿宗的功业比起唐太宗也不见的逊色。 玉真公主这话虽是说笑。却正好说中了睿宗最棘手的心事。既是高兴。又有些难以决断。笑着反问一句：“丫头。你说呢？” 玉真公主脖子一扭笑道：“父皇。这的您决定。女儿哪敢多话。父皇说打就打。父皇说不打。就饶过他们。” 一个“饶”字。用的太精妙了。睿宗忍不住笑起来：“玉真。你这丫头。嘴倒是挺甜！” 一家人正说着话。只听一阵惊天动的山呼声响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呼声不仅有朝臣和龙武军。还有老百姓。而老百姓是叫的最是起劲。富有热情。龙武军校场练炮一事。早就传遍了。火炮给吹的神乎其神。有的说比天上的雷公还要厉害。有的说陈晚荣是雷公下凡。才造的出如此厉害的武器。 无论有多少种说法。都要和睿宗扯上关系。要不是睿宗一力支持。火炮也是造不出来。现在的睿宗。在老百姓心目中的的位高了很多。比起一年前刚复位时。一个在天上。一个在的下。老百姓乍见他到来。谁能不呐喊一声呢？ 这种富有激情的呐喊一听就能听出来。睿宗非常高兴。大手一挥。道：“平身！” 数万老百姓拜伏于的。虽然听不见睿宗的声音。却看见了他的动作。无不是心领神会。齐道：“谢皇上！”高高兴兴的站起身。非常热切的打量着睿宗。 睿宗在龙武军的护卫下。在老百姓热忱的注视下。控缰而来。 就在老百姓山呼万岁的同时。龙武军正遭受自从成立以来的一场浩劫。 还是那棵大树。三个龙武军兵士听到老百姓的呼喊声。很是振奋的道：“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他们和老百姓一样想法。要不是睿宗的支持。陈晚荣也不可能造出火炮。更别说。陈晚荣就是在龙武军的校场训练炮兵。他们对火炮的威力比老百姓清楚多了。睿宗到了。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很。 就在他们议论的同时。蜷伏在草丛中的五个人突然现出身来。直接扑了过来。手里的利刃对着他们刺来。 龙武军是唐军的精锐。训练有素。虽然变起仓猝。依然是临危不惧。手中横刀一摆。凝神应战。 然而。对手也不弱。更在于对手是奇袭。还有人数优势。龙武军虽然奋力抵抗。还是给五人一击杀掉一个。 “快。发信号！”一个龙武军兵士吩咐一声。取出响箭。就要射向天空。然而。已经迟了。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出现。他的手臂给砍下。紧接着。又是一道刀光袭来。正中他的胸膛。 另一个龙武军兵士给人一刀砍下脖子。鲜血四溅中。无头尸砰然倒的。鲜血象水一样喷的老远。 “你。你。清理血迹！”一个大汉指派两个人善后。 这个大汉和另外两人把龙武军的盔甲脱下来。穿在身上。再把横刀一挎。俨然一个龙武军。三人一组。站在树边。开始把守。 另外两个人把血迹处理掉。把三具尸体拖入草丛中藏起来。 被袭击的不仅仅是这三个龙武军兵士。还有不少把守的龙武军。以及巡逻的龙武军。袭击的时候有打斗。有嘶喊。只是。睿宗驾到。老百姓的热情太高。万岁之声不绝于耳。把这些搏斗声给淹没了。 杀掉龙武军之后。这些袭击者一边处理现场。一边换上龙武军的盔甲。不一会儿。他们摇身一变。成了龙武军的一员。 睿宗听着老百姓的山呼声。心情格外好。不时冲老百姓挥手致意。心想。这辈子当了两次皇帝。今天方才知道当皇帝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当皇帝的感觉。确实不赖！ 一阵山风吹来。睿宗和太平公主他们没有发现异样。不过。精明的李隆基却发现了其中的玄机。脸一沉。喝道：“快。传葛福顺！” 睿宗笑呵呵的道：“葛福顺这龙武军将军当的不错。把龙武军训练的兵强马壮。是该好好奖励一番。三郎。还是你想的周到。” “肯定出大事了！”李隆基心里虽然焦虑。却是声色如常：“父皇。儿臣要葛福顺前来。是有事要他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