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其心不聚
遥望着袁术大军好整以暇的进入大营休息之后就是一阵人嘶马鸣,锅碗碰撞的嘈杂声音传来,然后整个大营就陷入了平静在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徐荣知道这是袁术所部大军的将士在用餐完毕之后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但他却无法想象敌人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就这么心无旁骛的安然就寝,这让徐荣既感到羞愤又觉得袁术此刻实在是过于托大,然而在仔细观察远处篝火点点,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徐荣看到似乎有无数的身影隐藏在黑暗夜色当中,他猜测那些人全都是袁术大军的侦骑,他们散布在阳翟城外主要是为了防备自己可能会有的行动,这使得徐荣不敢轻举妄动,他生怕自己在见猎心喜之下带着军队出城偷袭却很有可能被再次掉进袁术等人的陷阱当中而一去无回。但自从颍阳之战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徐荣属下的兵力急剧减少,这使得他对阳翟的铁腕统治有所松懈,在加上袁术此人本来就是豫州的豪族名士更使得阳翟城内的士民大多倾向于他,好在此刻轩辕关内尚有董相国五万精兵,而颍川之战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若非如此恐怕那些平日里温顺驯服的世家大族们早就已经暴起发难了。 手扶着城墙,徐荣此刻已经是思绪万千,他一会儿期望胡轸能带着西凉铁骑尽快的赶到阳翟以提升城内守军的士气解除阳翟的危局并趁机逆袭袁术大军,一会儿又觉得袁术,郭嘉二人过于狡猾,他们很可能是在围点打援,而胡轸若是不处处小心,肯定会被此二人设伏,到时候以袁术将士所表现的强悍,别说是救援自己就是胡轸自己也是凶多吉少。但徐荣转念又想胡轸为相国座下百战宿将应当不会如此不济,可要真的被袁术大军击破,那区区阳翟孤城还怎么坚守?难道非要一鼓作气的逃到轩辕关?哎,想不到自己不久前才击破孙坚数万大军攻下阳翟将轩辕关与颍川练成一片,却在袁术出兵之后一战而败导致形势急转直下进退不得。 “诸将士好生休息,想必袁术今晚不会连夜袭城!”徐荣看到己方的守城将士神色紧张,面目中惊疑不定,知道己方的将士胆气已丧,他不由得故作镇定的下令说道,而后以身作则地抱着兵器倚着城墙睡觉。其他的将士看到主帅如此的镇定竟在躺下片刻之后就酣酣大睡,那一颗原本躁动不安的心顷刻间就平伏下来,他们也怀抱兵器和衣而眠。 寅时一到袁术营内的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被唤醒的将士虽然并不明白要做什么,但全都依照命令穿戴整齐,配刀持弓装备完毕而后轻声轻脚的步行至大营中央集结待命,而在他们集结之后却看到己方的主帅和军师竟然也同样出现在队伍前列。难道又有大战将起?每一名被叫醒的将士心中无不感到欢欣雀跃,因为前日主公言明无论何人何种出身只要能立得功劳都可以被封以爵位而他们如果是受伤了也会依照惯例被派回故乡担任巡查享受武士待遇如果是阵亡了主公也会厚恤他们的家属并将他们的名字刻画在南阳的丰碑之上供后人瞻仰,此番种种都让这些世代出身贫寒的人觉得出头之日就在眼前,故而他们再也不为战斗感到恐惧,反而感到内心当中有一股蓬勃的火苗被撩拨的越来越旺。 “德高,吾等走了之后,这大营之事就交与卿了,卿切记要安守营门不可出战以免过早的被徐荣察觉!”袁术对着身边的韩嵩言辞恳恳的嘱咐说道。 “哈哈,主公且安心出战,吾虽不能攻城拔营,安守营寨却是不在话下,更何况赖主公百胜威名,吾料定徐荣虽然惊疑却定然不敢出城邀战,更何况后日文聘校尉即将领着后军到来,届时吾军不仅没有安危之忧反而是对阳翟垂涎三尺!”韩嵩一想到袁术竟然留下两万大军与自己,让自己这个毫无军阵经验的文士驻防大营并虚张声势迷惑徐荣,这份信重让他感到人生得如此一主,夫复何求! “德高有壮志,吾信得过!子毅,汝为留守大将,切记不可贸然出战,务必听出德高之令,若仲业到来,或战或守,汝须听出仲业安排!”看到韩嵩欣然领命,袁术又转过头对着陈孙命令说道。 “主公,由颍阳至今,我陌刀营未尝一战,今将士渴战久矣,万望主公成全!”陈孙一听袁术又要将他雪藏,当下求战说道。 “呵呵,子毅勿急,既为精锐,未可轻出也!此刻董卓未至,徐荣,胡轸等人不过马前小卒,待董卓亲至必教子毅得偿所愿,一展我江湖男儿之风采!”袁术大笑着劝慰陈孙说道,而陈孙听袁术如此一说,顿时喜笑颜开不在要求出战。 安排妥当又带足随身所用干粮之后,袁术看到军心可用,即刻命令大营之内火把全灭,再借着微弱的月光带着军队后撤一里然后才沿着密林朝着阳人快速挺进。而此刻徐荣等人尚且不知犹自抱着兵器呼呼大睡。 正当袁术带着三万将士大踏步向着阳人方向迈进,其先锋魏延所部六千轻骑已经快速越过大军本阵前往阳人与轩辕关之间设伏的时候,徐荣的求援告急文书已经传到了轩辕关内。 胡轸皱起眉头将徐荣的信件打开一看,他越看眉头竟皱得越深。而在他看完之后,竟变得怒不可遏,一把将徐荣的求援书信丢掷于地,双目冷冷地如同野兽般盯着徐荣那求援的使者似要将其择而食之。 却不料那使者虽然畏惧在胡轸的气势之下全身战抖如同糠筛,却仍是出言将自己的使命说了出来:“望都督早日发兵救援,迟者晚矣!” “汝且退下,吾自有计较!”胡轸不理他使者如何恳求,以目示意左右亲卫将他扶离主将大营,而后又命令卫士击鼓聚将。 待吕布,郭汜,华雄,杨密等人全都到齐之后,胡轸将徐荣的求援书信递给他们一一看过,其他人一看上面的内容还没有作出反应,郭汜却是按耐不住,暴露非常的离席而起大声喝骂说道:“徐荣匹夫安敢如此?其军冒进大败以致坐困孤城,其非但不向相国大人请罪以求自安却反过来诬告我等拥军不出观其自败,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将自己的失败尽数怪罪在我等身上!” 听郭汜这么一说,营内众将都暗自点头,他们内心附和郭汜的说法却又害怕董卓真的降罪下来,毕竟徐荣在董卓面前还是很有些分量的!但如果真让他们去救,一旦有碍导致轩辕关失陷更是罪加一等,思念至此故而营内众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表态。
而见到营内众将全都默不作声,胡轸只好自己点将:“阿多,奉先,二公属下骑士较多可愿随我一同领军前往阳翟?” 话音刚落,吕布尚没有来得及发言,郭汜却是再一次按耐不住抢先说道:“哼,昔日徐荣大破孙坚何等风光,竟官拜镇南将军,他可曾想到今日?吾军奉相国之命救援轩辕关,却未曾有令去救阳翟!” 众将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拒不发兵,而营内其他将领见到战力最为出众的郭汜都不愿发兵,其他人当然更不敢轻言离关,但徐荣不可不救,于是胡轸就将期翼的眼光转向吕布,他希望吕布能带着属下的八千三河骑士前去救援徐荣,但吕布对胡轸的心思了然于胸,他也不肯自己领着一路孤军前往敌人重重围困的地方,尽管他对自己的勇武颇为自负但袁术一方毕竟人多势众,以八千破敌十万?徐荣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吕布怎敢亲蹈死地?但由于身份实力的差距吕布却不敢想郭汜那样直言反对,他只好唯唯诺诺的表态说道:“非布不愿出兵,实则力所不能而,以布之八千骑士对袁术之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徒增伤亡!” 胡轸听出吕布的言外之意是担心实力不够不愿孤军前往,胡轸再次把期翼的目光转向郭汜,却不料郭汜仍旧鲠直了脖子强自辩解说道:“即奉军令镇守关隘,若无相****令,某不敢以私情而忘公义!” 胡轸听郭汜如此一说,心中冷笑不已,他没有想到郭汜竟然说出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惊愕片刻之后,冷然说道:“阿多稍等,吾必请的相国大人军令,届时万莫推辞!” 言罢不在与众将商议,立即派出使者往告洛阳董卓! 而回到自己的大营之后,郭汜不复方才的强健,他对着自己的副将杨密忧心忡忡的说道:“此番种种若叫相国得知,安知相国作何处置?” 杨密一见郭汜此刻才知道事态严重心中暗自喝骂他方才怎么如此无有顾忌,又丝毫不顾念同袍之宜,就连新近投靠的吕布也比他显得更有人情味。但杨密即便心中在有所不满也必须为郭汜谋划一番,毕竟如果郭汜因罪一倒,自己的前途必然受到牵连。 思索片刻,杨密才出言说道:“军主,不如等会吾求见胡都督,言道为救镇南将军,我部西凉骑士愿领兵出战!” “不好,方才才言辞回拒,此刻又买乖求好,那胡文才岂不是以为我郭汜臣服于他?还是等等再说。吾乃相国心腹大将,此时战事正浓,相国定然不会怪罪。”郭汜闻听杨密如此一说,立即出言反对说道。 见己方三位主将无人能膺服众将,杨密不由得暗自摇头,他觉得西凉军此刻虽然军势浩大但众将各自为战,除非董相国亲自,不然军令难以统一,但董相国为防洛阳生变却是须臾之间都不能轻离,如此若大军轻离却是败局已定!只是不知那出身豪族的姻亲究竟有何种能耐竟然能打得徐荣大败亏输。想起整修来信说道他对杨氏的信重和爱护,杨密感到有一种思潮如同绝提之洪般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