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念，最愿
“爷爷给我们的东西真多。” 清音在整理着灵犀戒里的东西。 “呐，这个先给你，据说可以让全身如冰般冷下来，说是能更加冷静的冰凌草。” “还有这个……”有很微小的灰尘在散着，却一点不妨碍甘一柳看着她皱着眉，翻看着一堆东西。 他知道，她放了很多东西在他手里。有些是那么珍贵。 其实，当初犀兽也没有确定自己是不是对的，也有犹豫，所以也没有做更多， 毕竟，横亘在甘一柳和清音面前的，尤其是甘一柳，他可能会很在意清音的身份，那是一道天堑。 不过，就是因为没那么多顾虑，才能有新的超越。 清音的灵犀戒里面，有着很多珍稀的，妖族强者死去或者成长过程中留下的东西，甚至有褪去的千年虎妖皮。 不过，最近的几次的请玄医，加之她又被一些稀奇玩意吸引，有一两次还被骗了远超其本身价值的玄石。 于是，玄石还是不够。 甘一柳暗暗觉得好笑，因为清音曾经总是将那些很奇特的东西，放到不太大的灵犀戒里。现在，给了很多给甘一柳，说是自己的灵犀戒装满了。 尤其是，居然还放了不少可以化妆的脂粉，说是甘一柳总是脸上表情不太丰富，关键时刻，还可以画一画看起来更好看一些，甘一柳差点就哭诉自己这边也满了。 但现在，随着甘一柳重新变得如普通人般，他的灵犀戒里，被她不由分说地，放了大半更加珍贵的东西。 看着清音的笑脸，甘一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是冰雪轻轻融化在手里的浅淡。 “清音的找寻，我一定会尽力做到！”他看着清音坚定的眼神， 然后清音转身要离开，为甘一柳继续探听更多更快愈合经脉和断骨相关的消息， “我已经好很多啦，可以出发。”甘一柳奇迹般地，虽然依然没有玄力随心运转，却身体本能地在慢慢恢复。腿已经好了很多，可以勉强步行。他总是提心吊胆，尤其是在清音外出之后。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 “嗯……”她这次没有拒绝， “我最后一次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更著名的玄医，据说空一派有弟子外出历练，我再多去打听打听。” 空一派是为数不多的，西域能称派级别的势力。 “好！”甘一柳以为，踏上东域的旅程即将开始。 “快一些回来。”甘一柳道， 他心里看着她继续道， “不过，我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你自己小心一些。”此刻却是清音在嘱咐甘一柳。 甘一柳看着她的脸点头， “好。”顺手将她的面纱轻轻往上蒙了一点。 甘一柳也想更快地重新开始掌握玄力。他总感觉自己，一定能很快地进步，甚至有种马上可以一飞冲天的冲动，最重要的是，他最在乎的人在他身边，他迫切地想要拥有完成她心愿，保护着她的能力。 “我会更加努力！去东域的路上，我会全力缩短我的恢复时间！” 其实他可以取更多草的力量，不过他还没有那样想，他还在不停地想着应该如何抓紧时间。 这样的，自己去找寻的远行，这也是种历练吧，应该也是犀兽没有让联系其他妖族势力大力相助的原因之一。 他目送着她离开，一直走到了院子里。她会愿意为了自己而四处奔走，冒着被人认出当做吃人妖怪的危险。还会有回来跟甘一柳讲自己又有多少进步，又见了多少人的兴奋。 甘一柳只觉得淡淡温馨的感觉。 虽然他们都没有说出口。 人族与妖族，虽然在人们心中犹如天堑之别，不过，很多美好，也只是没有被流传而已。 他们两个，清音心里没有那么多的芥蒂，而甘一柳，只会有数不清的感激。 …… 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没有什么冷风吹来，也没有什么阳光洒下，但他的衣服还是慢慢飘起， 想起来曾经的故人离去，甚至里面还有一个自己儿时的玩伴，虽然有时会争吵，可那种特定时光的相随，也是感慨万千， 他不愿意回想，只想忘记，却反而记得越来越深，想着几年前的自己，不知不觉眼睛又朦胧了， “最念是年少，最愿是安好。” “我会为你们送上，我最深的祝福。”甘一柳抬起头眺望，看着已经离得很远的姜镇方向，像是一个思念故土的游子，不过，他是可能再不会回去的游子。 他想起了儿时那些伙伴。 “飞猴子，大脸姜……逊哥儿……” …… 清音走在山林里，也感觉偶尔想起甘一柳，心里有些莫名的开心。她曾经相信自己只因为他是人类而有些异样，此刻才发现，当他那种为了自己心中的某些东西而固执坚持，甚至付出无比大的代价之时。 还有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他为自己紧张得不得了的神情，慢慢，自己也会无怨无悔地四处奔走。 只是，他们互相都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誓言或者其他。 …… 甘一柳突然生出淡淡迷茫，是还在成长中而不停改变着的思想。 “清音想要去看到那片海……” “我呢？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是横剑于前，还是‘如山’泯然（神玄大陆传说中的如山，来历不可知，每百年出现一次，代表一种平淡甚至是普通，根本不是有缘人根本无法发现，因为它的确就是代表了平凡。每次范围都很小或者很普通，但也有其独特，那就是，据说想要成仙，便必须将其翻越，经受其洗礼）？” “这个世上平凡人总是最多的，但我想要的，是有你陪伴的平凡。”甘一柳的眼里，流淌的是奔腾的暖。 “是了，我想要的，就是不会失去你！不会失去你的声音和笑脸……”甘一柳看着清音离开的地方笑起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张开嘴，笑容绵延。 谁没有梦？ 不过年少，说的，就是能一次次地修正自己的梦吗？ 但会改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