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奔跑
“走……”是香兰未发出声音的口型。 清音本来看着他们一个个忙碌着，闻着对她而言不太喜欢的药的味道。 待得侍女们走远，香兰无意中，似乎拿下簪子梳着头发， 似乎不小心地划破了自己的皮肤。发出极其轻的声音，也让清音注意到了。 …… 香兰的手指被划破， 一滴血，在她仿佛慌乱的情况下，有些远却依然落到了束妖绳上， 束妖绳本就采的是可以压制妖气的空煞藤的材料，对人类的鲜血，空灵藤却是反而有些隐隐惧怕。 清音有些虚弱，脸也因为看着自己的鲜血进入丹炉，被采了大量而苍白。她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不论何时。此刻，却已经明了。 香兰的心跳咚咚直响，让她的脸有些涨红。她慢慢地走到了门口，然后一步跨出。 两个守卫弟子慢慢将门拉拢。 她在等待着什么发生，可是那门，一点点地，里面的微弱光芒在慢慢变少，只剩下了最后一丝。 “难道她没有明白？”香兰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只利爪嘭的一声，止住了正慢慢合拢的，特殊金属制成的门。 “叮当叮当”，两名弟子反应也是不弱，举起刀便挡，却发现只是虚晃一招，清音已经奔了出去。 她努力地奔跑，奔跑。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那种甜甜的滋味，是多么美好。那种心安的感觉，是多么安逸……她远离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背负着孤单。昨天已经走得越来越远，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个时候很多好奇的意义。她只知道一切都在向她展开得越来越多，缩短她离她想要的那份梦想的距离。即使很难， 至少，她会去追寻。 她依然带着那种活力。她想要自由地奔跑甚至飞翔。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天空都可以为她而晴朗，失而复得的感觉。 她现在奋不顾身地开始狂奔，即使身上虚弱无比，但依然速度和平时差之不远，她朝着甘一柳所在的方向尽力奔去， 越往前，身后便会越来越远。谁会永远不回头吗？不会。很多人奔跑之后，还会想要回头看看曾经磕磕绊绊的自己。 不过清音不会想那么多。 因为她只想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跑。 一只雪白的兔子，却逃不过已经看中她的，一个似乎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 “想去哪里啊。”一个声音似乎听起来没有任何感情。 一个人在清音身旁掠过，连任何动静都没有，似乎他就像在水中的鱼儿般自由， 清音化作兔族模样的眼睛抬起头，震惊至极。 太快了，一切只在眨眼间，甚至丹散门就在近处，依然没有人能反应过来。一切便已结束。 …… 丹散门 “门主，兔妖跑了……”一堆人全身发抖。 他们可是知道丹甲暴怒起来，血溅三步的样子。 “什么？”丹甲牙齿咬住，顺手便杀了说话的那个弟子。 本来丹甲已经得到了清音的鲜血，效果好的出奇，甚至提前让他的血丹都带了一丝其他的香味。 他应该已经得到了很多，是不会太在意的，只是，那位大人， “你们……” “她怎么逃的，还不快给我追！”丹甲一声命令，声音都变了，此刻却充满不理智的味道。 “不必了……”一个平淡的声音远远传来， “哈哈……这兔妖，我带走了。”这身着黑色玄器之人，也不是那种滥杀之人， 他传音道。 然后扬长而去，甚至人影就只有丹甲凭借声音勉强看到， “等一等。”丹甲对着下人挥手，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位大人，一定会给我赏赐的。”丹甲重新变得兴奋起来。 …… 甘一柳头高高抬起，即使蒙着面，却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真切。 与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人淡淡瞥了一眼甘一柳，他只是嫌整天赶路无聊，才漫步回去而已。他觉得这个普通的人戴了面具看起来还特别了一些，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可是背负着至高的荣耀使命，关乎九天玄女，那神玄大陆人族最高的荣耀人之一。 甘一柳依然以为这个人只是普通，他不知道，清音已经被他的玄器制住。 …… 甘一柳甚至都看不见其他，即使一个个人从他面前擦肩而过。 他的身上，静静放着一枚，安静却又隐有光芒的戒指，灵犀戒。 不，不是身上，是手指间。 他将灵犀戒戴在指间。 一如清音那时的选择。 “清音，我来了，我来了。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他的身上，玄力有些断续，却还是在不停地运转。明明已经断了玄力，他如何做到呢？ 他也不是不想再次放开雅菜道人的力量，他心中未曾谋面却敬爱的师父的力量。 可是他本来可以打开，轻轻一碰，甘一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崩塌了，只是碰了那么一下。 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来一次，一定会死，再没有侥幸。 他犹豫了很久。 他做了一个决定，不到某些时刻，他永远不想做的决定。甚至他的心里似乎都已经在暗暗痛哭，他依然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变了，他终于变了。他选择了索取。曾经甚至心里暗暗承诺绝不取草三成以上力量的他，此刻，却已经将草的力量取了四成，并以之飞速运转天地玄力，吸收着。 他只能，走这一条路。 他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那总是违背承诺的人，因为，他的力量，根本付不起那时的承诺。 他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念着一个名字，只有一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