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信念，成长
口粮？”柳行风一听乐了，老虎吃荤，和尚吃素，如他拔两根老虎胡子给柳行风看，那柳行风百分百相信，但要说为老虎觅食，那可就一百个不信了。 尘虚瞪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和尚不杀生，也不做那些‘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事，偌大一个嵩山，找几头老死病死的野兽还是找得到的，只是实在麻烦。” 尘净微笑道：“以师兄脚力，想必不麻烦。”尘虚不答，只是唉声叹气，埋怨的看了一眼那只依旧挺胸昂首而立的白虎，白虎压低声音吼了两声，小跑到尘虚身前，伸出硕大一颗脑袋在他腋下蹭来蹭去，尘虚顿时便没了脾气。 柳行风听了，肃然起敬，释永礼持戒森严，他是极为佩服的，但大大咧咧的尘虚也如此严于律己，不由让他另眼相看，心中的佩服之感又多了两分。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的品性似乎还待提高。 尘虚抚顺了白虎的皮毛，对柳行风道：“小家伙，你下手还真狠，跟你爷爷一个德性。 ” 柳行风赧然，道：“情急手重……” 尘虚道：“嘿，虽说这大家伙发起威来不输于一流高手，但你真气浑厚筋强骨壮，早有时机取胜，又何必打它成这样？” 柳行风奇道：“它动如疾风雷电，一扑过来像座小山似的，硬抗是不可能的了，跑又跑不过他，我怎么取胜？” 尘虚淡淡道：“你爷爷当年和它打。胜在一个‘速’和一个你修为还浅。这两样虽说都还需修炼琢磨。但却不输于这大家伙多少。力道也足。只消避开它当先一扑。找准时机纵上它背脊。你就赢了。” 柳行风脑中细细一想。果然当时有好几个机会可以跃上白虎背部。但他当时根本没想到这种方法。只想着怎么闪避。怎么卸力。怎么和它见招拆招。所以完全处于被动局面。被压制地透不过气来。唯一占到一次地上风是使出了魏长卿新传给他地“抱月式”。结果却白白浪费战机。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想。自己为什么不敢主动出击呢？想来想去。始终不得其解。 尘净见他眉头久皱不舒。叹道：“柳施主。你资质是极好地。悟性也高。甚至在这样地年纪练出了如此浑厚地内劲。这三点已足以让你得天独厚傲视年轻一辈。只是。如我尘虚师兄所说。你见识不高。眼界太窄。使出地招数未免就失了气象。当然。你那一招指法却有虚怀若谷地意境。我们都学不来地。” 柳行风听他这般说。明白尘净说得委婉。给他留面子。见识不高、眼界太窄。这都只是原因。其结果却是柳行风被白虎在气势上完全压制住。纵然心怀反抗。但也只是碍于面子。小打小闹。不成气候。而那只巨型白虎。一扑一纵。一掀一剪之中存满毕胜之念。柳行风在信念上就输了一筹。动起手来。怎么不束手束脚？今早上与那重瞳男子斗武地时候。也是如此。人家一刀既出。便带着一往无前地惨烈之势。纵然招数阴柔。藏在里头地一股霸道之念也掩盖不住。若非最后那一剑气势一往无前。今早胜负如何。还真是难说得很。 尘虚又道：“小家伙。你应该还记得。刚才你跃上半空地时候。这大家伙也同时跳起。然后把你扑倒在地地那一瞬间吧？其实。如果当时你行险一拼。虽然不免被它抓破手臂。但却能制住它眼部要害。须知世上任何生物。眼睛都是最薄弱地地方。你双手一按住它眼睛。它便立即不敢妄动。取胜便如此简单而已。” 柳行风听了。又羞又惭。知道取胜之机只在刹那。若要把握住那是极难地。但他完全具备这个能力。所欠缺地。只是勇气和信念罢了。他不是没想到那些招数地变化。而是下意识地不去用这些变化。想到当初在白云山抱朴寺中时。就是那股子身陷绝境地旺盛求生之念。激发了他地潜能。强撑着走出那关键性地几步。最后以一念之残存。配合魏长卿所传地“鸳鸯脚”。生生把陈上才踢毙。 这便是人至穷途末路所能爆发出来的能量。 而刚才与白虎搏斗地时候，他却想着有三位大师在这里，他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然后选择退却，结果险些被白虎当做早饭给吃了。 即便你是大英雄，于险境心存一分侥幸，也只能是英雄气短的结果。 这只大白虎给他上了极为生动的一课。 他本是极为聪明的人，一点即透，想通了这点，柳行风明白了自身不足之处，也知道若要武道更进一步，非得信心十足气概滔天不可，虎威虎威，老虎天生就对敌人有一种威压，一声虎啸，能使丛林震惊，百兽臣服，这是何等气概？柳行风输就输在气概这两个字 无这勇猛精进之念，究其一生，纵然他内劲再厚，招变化再奇，也不过是二流人物。 柳行风又一次鞠躬行礼向三僧致谢，尘虚笑眯眯的道：“明白了就好，小家伙，你既然帮我少林击退强敌，护住我尘净师弟那宝贝徒弟性命，我们几个给你点好处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嘿嘿。” 尘净微笑道：“贫僧那个徒弟忒不争气，劳烦柳施主了。” 柳行风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 又寒暄了一会，柳行风对打伤那白虎非常抱歉，想去摸摸它脑袋抚慰一番，可白虎却一声巨吼喝得他不敢前进半步，柳行风不由自主地心中一怯，随即又壮起胆来，尘虚看他模样，哈哈大笑道：“气概不是壮起来的，小家伙，你还年轻，要走地路也还很长，别躁进，有时间多去游山玩水，见见世面，气壮山河，气壮山河，气概就是这么壮大起来的。” 柳行风在这山谷之中呆了半日，和尘虚一起提了几只倒毙地老兔回来，白虎嗅到食物味道，跳过来一阵乱啃，看柳行风的眼神也没那么多敌意了。柳行风用过午饭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那尘空和尚依旧枯坐木屋中，也没出来吃饭，只是在柳行风离开的时候睁开双眼，冲他点了点头，目中略有柔和之色。 虽是午后，但山中天气依旧冷冽，柳行风跳过深涧，心中仍是免不了几分失落，尘虚老和尚带着他玩的这两手，前者让他心旷神怡，后者却着实打击了他一番，和白虎那一架打得憋屈倒没什么，只是被两个老和尚这么一说，意志就不免消沉下来。 见虎而畏，这本是人之常情，但他却觉得自己不该如此。皆因他自来自视甚高，不然当初也不会许下非清华北大不考的诺言，只是他为人多了三分优柔，少了三分果断，高考时受情绪影响太大，所以以十分之差落榜，林惠龙本有能力把他弄进清华，但终是傲气作樂，他断然拒绝，舍北上而南下，提着一个破旧行李箱来到南安，落寞听涛声，自那个时候起，他心中便存了失败的阴影，而杨~的离去更让他觉得自己一败涂地，从此之后，本该属于年轻人的锐气消磨，失了勇猛精进之意，虽然无论是练武或者学习都进步神速，但无论是待人接物，或是打斗拼杀，都少了那份自信，而他自己却不知道。 现在他知道了。 他想，完全没必要这样啊，自己哪里比不上人家了？ 爷爷是国家中将、开国元老，老爸是省部级高官，舅舅是一方大豪，郑鹤之流嚣张跋扈，完全是倚仗家世，可自己的家世，不比他强上千倍万倍？但为什么气势会短上一截？哦，是杨淼。 他还能感觉到当初那无比炽烈的情感，可现在这情感却变得淡如烟波。他抛开这仅存的一丝念想，思念起身在开封的顾盼兮来。 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仰观白云，俯瞰大地，心中渐渐开阔起来，山河壮丽，无物不纳，为何我的胸怀却如此之小？ 他在心中连连反问自己三遍，蓦然哈哈大笑起来。 在之前的每一场考试，每一场斗武，都在他心中缓缓淌过。 我是七校联考的前十强，是学校的种子选手，论基础论智力论学习方法，哪一点比那些考上清华北大的弱了？ 我练得武功是南宋大侠魏长卿传下来的，有大枭武松的鸳鸯脚，有名将羊祜的经纶手，有天下形意之源的子母拳，有大词人大英雄辛弃疾的缚虎手，那一样拿出去不是惊世骇俗的绝技？为什么韩凤歌被老子一脚踢翻后还他娘的恶狠狠的说“你能打败我，我却能杀你”？因为他师傅是李银桥，还是他自己辛勤努力所得来的实力？ 又为什么那姓钟的少女在哪里都显得那么的淡定，好像天下没有什么能打动她的襟怀一般？嘿，那是因为她有强大的实力，渊博的知识，嗯，还有姣好的面容。 柳行风在这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实力，实力是一个人说话有底气的资本。 或许被钟姓少女解去伏龙菩提之噩后，他觉得这种高层次的实力来得太过容易，所以心中并不以为意，但现在他却想明白了，我的这一身高强本领，管它是怎么来的，那些都是虚的，实实在在的是，这些本领现在都属于我自己！ 我有屠龙术，天下何人敌？ 柳行风一个翻身纵上大树，视野顿时广阔，他站在树端，胸中有无限豪情，一股气流自丹田涌上，他嘬口长啸，啸声如龙似虎，气势如虹，声震九天。 他知道经此一役，他又成长了许多，在漫漫武道之途上又迈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