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回忆往事
那一年林灵羽芳龄十三，那一天秋高气爽，雀鸟争鸣。 林灵羽起了个大早，打扮得漂漂亮亮，带着四个保镖就出门了。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上卖棉花糖的，卖烧烤的，卖冰糖葫芦的，卖糖炒栗子的，卖蒸蒸糕的……那真是应有尽有，美食一条街，热闹非凡。 林灵羽穿着一袭淡蓝色雪纺纱长裙，满头乌发梳得整整齐齐绾在头顶，用一根粉蓝色丝带系着，小巧的瓜子脸青春靓丽，容颜水秀娇媚，小小年纪已美得不可方物，身后跟着四个保镖，穿街走巷，真是吸引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林灵羽今天兴致勃勃，要走路逛街一直逛到郊外的天马马场，要亲自去选购一匹可爱的小马来养养。 穿过美食街，经过一座大宅，这座大宅人家正在大办喜事，大整喜酒。 林灵羽是小孩心性，一时兴起便钻入人群，挤到大门前，准备观看新郎新娘拜堂仪式。只见新郎穿着大红礼服，手上捧着大红彩球，满脸笑得春风得意，走到轿门前轻轻踢了踢轿子，掀开了较帘。 新娘子盖着大红盖头，娉婷婀娜的在媒婆的搀扶下出了轿子，新郎将大红彩球一端的红幔交到媒婆手上，媒婆又将它轻轻塞进了新娘的手中，于是新郎喜滋滋的牵着红幔的另一端，牵着新娘子慢慢往大堂走去。 就在这时，林灵羽的身旁突然走出来一名白衣男子，一步便跨到了新娘子面前，一手便揭下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大家一阵惊呼，新娘子受惊抬头，娇好美丽的容颜呈现在大家面前。 有的人在叫：“好漂亮的新娘子。” 有的人在叫：“这是谁呀？怎么可以乱掲新娘子的红盖头？” 林灵羽的目光却落在了那白衣男子的身上，只见那白衣男子风华绝代，一脸微笑像个发光体，震慑了全场。 新娘子怔怔地瞅着他，迷惑而又晕眩，一时间脑海里连思想都没有了，就是那么震撼着。 新郎回过头又气又急，大怒道：“你是何人？怎敢如此大胆？”两步并作一步，护到新娘子面前。 在众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只见这白衣男子翩翩施了一礼道：“在下柳放，杨柳的柳，放纵的放，因为实在好奇，迫不及待的想一睹新娘子美丽的芳容，得罪了，恭喜你讨了一个如此美丽的新娘子。 话音还未落，他的人突然凌空飞起，在空中几个漂亮的筋斗，已经飞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再挥挥手，一闪身，便已失去了踪影，空气中却还响着他那醇醇的话语声：“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一切都那么突然，等到有人醒悟的时候，想追已经来不及，再加上婚礼还要继续，也就无人再去究根问底，只把新郎气得脸都绿了，在心中暗暗发恨，日后定要抓到此人好好教训一顿。 林灵羽却没有兴趣再看婚礼，而是兴冲冲地往那白衣男子消失的方向追。这个男人好一张灿烂的笑脸，这个男人好一手漂亮的轻功，找他学轻功去。 她憨憨的想着，就这样追了下去，可惜的是，追了老远也看不到那人的半点踪迹。 四个保镖跟在后面，也搞不懂这个大小姐到底要去干什么？反正就那么忠诚的跟着，大小姐去哪，他们就去哪。 林灵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白衣男子，最后终于泄气的放弃了寻找，走上了去天马马场的路。但是当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她再也没想到的是，居然又看见了那个白衣男子。 郊外的路并不是很宽的马路，只不过是刚好能容两辆牛车并排的路而已。 路的两旁种着不大不小，不粗不细的杨柳树，还有一些别的树，她也不认得。树外就是那宽广的油菜花田地，金黄色的油菜花，在秋风中娉婷摇曳。风中飘浮着的花香，浓郁芬芳。那层层波动的金黄色花浪，真令人想舒舒服服的躺上去，仰望蓝天碧云，享受悠悠人生。 只见那白衣男子手持一柄长剑，飞起身形，“唰唰唰”地挥舞。 她本想直接就冲上去找他，可是看见他举止有些奇怪，好奇心起，就躲进旁边的沟壑里，偷偷的观望。 只见他身手迅捷，运剑如飞，眨眼间便将路旁杨柳树的树枝，削了一多半下来，一连削了十几株杨柳树，飞起的树枝纷纷坠下，落在路中间，挡住了道路约莫二十几丈远。然后他扔下长剑，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停在一棵柳树下等待。 林灵羽兴奋的奇怪着，这个人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故意挡住路？难道他要拦路打劫？难道他是一个土匪？难道他是一个独行大盗？ 正在她七想八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欢天喜地的敲锣打鼓声，听声音竟像是送亲队伍。 林灵羽心中一动，送亲的？莫非他想抢新娘子？ 敲锣打鼓，吹喇叭的声音越来越近，一顶大红花轿慢慢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果然是送亲的队伍。 送亲的队伍吹打得热热闹闹，喜气洋洋，抬轿的轿夫抬得高高低低，摇摇晃晃，哼哼唧唧。 当队伍发现前面的路被挡住的时候，队伍被迫停下。 跟在轿子旁的媒婆和一个小丫环，不由同时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有人回道：“路被挡住了，有很多树枝。” 那媒婆忙上前察看，大声道：“来，大家一起过来帮手，把这树枝清理了，动作要快，不要误了吉时。” 于是大家都涌了过去，开始清理树枝，只留下那丫鬟守在轿子旁。 只见那白衣男子摸出一锭碎银，扔到轿子后面十丈远的地方，然后走到轿前道：“小姑娘，你们是不是掉银子了？那后面。”指了指那掉在远处的，白花花的银子。 那小丫鬟扭头望去，后面路上果然有一锭闪闪放光的银子，忙走过去捡拾。 那白衣男子微微笑了，躬身掀开轿帘，轻轻揭下新娘子的红盖头。 那新娘子端坐轿中，再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大胆的人，跑来揭她的红盖头，当那个白衣男子，微笑着的脸出现在眼前时，新娘子惊呼一声，呆呆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那白衣男子微笑着柔声道：“不用害怕，在下名叫柳放，杨柳的柳，放纵的放，只是想一睹新娘子美丽的芳容，并没有其它恶意。”一边将红盖头轻轻塞在她手上。 他的笑容是那么灿烂，温暖迷人，他的眼睛是那么深幽，生动传神，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醇厚动听，那新娘子早已被震惊得不会思想，只是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那白衣男子柳放缓缓放下轿帘，直起身，眼神突然就变得那么的失望和惆怅。 这时那丫鬟和那媒婆又都走了回来，那白衣男子柳放身形几晃，飘了几下，人影又已不见，真是来去如风，神龙见首不见尾！ 林灵羽回过神来想追时，哪还见得到人影？ 那新娘子手里捏着红盖头，突然走出轿子，四下观望，四下除了自己的人外，哪还有其他人的影踪？ 新娘子震惊莫名，难道是刚刚眼花看错了？还是自己在做梦？但是明明是那么的清晰，分明是一个白衣男子来着，而且他还说他的名字叫柳放，杨柳的柳，放纵的放，可是人呢大白天难道撞鬼了？正常人怎么能消失的那么快？莫非他是神仙？ 那媒婆突然尖叫：“哎哟，我的小姐，你怎么把盖头摘下来了，快快盖上，快快盖上，会不吉利的。”手忙脚乱的给新娘子盖上红盖头，又把她扶回轿中。 大家已经清理好道路，又抬上轿子，吹吹打打，颠呀簸的出发。 林灵羽目瞪口呆，惊异莫名。呀！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奇怪？居然一天里揭了两个新娘子的红盖头？有点像采花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下手？难道是嫌新娘子不够漂亮？不过这人看上去也不像坏人，莫非他是在找人？呀！这个人究竟会是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她一路左思右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天马马场。 天马马场的生意非常不错，前来看马，买马的人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林灵羽在一名马夫的带领下，到了专卖小马驹的那一栏。左看右看，却没有看中一匹喜欢的，不由大是泄气，转身准备回家，却不想竟又看到那个白衣男子——柳放！ 只见那白衣男子牵着一匹毛色纯白的小马驹，正要往柜台处去交银子。 林灵羽不及思索，提起长裙的裙摆就往他冲过去，大叫：“喂，喂，那位柳放大哥，请稍等一等。” 柳放停下脚步，回过头好奇的打量她，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先前已经见过她两次，想不到居然又碰见了。 林灵羽直冲到他面前，只差一点没冲到他怀里去：“柳放大哥！”她叫得倒是挺甜，挺自然。 柳放好笑道：“小妹子有什么事吗？” 林灵羽这次是近距离打量柳放，更觉得他的笑容温暖，好比春风拂面。一双漆黑深幽的大眼睛，竟仿佛是磁石的漩涡，好像要把人的灵魂都给牵引进去。那细致光洁的皮肤，仿佛温润的美玉，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身衣白如雪，仿佛玉树临风，真个是飘逸出尘，飘飘若仙。 林灵羽兴奋道：“我叫林灵羽，我今天已经一连见了你三次，我们这个是不是叫做有缘呢？” 柳放微笑着居然点点头：“听起来有点像。” 林灵羽娇笑道：“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你这匹小白马可不可以转让给我？”指着那小马驹笑盈盈道：“我会给你双倍的价钱。” 柳放看看那小马驹：“原来小妹子喜欢这匹小马，行，你牵走吧。”他倒是非常爽快的就将缰绳递了过来。 林灵羽呆呆地看着他，喃喃道：“真的让给我吗？” “嗯，真的。” “柳放大哥，你是个好人。” “怎么？你原来是以为我是一个坏人么？” 林灵羽摇头道：“不是，只是觉得你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好了，小妹子，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一步了。” 林灵羽忙道：“等等，我还没有给你……” 林灵羽出神的想着，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滑，立足不稳，尖叫着整个人往柳放后背摔去，打断了她美好的回忆。 柳放忙回转身，一把接住她，抱了个满怀：“没事吧？小心点，路上石子多。” 林灵羽惊魂未定的躺在他的怀里，好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瞅瞅他，咬咬嘴唇，侧过头故意叫道：“大哥，我的脚扭到了，好疼呀，我走不动了。” 柳放望望她的小脚，担心道：“很疼吗？我帮你看看。” “这里怎么看？”林灵羽缩了缩脚：“还是先回去吧，买点药酒擦擦就会好的。” “那也好，你先忍忍，我背你回去。”放她落地，蹲下身子：“上来吧。” 林灵羽盯着他的后背，咬着唇角偷笑，终于趴了上去，紧紧地搂住他，心里美滋滋的，亲亲好大哥，你是我的！ 柳放背起她匆匆往山下赶，林灵羽突然呻吟道：“大哥，你走慢一点，走得快了我头晕。” “哦！”柳放果然放慢了脚步：“现在好点没？” “好了一点点。”将整个脸都埋进了他的发丝里，嘿嘿！jian计得逞，大哥的背真是很温暖，很舒服，头发清爽的淡淡香味，真是特别好闻。 柳放又放慢了一点步子道：“你平时要多吃点饭，那么瘦瘦的，对身体不好。” 林灵羽娇声道：“这几天大哥不在，我吃不下。” “那样可不行，既使大哥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林灵羽撒娇道：“我才不要，大哥要是不在，我就不吃饭。” 柳放不悦道：“胡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大哥又不能跟你过一辈子，你很快就要嫁人的，还那么任性。” 林灵羽突然生气的掐住他脖子：“大哥，不准你说话，我不爱听。” “啊……你掐得我快喘不过气了，你真的要掐死我么？还不松手？”这丫头，下手还真不轻。 林灵羽撅着嘴，在他耳边直吹气：“你说投降，我就松手。” “好好好……”柳放真是拿她没辙：“怕了你了，投降，大哥投降了。” 林灵羽这才松开手，又讨好的摸摸他脖子，娇声娇气道：“大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下次不准说我不爱听的话。” 柳放咳了咳，有些无奈：“怕了你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差点没把我掐断气，对大哥怎么这么狠心呐？” 林灵羽趴在他背上不作声，半晌又心疼道：“真的掐疼你了？” “嗯！真的掐疼了。” 林灵羽不觉又摸摸他的脖子，歉然道：“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掐你了。” “啊？你还想有下次？下次我可不敢再背你了，免得被你掐死。” 林灵羽嘟着嘴沉默不语，柳放见她半天没动静，不由道：“怎么？生大哥气了？” 林灵羽故意打了个哈欠，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他又怎么会懂？ “没有，大哥，我有点困了，我要睡一会。” “那你睡吧，到了我会叫你。” 林灵羽将头紧紧挨擦着他的脖子，瞪着眼睛，心事重重地陷入了沉思。柳放还以为她真睡着了，小心翼翼的背着，深怕把她给吵醒。 微风轻轻吹过，吹皱了一池春水！乱乱的情怀下，是一颗躁动的心。林灵羽真希望这蜿蜒的山路，永远都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