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5）
“好吧，”特纳说着对一名路过的侍者打了个手势，“给我来几只尼迪克特煎蛋，一杯扎克斯牌‘血红玛丽’，格伦农先生，您……？” 格伦农订了自己的饭，他发现自己有一瞬间冒出一个想法：加利福尼亚之行可能是个错误。这里的人都是那么年轻和自高自大，都像特纳似的。他只有二十六岁，只任了一年《洛杉矶周报》的主编，便已闻名遐迩。 格伦农为了物色一位主编已经察访了数月之久，找了几圈却又回到特纳身上。他这个人在当地根基很深，谁都认识，从他的杂志判断，也是一名顶呱呱的新闻工作者。但是，格伦农想，若在纽约，我们在任命他担当高级职务之前会让他再干上五到十年的艰苦活计。然而，这是加利福尼亚——年轻人的乐土。 格伦农了解到，特纳这个小伙子很早便悟出了洛杉矶的求生和成功的秘密：要利用人人都没有安全感的心理。他父亲是中西部一位令人敬佩的精神病医生，十年前因为受了这里的诱惑才搬到洛杉矶，他把这个秘密传授给了自己的儿子。 “戴维，”他们在布伦特伍德生活了六个月之后，这位父亲说道：“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缺乏自信心的人。他们全来自他乡，谁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做出了正确的抉择。我已经无法给人做出诊断。他们都想叫我肯定地告诉他们，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是明智的，我只好听着。” 特纳没有忘记他父亲的教导。他从洛杉矶加利福尼亚大学毕业，被《洛杉矶周报》雇用（他父亲曾为该杂志的三位高级编辑治过病）之后，便立即发现了这个杂志的最大问题。 这家杂志将它的读者看作业已老成的人，它不断发表揭露政治和城市元老的文章，无情地批评城市的文化设施，以玩世不恭的态度看待这里的电影业，对于此地户外开阔、阳光充沛的美名竭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一天夜里，在戴维与他的女出版主同床共枕时，他用准确的心理学术语对这一切弊端向她做了一番分析。她立刻意识到他是个人才，于是杂志便在一夜之间由牢sao满腹变得善于鼓动和赞扬了。从此之后，这家杂志和戴维就再没有走过回头路。 “祝贺您的巨大胜利！”只听特纳在讲：“我一直在支持您，但您可以想象得到，我的主子们不是这样，他们对您在此地开业害怕得要命。实话告诉您，他们正设法让我签订一项新的合同，年薪再加两万五，并且每年更换一部新的‘奔驰’牌高级轿车。” “戴维，你是不是想甩掉我？因为你……” “哪里，迈克，我根本不是这种意思。我只是说.我们要搞交易现在就应当开始。我真诚地希望能为创建您的杂志效力，但我不能冒着风险这样不明不白地拖延下去，那样弄不好会坏了我眼下的事情。我已经和我的顾问们商谈过，他们说，我的条件只需是年薪七万五，充足的经费和一辆汽车，如此而已。实不相瞒，这些只是《洛杉矶周报》现在给我的待遇。”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要你。这些条件比我原计划要付给你的稍高一点儿，但我了解到这是值得的。如果我们成交，你的任务实际上就是帮我把编辑部建立起来，你最早什么时候可以来上任？” “在正常情况下，估计要三个月以后，但我估计他们一听说我投靠了您，他们就会立即将我踢出大门。所以，我看再过两、三个星期就能来了。” “好吧，我们一言为定。你回去以后给我的秘书来个电话，告诉她应把合同送到什么地点去。” “好咧，能跟着您干，我感到很高兴。那么，您在此逗留期间还计划做些什么呢？我是不是能帮您……” “明天我要查看几处房产，你若有空就一起去吧，到星期三我要与印刷商们待上一整天。你提到的圣迭戈的那套印刷设备的用价太高，如果能让印刷商降降价，我就可以跟他们成交了。另外，我还想物色一个广告指导……” “您可不能雇我们的，他和老板有亲属关系，不过，我打听到合适的人选会告诉您的。那么，您的社交活动如何安排？今晚计划到何处去？” “哪里话，这方面的问题我一点儿都没有考虑呢。” “比利·达夫今晚要为他刚刚完成的影片举行一个内部招待会，同时为他的马利布海滩的新别墅举行揭幕仪式。比利的宴会办得很高级，我知道他一定会欢迎您参加的。只要您愿意光临，我在八点钟来这里接您前去。” 格伦农沉思片刻。“看来，去玩玩也挺有意思。”他说：“好吧，就这么定了。” 特纳瞟了他一眼。“您是不是还有比较随便一点儿的……衣服？比利认为只有两种穿戴才算过分和失体。那就是系黑领带和披土耳其长袖衫。我就准备穿着现在这样的衣服前往。” 格伦农一边让他放心，他会适当地装束自己，一边暗暗地嘀咕。今天下午最好开车到罗迪欧路买上几件便服才是。他来到楼上敲简的门，简立刻把门打开，他走进她的房间坐 下。 “有什么消息吗？”他问。 “齐默尔曼说一切顺利。您若觉得合适，他可以在星期五以前将股票发售完毕。他说，那将意味着星期一一到就要召开新老董事交接会了。我说，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就不给他回电话了。哈里说他遇到的只是些日常问题，不必再打搅您，但星期三他将来电话向您谈谈封面设计的情况。那位众议员不在办公室，但我给他的一名助手留下了咱们的电话号码。” “谢谢。凯特很快就来找你。我要去备有电话的游泳池待上一、两个小时。吃过午饭马上打电话与我联系一下。对了，你如果喜欢的话，今晚有一个电影招待会，是特纳那小伙子安排的。在马利布海滩，气氛非常自由。八点钟他来接我们。” “我怎会不喜欢呢？”简笑道：“迟早都要与当地人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