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变化总比计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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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白石公园外一个苍蝇小馆内，几个大老爷们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来，马大，我敬你，当年你可是我们那一届当之无愧的老大，有本事，仗义！就冲这一点，我干了，你随意！” 陈旭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杯转过来给他看。 “小东子，瞧不起谁呢？就你那点量，两个我都收拾了，来！干了！” 两个昔日的老同学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三杯下肚，陈教练别看喝的时候很爽快，但很快就现出原形。 “我才刚喝上瘾你特么就怎么不喝了，来，我来敬你，当年你算是咱班里学习最刻苦的一批了，那句话怎么说得来者？” 马老师摸了摸光头，然后说道，“记起来了，叫做吃得苦霸得蛮！你个蛮子，还真是霸蛮！” 才三杯落肚就已经醉眼朦胧的陈旭东勉强抬起头来看着他，手里哆哆嗦嗦地端起杯子准备继续和他再来一杯。 作为不善饮酒的人，今天这三杯白酒其实已经是他超水平发挥了，结果勉强喝下肚后就一头栽倒在饭桌上，显见醉倒了。 而他之所以要舍命陪君子，为的就是给接下来的拼酒的王建军制造机会。 不错，今天请马大喝酒就是王小石的计划，内容很简单，就是想法设法灌醉了他。 老同学见面嘛！喝酒不是正常的么？喝醉了更正常嘛！ 大家已经通知了陈教授，他会赶最快的航班抵达H省，今晚就会到莲花市。 到时候马老师刚从酒醉中醒来，迷迷糊糊的就只能任由他接走就一切OK。 现在，陈旭东已成功的挑起了马大的酒兴，该轮到王建军上场了。 “来，马老师，陈老师喝不得了，我来陪您喝，没想到您老这太极拳打得好，这酒量也不一般！” “那是！” 说到这个，马老师明显来了兴致： “我跟你说王老弟，我这可不是一般的太极拳，那叫阳城拳。” “是最古老的一个拳种，也是杀敌的功夫，和那些老头老太打得可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素有‘四两拨千不费劲，顺手牵羊胜千斤’的说法，身法活似车轮，拳法千变万化，使人眼花缭乱，亦被称之为拐磨拳、圪袋花等。” “当年我就是靠着这一手拳法打出了咱国人的威风，让那些鬼佬不敢小瞧咱，最后还乖乖的听咱们的。” “哦？” 他这一说，别说王建军，就连在一旁打酱油的王小石和张伟也露出了兴致。 看到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马老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一下接着说道： “当年我去海外留学，好家伙，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高楼大厦和小汽车，走在大街上的人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的。” “老实讲，当初去了那就真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心里的那个落差真是太大了。” “当时就有人经不起诱惑，后来就不肯回来了，但这些蠢货也不想想，你以为你宣个誓别人就当你是自个人了么？” “放屁！” 说到这，他狠狠地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砸，然后说道： “人家从骨子里看不起咱们的那种傲慢、偏见，根本就不是你宣誓就能改变的！” “你得要让他们知道，你比他们有本事、有能耐还比他们更聪明更肯干！” “更重要的是，你得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绵羊可以任由他们欺负！” “当初一些自以为高贵的洋人总喜欢对着我们指手画脚，有些人还故意问我，你们的猪尾巴怎么不留着，是因为出国的原因剪掉了么？” “团里的人每次见到这种情况都要我们保持克制，说他们会去交涉要我们顾全大局，说是人家开玩笑的。” “屁的玩笑！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人家都特么踹鼻子瞪眼了，我要是还忍着那还叫男人么？” “于是我就揍他们，谁特么敢胡说八道我就狠狠地揍他！哪怕被退学我也认了，被团里处分也认了！” “那些洋鬼子打架只会直来直去的，哪懂得我华夏数千年武术变化万千的道理，于是一个个都被我打趴下了。” “你也被打趴倒过。” 已经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陈旭东忽然开口道。 “你说是那次他们请来了个拳击手的事？最后还不是我打赢了。” “我们学武讲武德，有‘八打八不打’的规矩，要真是下死手，几招就废了那小子。” 说话间，马老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眉毛间。 王小石注意到那里有一条浅浅的疤痕，显见这应该是那次打斗留下的。 “可你肋骨也断了三根，我听当时在场的人说你回来喘气都困难，在宿舍躺了几天都下不了地，最后还是去医院住了阵子。” 陈旭东依旧不依不饶的揭他的老底。 “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我把他打趴下了，当时我就对自己说，就算是死也绝不能倒下去，一定要让这些嘴巴不干净的家伙好好长长记性。” “你看！后来那些家伙就老实了吧！教东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我就说嘛！想要别人对你尊重就不能唯唯诺诺！” “懦弱的人是得不到尊严的！” “好！” 几人同时鼓掌，这段话听得王小石他们非常解气，想想当年马老师一人单挑那群高高在上的傲气洋人。 虽身负重伤但毫不畏惧，并最终维护了国家和民族的尊严，这样的气概和壮举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 “来，马老师，这一杯我真心诚意地敬您！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王建军端起满满的酒杯和他碰过之后一口干了，马老师也是一口闷。 “客气啦王老弟！以前少年轻狂的事，说出来让你们见笑了，不过，再让我去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干，我这脾气就是这样倔。” “这不叫倔，这叫大义，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您老是我们的楷模，来！我再敬您！” 满眼都是佩服的王建军已经忘了先前的初衷，一杯接一杯的和马老师喝着。 这一回，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敬他，完全没存着灌醉他的意思，不一会，两人眼前的酒瓶就空了。 “服务员，再来一瓶！” “干！” “王老弟，我跟你说，我们那会读书训练的时候哪有现在这样的条件，你看这些初中生都吃得上营养餐了。” “这次我出山之后才发现，这世道变了呀！变得我都不认得了，变得比以前我在国外见到的还要好了......” 两瓶白酒被他们干掉后，马老师开始喜欢念念叨叨了，王小石心里一喜，看这样子是要醉了呀。 再看老爸虽然满脸通红，但却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显然还留有余地。 既如此，那就继续呗！ “服务员，再来一瓶！” 两人再次一杯下肚，马老师敞开衣服说道：“王老弟，你这人真不错，儿子更是不错。” 然后他转头看向王小石说道，“只是有时候我有些搞不懂，今天我看你跳的时候，总感觉你像是很会跳却又有些跳不好的样子。” “嗯，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训练多年的顶尖高手的灵魂，投放到了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人身上的样子。” 这话一出，王小石心里顿感一阵波涛汹涌袭来，这个马老师虽然有些疯疯癫癫。 但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却反而有了一种旁人所不具备的独特视角和能力，竟然能看出他意识和身体的不协调。 他打了个哈哈没答话，众人也以为是他在说胡话并未在意。 然后又听他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如今这个状态和原先做的那个梦有关，你要尝试忘掉梦里的一些东西。” “毕竟那梦里的和现实里的不一样，现实是现实梦是梦，如果走不出梦境，那你总会受到干扰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实实力。” “什么梦？” 睡过一会稍微有些清醒的陈旭东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茫然地问道。 “马老师让您再做会梦吧！他和我爸还要继续喝。” 王小石不动声色地的将话题转移过去。 “呕！” 陈旭东抱着个垃圾桶将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这才感觉好了许多，随后又趴在桌上打起了盹。 “丢人！才喝这点猫尿就尿了，来王老弟，咱们再喝。” 很快，这一瓶白酒也干完了。 至此，两人已经干掉了三瓶白酒，饶是王建军身强力壮，平日自诩酒厂喝酒高手，这会也开始有些晕晕乎乎了。 而马老师先前还碎碎叨叨一副要醉了的样子，现在却是越喝越精神，冲着服务员直嚷嚷： “这酒不错，老板娘再来一瓶！” 眼见又是一瓶白酒上桌，不但是王建军，就连王小石也变了脸色。 原先他以为最多两瓶酒就可以将马老师放倒，毕竟他这把年纪了，应该喝不过正当壮年的老爸。 但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好，喝了这么多还能喝。 先前他和陈教练已经喝了四杯，然后又跟他老爸一人喝了一瓶半，加起来差不多有一斤七两的样子了。 却没想到他现在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奕奕，比起平常更像个正常人。 怎么会这样？这不科学！王小石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再喝的话，别说老爸明显招架不住，就马老师这个年纪真喝多了，万一出事怎么办？但他不醉的话，接下来的计划又怎么实施？真是令人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