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O一章 闻太师伐西岐（四）
第四o一章闻太师伐西岐 姚天君见赤jingzi二进落魂阵来，大叫曰：“好赤jingzi！你又来抢我草人，甚是可恶。”忙将一斗黑砂，望上一泼；赤jingzi叫一声不好，把左手一放，将太极图落下腰间，被姚天君所得。 且说赤jingzi虽是把草人抓出阵来，反把太极图失了；吓得魂不附体，面如金纸，喘息不定，在土遁内几乎失利。落下遁光，将草人放下，把葫芦取出，收了子牙二魂六魄，装在葫芦里面，望相府前而来。 只见诸弟子正在此等候，远远望见赤jingzi忻然而来，杨戬上前请问曰：“老师！师叔魂魄可曾取得来麽？” 赤jingzi应曰：“子牙事虽完了，吾将掌教大老爷的奇宝，失在落魂阵，吾未免有陷身之祸。”众将同进相府，武王闻得取子牙魂魄已至，不觉大喜。 赤jingzi至子牙卧榻之前，将子牙头发分开，用葫芦口合住子牙泥九宫，连把葫芦敲了三四下，其魂魄依旧入窍。少时子牙睁开眼，口称：“好睡！” 四面看时，只见武王与赤jingzi众门人俱在卧榻之前。 武王喜曰：“若非此位老师费心，焉得相父今生再回？”这回子牙方醒悟。便问：“道兄！何以知之而救不才也？” 赤jingzi把十绝阵内，有一落魂阵之事告于姜子牙，“姚斌将你魂魄，拜入草人腹内，止得一魂一魄。天不绝你，魂游昆仑山，我为你赶入玉虚宫，讨你魂魄，复入大罗宫，蒙掌教大老爷赐太极图救你。如今你已脱厄，不意太极图失落在落魂阵中。” 姜子牙听毕大恨：“自悔根行甚浅，不能具知始末。太极图乃玄妙之珍，今日误陷奈何？”赤jingzi安慰姜子牙曰：“子牙今且调养身体，待平复後，共议破阵之策。” 武王驾回，子牙调养数日，方全愈。翌日升殿，赤jingzi与诸人共议破阵之法，赤jingzi曰：“此阵乃截教大阵，不知深奥，既有真命，自然安妥。” 言未毕，杨戬启子牙曰：“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到此。”姜子牙迎接至银安殿，行礼分宾主坐下。子牙曰：“道兄今到此，有何事见谕？” 黄龙真人曰：“特来西岐共破十绝阵。方今吾等犯了杀戒，轻重有分，众道友随後即来。此处凡俗不便，贫道先至，与子牙议论，可在西门外，搭一芦篷席殿，结彩悬花，以使三山五岳道友齐来，可以安歇。不然有亵众圣，甚非尊敬之理。” 姜子牙传命：“着南宫、武吉起造芦篷，安放席殿。”又命：“杨戬在相府门首，但有众老师至，随即通报。” 赤jingzi对姜子牙曰：“吾等不必在此商议，候芦篷工完，篷上议事可也。”不消一日，武吉来报工完。姜子牙同二位道友，众门人都出城来听用，止留武成王掌府事。话说子牙上了芦篷，铺毡垫地，悬花结彩，专候诸道友来至。 大抵武王为应天顺人之主，仙神自不绝而来，前后不过数日，到来十二位大神通修士，俱是阐教六下，却是：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太华山云霄洞赤jingzi。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师。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 姜子牙迳往迎接，上篷坐下，内有广成子曰：“众位道友！今日前来，兴废可知，真假自辨。子牙公几时破十绝阵？吾等听从指教。” 子牙听得此言，连忙立起，欠身言曰：“列位道兄！料不才不过四十年毫末之功，岂能破得此十绝阵？乞列位道兄，怜姜尚才疏学浅，生民涂炭，将士水火，敢烦那二位道兄，与吾代理，释君臣之忧思，解黎庶之倒悬，真社稷生民之福矣。姜尚不胜幸甚。” 广成子摇头曰：“吾等自身难保无虞，虽有所学，亦不能敌此大能之术。”彼此互相推让不肯。 阐教虽有**，然阵然一道不甚精通。三界诸教，若论阵道，当数明截二教，若丹咒当属人教，阐教通晓术篆之道。若是斗法论术，阐教不弱人后，可要破阵，却是弱项。不然赤jingzi也不会在落魄阵中如此狼狈。广成子可不想丢了面皮，如何能允。 众人正说间只听半空中有鹿鸣，异香满地，通处氤氲。广成子师兄弟正议破阵主将，彼此推让，只见空中来了一位道人，跨鹿乘云，香风袭袭。怎见得他相貌稀奇，形容古怪。 真是仙人班首，佛祖流源。腾云驾雾而行，间有禅唱应和，见识广闻者，便能上人所修道法当是释教所属。 这道人声势不凡，虚天瑞彩光摇曳，五色祥云飞不彻；鹿鸣空内九臬声，紫芝色秀千层叶。中门现出真人相，古怪容颜原自别；神舞虹霓透汉霄，腰悬宝无生灭。灵鹫山下号燃灯，时赴蟠桃添寿域。 众仙惧都修行无数年，当知来者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遂齐下篷来，迎接上篷。 众道人相互见礼后坐下，燃灯道人开口说道：“众道友先至，贫道来迟，幸勿以此介意。方今十绝阵甚是凶恶，不知以何人为主？” 姜子牙这会儿心思灵珑，刚才众师兄推托，此时正好燃灯道人过来，便由他顶缸，闻听后，马上出列欠身作躬曰：“专候老师指教。” 燃灯道人此次大劫入世，便是为了自身杀劫，再挣一份功德，好使道行再进一步，超脱天地。听得姜子牙如此说，不由大喜，与众道人曰：“吾此来前，曾拜访诸教圣人，得玉清圣人玉符，实与子牙代劳，执掌符印；二则众道友有厄，特来解释；三则了吾念头。子牙公请了，可将符印交与我。” 姜子牙没想到人家燃灯道人就是为了争这主军之职来的，倒了遂了他的心意，与众人俱大喜曰：“道长之言，甚是乏谬。” 随将符印拜送燃灯。燃灯受了符印，谢过众道友，共商议破那十阵之策。正是：雷部正神施猛力，神仙杀戒也难逃。 话说燃灯道人安排破阵之策，不觉心上咨嗟；此次西岐困于十绝阵，燃灯道人来前，特去明教拜访明玉请教，明玉告他：“若破十绝阵，当有祭阵之人。此时正应神仙杀劫，需有替代众教弟子上封神榜。若求无损而胜成汤，十绝阵不可破。”燃灯听后，又去请教通天道人，这通天道人也不知如何想的，竟把十绝阵破阵之法告知燃灯道人。 燃灯道人得了破阵之法，心中猜想通天道人可能要清理门户，故而借助它教子弟。如此也不怕得罪通天道人，一心前来破阵。 想到这里，燃灯道人便与众道人说道：“吾来前，曾与人请教此十绝阵，得其奥妙，此一劫必损吾十位道友。” 听到燃灯道人如此说，姜子牙不以为然：“将军难免阵上亡，两军交战死伤再所难免，老师只管破阵便是。”如此，众人开始商议破阵之策。 且说闻太师在营中，请十天君上帐，坐而问曰：“十阵可曾完全？”秦完点头曰：“完已多时，可着人下战书知会姜子牙，早早成功，以便班师归朝。” 闻太师听后，不觉大喜，连忙修书，命邓忠往姜子牙处下了战书；有哪吒见邓忠来至。便问曰：“有何事至此？” 邓忠答曰：“来下战书。” 哪吒报与姜子牙：“今有成汤将邓忠下书。”姜子牙命军士接上来，战书曰：“征西大元戎太师闻仲，书奉丞相姜子牙麾下：古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无故造反，得罪於天下，为天下所共弃者也。屡奉天讨，不行悔罪，反恣肆虐暴，杀害王师，致辱朝廷，罪在罔赦。今摆此十绝阵已完，与尔共决胜负；特看邓忠将书通会可准定日期，候尔破敌。战书到日，即此批宣。” 姜子牙看罢原书，批回“三日后会战。” 邓忠拿了回书后回去面见闻太师，三日后会阵。闻太师正在大营中，设席款待十天君，大吹大擂畅饮。酒至三更，出中军帐，猛见周室芦篷里，众道人顶上现出庆云瑞彩，或金灯贝叶，瑶珞垂珠，似檐前滴水，涓涓不断。 十天君见之大惊曰：“昆仑山诸人到了。”众皆骇异，各归本阵，自去留心。 不觉便是三日，那日早晨，成汤营里炮响，喊声齐起，闻太师出营在辕门口，左右分开队伍，乃邓、辛、张、陶四将，十阵主各按方向而立；只见西岐芦篷里，隐隐飘，霭霭瑞气，两边列三山五岳门人，只见头一对是哪吒、黄天化出来，二对是杨戬、雷震子，三对是韩毒龙与薛恶虎，四对是金吒、木吒。 只见得有诗为证：“玉磬金钟声两分，西岐城下吐祥云：从今大破十绝阵，雷祖英名万载闻。” 话说燃灯掌握元戎，领众仙下篷步行排班，缓缓而行；只见赤jingzi对广成子，太乙真人对灵宝**师，道德真君对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对普贤真人，慈航道人对黄龙真人，玉鼎真人对道行天尊；十二位上仙，齐齐整整，摆在当中。 梅花鹿上坐着燃灯道人，赤jingzi击金钟，广成子击玉磬，只见天绝阵内一声钟响，阵门开处，阵旗两摇。见一道人怎生模样：却是面如蓝靛，发似朱砂，骑黄斑虎出阵；但见：莲子箍，头上着，绛绡衣，绦白鹤，手持四楞黄金锏，暗带擒仙玄妙索。荡三山，游东岳，金鳌岛内烧丹药；只因烦恼共嗔痴，不在高山受快乐。 且说天绝阵内，秦天君飞出阵来，燃灯道人看左右，暗思并无一个在劫先破此阵之人，正话说未了，忽然空中一阵风声，飘飘落下一位仙家；乃玉虚宫第五位门人邓华是也。提一根方天画戟，见众道人打个稽首曰：“吾奉师命，特来破天绝阵。” 燃灯点头自思道：“数定在先，怎逃此厄？此人虽是阐教门下，却要做那替代之人，想必如此安排也不会恼了阐教圣人。” 正思索，燃灯道人尚未回言，只见秦天君等的不耐，向周营大呼曰：“玉虚教下！谁来见吾此阵。” 邓华见秦天君如此，冷哼一声，向前言曰：“秦完慢来，不必特强。自肆猖獗！”秦完曰：“你是何人，敢出大言？” 邓华曰：“业障！你连我也认不得了？吾乃玉虚宫门下邓华是也。” 邓华不过阐教二代弟子，乃是阐教众金仙收授，专为此次大劫。不识厉害，秦完见他如此，也不与他着恼，只是问曰：“你敢来会我此阵否？” 邓华大笑曰：“既奉敕下山，怎肯空回？”说罢提画戟就刺。秦完不与他兵戈相交，急忙催鹿相还。二人步鹿交加，三个回合便杀在天绝阵前，只见得：这一个轻移道步，那一个兜转黄斑。轻移道步，展动描金五色；兜转黄斑，金锏使开龙摆尾。 这一个道心退后恶心生，那一个那顾长生真妙诀；这一个蓝脸上杀光直透三千丈，那一个粉脸上恶气冲破五云瑞。一个是雷部天君，施威仗勇；一个是日宫神圣，气概轩昂。正是：封神台上标名客，怎免诛身戮体灾？ 话说秦天君与邓华战未及三五回合，空丢一锏，再不与邓华交战，往阵里就走。邓华见秦完武艺不敌自己，便随後赶来，见秦完未进阵门去了，邓华赶入阵内。 秦天君见邓华赶来，不由暗笑，这邓华妄为阐教门下，不通一点心性，见自己败走，却不想原由，急忙追来，正合他意。如此见邓华入得天绝阵，急上了板台，台上有几案，案上有三首；秦天君将其执在手中，连转数转，将往下一掷，雷声交作。 只见邓华昏昏惨惨，不知南北东西，倒在地下。却是初出茅庐不知深浅，一心建功，没想到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看到邓华倒地不醒，秦完下了板台，将邓华取了首级，提出阵来，对周营将士大呼曰：“阐教门下邓华绝于天绝阵，却是不知吾阵玄奥。昆仑教下，谁敢再观吾天绝阵也？” 燃灯看见邓华首级，不觉咨嗟，可怜数年道行，今日结果；又见秦完复来叫阵，乃命文殊广法天尊先破此阵，此时天绝阵陨落一人，正合祭阵，文殊广法天尊当能破得此阵。 燃灯虽知破阵之要，倒也不敢大意，恐伤了阐教金仙。他如今不过一散仙，想要建功，又得处处小心，见得文殊广法天尊出列，再次他吩咐务要小心，文殊笑曰：“知道。” 遂领法牒，作歌出曰：“欲试锋芒敢惮劳，云霄宝匣玉龙号；手中紫气三千丈，顶上凌云百尺高。金阙晓临谈道德，玉京时去种蟠桃；奉师法旨离仙府，也到红尘走一遭。” 文殊广法天尊到了天绝阵旗门之前，向秦天君问曰：“秦完！你截教无拘无束，原自快乐；为何摆此天绝阵，陷害生灵？我今既来破阵，必开杀戒，非是我等灭却慈悲，无非了此前因，你等若是身死此劫，勿自後悔怨吾心狠，不讲三教同脉之谊。” 秦完杀了邓华，心中正痛快之及，听到文殊广法天尊如此小礼自己，不由大笑曰：“你等是闲乐神仙，怎的也来受此苦恼？你也不知吾所阵中无尽无穷之妙？非我逼你，是你等自取大厄。” 文殊广法天尊也不恼他，只是笑曰：“也不知是谁取绝命之灾？”秦完听后大怒，执锏就打。 看到秦天君打来，天尊双手作揖道：“善哉！非吾狠心，实是道友命该此绝！”言罢将剑挡架招隔，未及数合，秦完败走进阵。 天尊赶到天绝阵门首，见里风飒飒寒雾，萧萧悲风，也自迟疑，不敢擅入。只听得後面金钟响处，似催自己，只得要进阵去；天尊把手往下一指，平地有两朵白莲现出，天尊足踏二莲，飘飘而进。 秦天君大呼曰：“文殊广法天尊纵你开口有金莲，随手有白光，也出不得吾天绝阵也。” 天尊并不惧他，笑曰：“此何难哉？”遂把口一张，有斗大一个金莲喷出；左手五指有五道白光，垂地倒往上卷，白头顶上有一朵莲花，花上有五盏金灯引路。 且说秦完将三首如前施展，只见文殊广法天尊顶上也有庆云升起，五色毫光，内有璎珞垂珠，挂墙下来；手托七宝金莲，现了化身。只见得：悟得灵台体自殊，自由自在法难拘；莲花久已朝元海，璎珞垂丝顶上珠。 文殊广法天尊的七宝金莲也是不凡，乃是一件先天法宝，元始天尊亲赐，最是威力不凡，护持己身，万法不侵。 话说秦天君把摇了数十摇，也摇不动广法天尊。天尊见天绝阵奈何不了自己，心下大定，便在光里言曰：“秦完！贫道今日不得你，要开吾杀戒。” 话才说完，把遁龙桩望空中一撒，将秦天君遁住了。此桩有三才，桩上下有三圈，将秦完缚得逼直。广法天尊对昆仑山玉虚宫打个稽首曰：“弟子今日开此杀戒，非是心狠，实是杀劫临身，不得已而为之。”祷告完，又朝向东海碧游宫，与通天道人祷告：“今日弟子开此杀戒，非不顾三教一脉，还望师叔见谅！”如此三拜，将宝剑一劈，取了秦完首级，提出天绝阵来。 闻太师在黑麒麟上，一见秦完被斩，大叫一声：“气杀老夫！”连忙催动坐骑，大叫：“文殊休走！吾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