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暂缓行动
东城的网络风暴还没有完全消失之时，东城区的投资商已经低调地下榻国际大酒店，随后，李雅萍和徐艳红陪着客人，去了工业园区实地考察，庆伟自然带着两辆民用牌照的警车，抽调了数名便衣警力紧紧跟随。 马卫东也没有再回医院泡病号，而是和李晓坐镇酒店，随时注意着考察团的动静。 紧张的第一天考察结束了，晚饭前李雅萍陪着客人回到酒店。李晓心里着急，乘客人进餐厅的机会截住她：“那边的反应怎么样？” “一语不发。”李雅萍的神情也很凝重。 “哦……，那你先陪同客人吃饭吧，随事先的安排走吧。”李晓知道自己有点心急了。 一连三天，考察团不发一言，只是默默查看，也不问陪同的李雅萍任何问题，回到宾馆除了就餐，就是关上房门，也不知在搞什么东东。 李晓看对方郑重其事的样子，反而放下了担心。南区的土地鼎城是否入眼，一切都随缘吧。 马卫东有点沉不住气，建议过去拜访一下，探探对方的底。李晓摇摇头，否定了马区长的建议：“区长，鼎城集团这次投资巨大，谨慎是必然的，我看他们也未必轻松。那个带队的年轻人，是鼎城的副总，眼睛都熬红了，想必他们也是每天要分析利弊。既就是鼎城不投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就静等结果吧。” 马区长也只能打消上门的想法，张静在一旁想了想，开口提醒道：“马区长，鼎城集团这次进军西部，野心勃勃，怎可轻易放弃？你们只注意到带队的戴经理，当然他是鼎城集团的公子，能拍板决定。我反而对他身边那位年轻的女助理多注意了一下，别看她年轻，你们以为她只是‘花瓶’，那绝对是一位谈判专家，下一步将是你们的主要对手。” 张静的提醒，让李晓也重视起来，接过雅萍递过来的投资商个人资料，那位漂亮的女助理简历很简单。蒋雯雯，女，27岁，美国加州理工大学经济硕士学位，鼎城集团董事长助理，两年前加入鼎城集团。 又是一个海归，蒋雯雯的简历确实简单，除了硕士学位耀眼一点，其它到也看不出什么。可是，过分简单反而暴露了她的峥嵘。如此年轻，短短两年，从一个文员升到董事长助理，岂是简单的人物？ 李晓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片绿色。已是初夏的傍晚，暖暖的微风佛面，李晓心中的郁闷顿去,自信由然而生。 蒋雯雯，就让我这土生土长的经济硕士，看看你这位喝过洋墨水的经济硕士有什么招数吧。 廖中峰回到省里，给万书记汇报了平息网络风波的经过，又说了马建国一案的调查情况,建议立即收网。因为涉及到真爱会所，涉案人数众多，会所又涉“黄”涉“黑”，凭纪委一家怎么也拿不下来，政法系统的配合就尤为必要。因为马建国在山城的关系，山城方面的警方就不能动用，还得动用省公安厅或者别处的警力。 万书记想到，既然要动用省厅的人，政法委那里就得自己去打个招呼，还要给其它领导通气，让两家出人组成联合行动组。查处马建国一个小小的基层处级干部，却要省里几个部门联手行动，万书记不由有些生气，对山城市的班子也是颇有微词。 万书记出马自然一切水到渠成，不到两天，由省纪委牵头，省政法委，公安厅联席会议就在省纪委召开了。会后，由省纪委、公安厅特警总队和省武警总队组成庞大的专案组。廖中峰担任组长负全责，李晓和赵庆伟也出现在专案组名单上。 为了防止行动前消息泄露，专案组制定了严格的纪律，传达到每一个参与行动的人。一切准备就绪后，廖中峰给李晓通报了要收网的消息。 李晓正盯着鼎城集团呢，接到师兄的电话，却反对立即收网，建议暂缓行动。收网不仅仅是抓马家父子，真爱会所自然要查封，那动静能小了。 鼎城集团和其它企业正住在国际大酒店，这里也是台商企业的地盘，让他们看到，难免会节外生枝。反腐反黑是很重要，但也不差这几天，影响了招商大计，对上下无法交待。 廖中峰听了李晓的理由也拿不定主意，招商也是大事，可自己这边人都集中好了，也不好解释，只有请示万书记同意才行。廖中峰一直知道李晓有大动作，可也不清楚他折腾的有多大，随便问了问，也好给万书记解释。 李晓回了一句“台商、三十多亿、美金。”廖中峰听了，吸了一口凉气，直害牙疼，什么也没有说，立即去见领导了。 万书记看他急冲冲进来，连敲门都忘了，皱起眉头，就是一顿训：“中峰，你也是一个领导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出了什么事？” 廖中峰摸摸头，连连道歉：“班长，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李晓建议专案组暂缓行动几天，他那里有重大收获！” “嗯！他又发现大鱼了？”万书记还以为又发现了重大案情，这山城领导都是怎么了？出了个赵海还不够，这次又是谁犯案了？ “不是，您误会了。是李晓招商有眉目了，还是台商，投资金额大概有三十亿美金。”廖中峰激动地解释道。 “哦……，真的！这么大的投资！”万书记也很吃惊，西部省也没有出现过一次这么大的引资额度。想了想，他很奇怪：“他招商也不影响你们行动呀？” 廖中峰摇摇头：“班长，台商考察团正好住在国际大酒店，而我们要采取行动的会所，也在这家酒店。而且，这家酒店也是台商的产业。” “这样啊……” 万书记站得高，自然看得远：“招商始终是头等大事，李晓的建议是正确的。我看这样，你们分两步走，你带一部分人先去山城，和巡视组的人会合，严密监控行动对象，顺便也看看你这个师弟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什么时候行动，不用请示了，一个处级而已。” 廖中峰告辞走了，万书记默默额头，喃喃自语：“李晓这小子，这么大的动作，藏得够深的，这是想要放卫星嘛！” 想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说道：“云海书记，我有个大事要给你汇报啊……” 第二天，廖中峰带着部分人秘密来了山城，联系到李晓，让其他人在南郊一家宾馆住下待命，他只带了省纪委几个随从，来到酒店后面的别墅，和巡视组的人汇合。 和李晓通报了万书记的指示，得知鼎城集团的人就住在酒店，他就让李晓只管盯着投资商，由他亲自接手继续调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东城区涉案干部的谈话也停止了，一切为招商让步。 鼎城集团在沉默了三天后，终于有了反应。在第四天早上，鼎城集团的女助理蒋雯雯知会李雅萍，如果东城区方面准备好了，双方今天中午十点整就可以谈判。 马区长早等急了，和李晓碰头后，东城方面出席谈判的有五个人，马区长、李晓、李雅萍、梁淑萍、徐艳红，可谓阵容强大，在酒店八楼的小会议室，宾主双方终于见面了。 鼎城集团也来了五个人，在互相介绍问好客套完毕，由张静主持，双方相对而坐，正式开始谈判。因为双方之间的距离很近，李晓看到，鼎城集团桌面上放置的资料很厚，这说明对方准备的很充分，除了和李雅萍草签的意向书，还搜集了东城工业园区的详细资料。 蒋雯雯和李雅萍作为双方谈判的主手，两人年纪相仿，一样的青春靓丽，又都是职场的精英，正对而坐，一时吸引住大家的眼球。经过简单的开场白，起始的试探，两人来来往往，机锋开始激烈起来，根本就轮不到别人插话。 李雅萍言简意赅，话语犀利又不失温和，职场丽人的风采展露无疑。李晓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意气飞扬的一面，微笑看着她和蒋雯雯交锋。 蒋雯雯也是不好相与的，她参与了多次这样的商业谈判，遇到的对手也不少了，可是像李雅萍这样的“虎”，又不失理智的还真不多见。李雅萍的话语往往直达目的，而蒋雯雯却是婉约型的说话方式，要表达一句话，往往会多绕几句，谈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蒋雯雯总要慢上半拍，郁闷得不行。 两个职场的女强人唇来舌往是很惹人眼球，但谈判的实质内容却涉及的不多。鼎城集团的投资是肯定的，可离正式签约还差得远。东城区硬件准备很到位，但涉及土地出让金，税收优惠等条件，双方谁也不敢先开口，免得丧失了主动权。 马区长急，戴经理也急，他看着蒋雯雯还不涉及主要问题，他等蒋雯雯思考李雅萍提问的空当，突然插话：“我们的投资这么大，在土地出让金方面，我希望你们能按报价的一半收取，另外，在税收方面我希望……” 李晓眉头紧皱，没有等他说完，立即打断了他的提议：“戴先生，土地资源是不可再生的，你们的企业性质决定了需要的土地量又很大，我方报价是很符合常规的，你的要求我方无法答应。” 得！两位幕后人物直接交锋，一开口就蹦了。 李晓的语气很平常，但其强硬的态度，却令谈判的双方一时都无法开口了。既然土地问题都没法谈，那谈判就无法进行下去了，蒋雯雯心里责怪戴经理贸然开口，而且杀价杀得太狠，自己也无法去周旋，只得请求张静终止谈判。 双方第一次谈判，就这样无任何结果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