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所谓对头
方离从驾着马车，从荣京出城以后，一路疾驰，速度飞快，他早就听人说过，当今天下，秦致的江南起义部队，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迅速的攻下了很多城池，甚至就连出了名的难以搞定的花池镇，也被不费一兵一卒的搞定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就像那会偷腥的猫儿一般，一旦看到了被人占了甜头，就总以为自己也可以。 盲目自信，蠢蠢欲动，都想去上去分一杯羹。 方离早就听说了，除了秦致的起义部队之外，大荣境内还出现了好几只队伍，其中一只领头的，还是荣京北方唯一一块相对富饶的黑火州，北方漕运使。 也正因为这只部队的缘故，拓跋致最近的工程部队的势头，才逐渐的停了下来。 不知是上苍究竟是有意帮他，还是有意捉弄他。 南方的小股起义部队尽被拓跋致的对付收割，吞噬，不断壮大的自己的队伍。 而北方的闲散部队，通通被这位背景雄厚的北方漕运使尽数收编。 不断壮大的两只队伍，不断前进，直插大荣腹地，如两把最尖利的弯刀，就看谁能先行一步了。 没人担心过，在自己的队伍到达荣京城下的时候，这座已经被冠于秦姓一百余年的城池，还依旧能够坚持住。 所有人都在等着它覆灭。 或者可以说，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座姓秦的国家，轰然倒下。 可以说，拓跋致若想攻下大荣，那么他最大的敌人，不是依旧待在荣京肆意享乐的胡灵玉，而是与他几乎算得上是并驾齐驱的，北方漕运使苏方的起义的部队。 这个同样威名在外的队伍，将会是拓跋致此行，最大的变数。 而方离这次的目的地，不是南方，而是北方，苏方的部队。 方离这一走，便是整整半月。 这中间，它偶尔也会与沿途因为战火而不断迁徙的百姓闲聊，他也逐渐的了解了苏方部队的进程，甚至他还因此，也了解了拓跋致起义部队的行踪。 因为拓跋致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花池镇，并且，他的部队在花池镇休整了整整三天，随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每到一个城池，受到的阻碍并没有苏方部队这一路行来的损失惨重，而且更让苏方愤恨的一点是，这拓跋致，太过于收拢人心了。 他每攻下一个城池，绝不对出现，屠杀，甚至是强行逼迫女子行那等事情，反而是耐心安抚城中的百姓，也正因如此，所以拓跋致这一路行来，受到的呼声越来越高，直到让苏方嫉妒的地步。 “你说什么，秦致的大军快要逼近荣京城了？！” 北方一城池，帅帐营内，苏发一席盔甲，威风凛凛高坐主位之上，面前的矮桌被他拍的微微晃了晃。 苏方麾下有三大将，其中一个蓄着长须，穿着文士服，一副有学识的样子，见此情景，三角眼微微眯了眯，望着苏方，声音沙哑。 “大人，这秦致简直是不知好歹，难道他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吗，听说那秦致不过是江南水灾事件中被毁家园的一个难民罢了！也妄想同大人您比，简直是萤火非要与月亮共争辉！” 三角眼一边说话，脸上带着明显的义愤填膺的意思，苏方因着这番话脸色更加的不好，一个用力，便将面前的桌子，掀翻了去。 “呸！若是这样倒也罢了，可他竟然如此拢略人心，如今百姓一听到是我苏方的部队打了过来，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简直是一群刁民！” 苏方气的胸脯一抖一抖的，每次想起这件事，他都忍不住怒火中烧。 他苏方的大军打仗很辛苦的，玩弄几个女子，屠杀几个百姓，抢枪他们的粮食，泄泄愤怎么了！ 偏偏这群百姓与那个秦致一样不知好歹，竟然如此对待我！ "大人，南方传来消息，秦致的部队领头人，除了他，竟然还有一女子，看这样子，这秦致也不过是个喜爱美色的人罢了，哪里比的上大人您英明神武，况且这秦致如今尚且年轻，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都无法与大人您相比的。“ 三角眼眼睛咕噜噜乱转，贴在苏方的身边，怯怯私语。 听到三角眼话里的内容，苏方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三角眼，眸中带着思索。 三角眼离苏方很近，将苏方的情绪看的分明，见到他如此反应，心中大喜，口中的话更是不要钱一般直往外倒。 “大人，自从花池朕一役后，这秦致的部队便加快了速度，您想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介难民，身后肯定不像大人您一般，有底气，他如此做法，必然是因为粮草不足，所以心急的想要攻进这荣京，获得荣华富贵。“ 随着三角眼的卖力拍马屁，苏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甚至面上还带着些温和的意思，三角眼心中暗道，这次拍马屁拍的实在是对极了。 要知道，要是他能一路陪着苏方打到荣京城，坐稳了这大荣皇帝的位置，他也一定是前途似锦了。 即便这苏方不准他个丞相做做，也一定是个一品大员。 ”你说的不错，可还有什么发现？“ 苏方的面上闪过一丝满意，望着三角眼的眼神里，带着一些鼓励与期待。 “有有有，大人，您想啊" 三角眼正说的兴起，帐篷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大人，有一位从荣京来的，方离方公子求见。” 苏方心头正兴奋的，冷不丁的被人打断，正欲发火，便听到了方离的名字。 三角眼站在一旁想说些什么，还没有开口，便被苏方一脸凝重的摆了摆手，给按了下去。 “请进来！” 三角眼心中正因这个突然到访的什么方公子感到不快，要知道，苏方可正在凝神细听他的话听的入神呢，说不定他在加把劲，从此之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偏偏这个人的到来，坏了他的好事。 想到这儿，三角眼心中便带着一丝怨恨。 他本就不是什么纯善的好人，更不是什么肚子有墨水的人，他脑袋里的那点东西，坑蒙拐骗还差不多，真让他想什么韬略出来，他反倒怂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能够在苏方的跟前，混的有模有样。 方离一进入主帐行礼之后，视线便微微的瞥了一眼三角眼。 他对人的情绪一向敏感，这个三角眼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审视与厌恶，他不可能感受不到，除非他是个死人。 而在方离心中疑问不断闪过时，苏方也眯着眼不断的打量着方离。 “上一任翰林院方院守，是你什么人？” 苏方话里的内容让三角眼大大的提起了心，若是这个人还是苏方的故交的话，那么他的处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三角眼对待危险，心中总是有一种只觉得本能，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还做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否则就凭他得罪过这么多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如今方离自从进到帐篷之后，他的眼皮便一直没有停止跳动，心中暗自警惕。 “苏大人真是好记性，难怪爷爷总说你为人最是勇猛义气，如今一见，爷爷倒是还略微保留了几分。” 方离这番话，夸奖倒是不着痕迹，却让苏方没来由的觉得自己的内心很是受用，甚至比方才三角眼说的话，还要让他高兴。 苏方这人，好大喜功，爱慕虚荣，如今被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小少年，甚至还是当初最为严苛古板的方院守的孙子夸赞，简直是让他心中乐开了花。 想到这儿，苏方的脸上便带着些了飘飘然出来。 而三角眼，却在一旁气的咬牙切齿！ 她方才在苏方的身边说了那么一大通话，也不过是让苏方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罢了，如今这个臭小子，一共不过说了几个字，竟然让苏方如此状态，这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气，不得不升起防备。 “哈哈哈，你这小子到真的是实话实说，我喜欢，说吧，你今日来到这里，所谓何事？若我能帮得上忙，一定尽力！” 苏方哈哈带笑，大手一挥，一句轻飘飘的诺言，便许了出去。 方离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心里却是对着面前这个有头无脑的苏方，觉得讽刺无比。 这个人，如此愚钝，也不知究竟是凭借着什么，竟然也能一路顺利的从北方打了过来与拓跋致斗得一个旗鼓相当。 “大人，方离此次前来，倒真是有一事相托。” 方离话说到一半，顿了顿，苏方还以为不过是年轻人，脸皮薄，有事相求怕别人知道，挥挥手正欲让旁边的人下去时，方离却又清了清喉咙，紧接着开了口。 “大人，方离希望，您能允许我，在您的麾下效力！方离早知您胸怀若古，必定能成大事，方离相信自己的眼光，当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所以才决定来投奔大人，大荣里里外外都已经驻空了，那个宦妇妖后，又一手把持朝政，偏偏她又愚蠢无能，为这种人效力，方离觉得不值。但是若是大人的话，便不一样了。“ 方离目光发亮，望着苏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坦然与坚定，让后者心中一阵敷贴，他大手一拍桌子正欲同意，三角眼却横插一杠，开了口。 “大人且慢，属下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方公子，不知方公子，愿不愿意诚实的回答我？“ 三角眼在说到诚实的时候，咬重了语气，望着方离，颇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苏方虽然因为被打断，心中稍有不快，但是三角眼又一向讨他欢心，他便也按捺住了不提，反倒端坐在主位，也盯着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