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首徒
碧霄阁众人惊骇失神，而早有五仙教中人识得韩湘正是那夜在无法城被妖僧虏去的碧霄门人，当下出声大叫道：“这不是碧霄阁的弟子吗？怎么成了那老妖的少主？” 众修闻言俱都惊疑，有人怒吼道：“他碧霄阁暗通妖道，霍乱神州。【】尽是妖子邪魔，委实当杀。” 又有人高声迎合，个个剑拔弩张。将碧霄阁残留的众人围困在中，怒火在面。非是之前为了任长平许下的奖励而杀机浮现，而是天下修士对邪魔外道的不灭仇恨。 更有三宗门人长老，神州大教莅临上仙眉头微皱，看向碧霄阁众人的神色缓带不善。 碧霄阁众人失神，晏无华更是心如刀割。她与韩湘虽不过只有数日师徒名分，但韩湘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她的眼中。她也早将这个被仇家追杀的小公子当做了孩子一般对待，愿倾尽学识尽心培养。但此际变化突兀，让她怎能接受？ 晏颖的惊叫再次传来，震动了众人茫然回神。 原来那任长平正待趁着众人失神惊愕的缝隙，使用遁法远离而去。 韩湘也猛然转身，眼见晏颖梨花带雨，始终盯着自己，有幽怨，亦有悲伤。 韩湘翻身便要跃下云端去解救，但赤面却早拉住他的衣袖，沉声道：“少主，那娃娃有金丹中期的实力，委实不弱。” 说着他环视身周，霎时妖气升腾，震慑的已到来素行云身边的柳随云连连后退，接着道：“少主且在这等候，待老奴去救了那女娃娃。” 说罢，赤面翻身一抖，霎时身影消散，留下残影道道。转眼他已到来任长平身后，只一挥手，便有艳红火焰缭绕。震的任长平闷血连吐，身子也如断线风筝一般跌落沙土地，一直深陷其中，生死不知。 一切电光火石，众人还未待反应过来，那赤面老妖已携着晏颖再次出现在韩湘的身边。 韩湘暗惊：“赤老怎生有这般强横的修为？” 柳随云也是心惊，暗道：“这老妖，莫非方才只是调戏我等，并没有用尽全力？” 晏颖幽怨的看着韩湘，脸色更冰冷的如有霜盖。 韩湘自也知这正邪殊途，他有心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张口。 他歉疚的看着晏颖，却见晏颖已冷哼一声，再不询问一句。身子一闪便跃下云头，回到碧霄阁众人身边。 韩湘心底长叹，忽瞥见柳随云二人，不禁心神又颤。 那眉目神色，便是身上的气质都如此相像，让人怎能相信不是同一人？ 赤面也随着韩湘的目光看向素行云，当下哈哈大笑道：“少主夫人，现下少主已回来了，你还信不过老奴吗？” 素行云自韩湘到来便一直看着他，那眉目，那面容都像极了她的爱侣。 赤面的话语却让她心神一抖，暗道：“大师兄乃是人中龙凤，又岂是这散修的妖道能比？” 素行云摇头沉声道：“你们许是认错了人，我生来便拜在正一道门下修习仙法，更未曾出过远门，又怎能结识你等？况且正妖不两立，此间便是敌人，你们休得再妄言轻薄。” 她说着面容已带着了冰寒，加上周身寒香，更是美妙不可方物。引得下方剑拔弩张的众人一阵目眩神迷，引为仙子天人。 韩湘看着她的一点点神色变化，更看到她身边柳随云那冷漠的目光和陌生的神色。他忽觉心头一痛，眼见赤面还要再做言语，当下出声阻拦道：“算了赤老，他们。他们不是。” 他的心始终思念着那两个人儿，但眼前近在咫尺，却非是佳人良友，他如何能不感伤？ 赤面眉头紧皱，不明其间道理。他本就是粗暴的人，哪里会看得明白人脸上的微末表情变化？ 韩湘自然清楚，是以虽心伤，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赤面不想看到自己的少主这般失神悲苦，出声道：“少主，我们走吧，大小姐还在等着你呢。” 韩湘没听明白那大小姐是谁，但柳随云却已开声道：“这神州浩土，岂是你等妖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说着他手中长剑斜指，杀机毕现。 赤面冷哼一声，笑道：“你爷爷我要走，哪个孙子能挡得住” “你看我挡不挡得住？” 忽然一道冷冽而嚣张的声音自远处太湖深处传出，韩湘忽觉这声音略微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而素行云二人却猛地一喜，失声道：“大师兄？” 赤面也自听说过这正一道的首徒，一身修为委实不弱。更加之战力不凡，早在十数年前年幼时便已成名，震动神州，引为千百年来第一人，成仙有望。 如今那正一道首徒已是三十许岁的年纪，但早已窥见天道，成就道胎元婴。更有莫测道术在身，怕是一些早年成名的老怪都要忌惮几分。 赤面虽听闻无数次这首徒的名声，但却一直未曾一见。如今听到声音，便能感受到其中暗含的霸道气势，俨然天人一身，造化之外。 赤面有心一战，但四周群雄环视，又有少主在侧，不免多了顾虑，心头不通，是以出声道：“早闻名你正一道首徒修为不弱，此间你爷爷我另还有要事，就不与你纠缠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着，赤面已携着韩湘架起红云便要逃离。 柳随云妄图阻拦，但却剑法未出，便被赤面老妖的妖气震慑。心头一颤，长剑再也拿捏不住，跌落云端。 韩湘被赤面拉扯着，看着身边的众人。或碧霄阁，或柳随云，或那美人面孔依旧，带着崇拜渴望看向太湖中间。 “轰隆” 爆响响起太湖正中，水花四溅，激荡得天地颤抖。道道法则带着莫测的涟漪，蕴含奥妙自那爆裂的太湖中心激散而出。仿佛条条利剑，直刺天空。 接着那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允许你走了吗？” 众人随着爆响心头一颤，纷纷疑惑：“太湖法则喷吐提前了？” 更在一阵暴乱轰动中，韩湘随之转头。便见那爆响喷出的水花仍旧激射，好像太湖下正有一只巨鲸在仰天怒吼，激荡的涟漪卷动天地，凝成浪花拍打空间。 而那喷吐的水花正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傲然而立。 面容看不真切，但那一身强悍雄浑的气势宛如天仙。黑色劲装，长发隐现。 其身后一个修士盘膝而坐，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正是之前被赤面震退，跌落湖中的未央。 柳随云与素行云齐声叫道：“大师兄！” 韩湘方才知道，那人影，正是正一道这辈天骄，也正是这个素行云的道侣爱郎。 那身影只一挥手，霎时一道墨色流光激射而出。仿佛在天地中划开一道裂缝。只一转瞬，便携着万钧之力猛然撞击在赤面凝神肃穆腾起的护体真元上。 韩湘被赤面护在身后，只觉他身子一颤。接着便看到他殷红的老脸青红交替，忽转惨白，紧接着便有闷血夺口喷出。 赤面心惊不已，不曾想这正一道首徒竟有如此修为，俨然有化神之势。 赤面忙引动真元妄图卸了力道，但忽觉那力道竟转击打为拉扯，其势头所向，正是身后的韩湘。 赤面心神大骇，忙翻身拉住韩湘，但毕竟慢了半分。 韩湘还未来得及惊愕，只觉一股大力牵引着自己的身躯不住向前，便要脱离赤面周身的真元屏障，直直向着那太湖中心激射而去。 他想要鼓动真元抵挡，但他那不过炼气初期的真元又怎能低过那正一道首徒的强势？ 如蚍蜉撼树，风吹古木。韩湘在赤面惊骇的面容中，身子如离弦之箭急速被拉扯向那太湖中心的水花之中。 赤面惊声大吼：“少主。” 身子也随之向韩湘离去的方向急速追赶而去。 一切电光火石，变化陡生。 下方湖岸边的扬域众修方才醒转，已有人先一步腾起身法，向那水花中的喷吐的法则激射而去。妄图收取天地法则感悟，突破境界。 一人动而众人动，霎时一方海岸上升腾起道道炫彩流光。或内门天骄，或外门弟子，又或长老散修，纷纷踏空而行。 一时流光闪动，光滑交替明灭。 众人再不关心碧霄阁的存亡，也不担忧任长平的生死。只在这天地造化面前，仿佛饿狼扑食，争先恐后，战斗再起。 唯独有碧霄阁众人心惊胆颤，或失神，或惊骇，或不愿相信眼前事，只把目光凝聚向为首的晏无华。 晏无华始终盯着韩湘未曾移动过眼光半分，忽见韩湘被拉向那水花之中，而赤面老妖跟随在后。 晏无华有心去救助，但衣袖却被乾常道拉住。转身时，迎来一道坚定的目光。 晏无华长叹一声，道：“静心等待，在外围感悟点大道便快快返回宗门，戒备待敌。” 一干门人点头称是，脚步慢挪，向着那太湖中心缓缓靠近。 修行一途，便是争夺资源。或灵石法宝，或天材造化，多是成就个人修行高深的机缘所在。是以不管生死而一搏，便是神州修士的共同心念。 当然也有人不稀罕这造化。 任长平已带着满身的鲜血与伤势从那被自己身躯砸出的坑洞中爬出，深深的看了碧霄阁众人一眼，又不无怨恨的瞪了天半被牵引而掠过的韩湘与紧随的赤面老妖。 他带着满面的杀机已仇恨，冷笑一声。双手间印决变动，腾起一阵流光，身影霎时消失在了海岸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