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究若凌霄为何 凤鸣西岐何

    “那一人？”听着昊天的疑问，瑶池幽幽一叹，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似乎是在感怀着什么，“若非昔日的那人，又怎会有今日的瑶池？若非昔日的种种，又怎会有今日的是非因果。”

    瑶池的心神似乎沉浸在一个很玄妙的境界，在那一刻，昊天心中竟然有一种感觉。虽然瑶池现在与他近若咫尺，但是他却有着一种隔山望海之感，如此的遥不可及。瑶池的话语也使得昊天心中一阵的惊疑，他竟是有些不明白瑶池所言之意，何为若非昔日。

    还不待昊天开口相询，只听得正沉浸在玄妙境界之中瑶池忽然嘤咛一声，眼中蓦然一亮，悠悠望着昊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只听得瑶池悠悠说道：“没想到当年的凌霄至尊，今日竟然依为凌霄至尊。只不过，凌霄易言，道途难求。如此，又何言凌霄道途。”

    昊天目光为之一变，盯着瑶池，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究竟是谁？瑶池呢？”

    “瑶池，只不过是本宫一丝残念所化而已，就像你本也是一丝残念。”瑶池言语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浩瀚，“但是，本宫没想到的是，瑶池竟然会有今日成就。就像本宫没有想到，你就算是一丝残念却也再一次的走上了凌霄道途。”

    凌霄至尊，凌霄道途！

    昊天心神宛若雷击，要知道，即便是当今道祖都不一定完全的明白何为凌霄至尊，更遑论凌霄道途了！当初他之所以自命为凌霄至尊，未尝不是因为受到了那混沌钟传自亘古的信息。而那凌霄道途。即便是昊天心中也是有些惘惘然，知其名而不知其意。如今，他竟然在瑶池的口中听到，心中岂能不惊？虽然，他也知道，眼前的瑶池定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存在控制住了身心，不然的话，瑶池又岂会如此？

    昊天自然不甘与受制于瑶池，双眼之中唤出无量破惘之眸与衍源明心之眸，不动声色间，道袍迭出，识海之中的三千零一条巨龙咆哮着，随时呼之欲出。不过，昊天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瑶池。

    瑶池顿了顿，望着昊天一眼，把他心中所有的疑惑一览心底。但是，当她在看向昊天的双眼之中，竟然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可能，三眸之法你竟然掌握了两分，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即便是当年的凌霄至尊，也不过是仅仅掌握了一分而已！难道，当年他的预言果真要实现了么？”瑶池的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似乎是在呢喃自语。

    “你究竟是谁？”昊天心中也有着一丝的了悟，能知凌霄至尊之名者，定然是与凌霄至尊差不多时代的人。再有之前瑶池种种异样，昊对着占据瑶池的不知名的存在也有了一丝的明晓。

    “我是谁？”瑶池自嘲一笑，“我是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但是，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丝残念遗留。也正是这一丝残念，竟然记得住那支离破碎的片段，从而唤醒了我。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如今这亘古，竟然变化成就如此。道字居所，荒寂之所，遗留之地，当真是名不虚传啊，名不虚传。”

    瑶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意有所指，须臾，瑶池继续说道：“我的出现本就是一个意外，所以，我的名号你不知也罢。从此之后，我将湮灭，瑶池心生。如果你真的能够达到那一个高度，那么，即便是我湮灭了又如何？”瑶池的声音越来越低，到的最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声息。

    昊天缓缓收去了双眸，一脸复杂的望着瑶池，心中诸般念想纠缠不休。似乎，自己的因果所在不止止在那三古尊之间，还与瑶池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怪不得瑶池竟然会如此明晓星云海之间的秘辛，却原来，竟然是一位亘古大能的残念。只是，依着那女子的说法，似乎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丝残念而已。若真是如此，那么三古尊之事又该如何解决？一时之间，诸般心念繁杂不已，使得昊天心神都微微感到了疲惫。

    忽然，昊天识海之中猛然一震，却是未来衍亘道尊的双眼有几许微微的抬了抬，只差三分便可以完全睁开。未来衍亘道尊似乎不满于此，一时之间，眼皮抖动的频率更是快了起来。但是，这一切终究是一场惘然，未来衍亘道尊的眼睛依旧是还差三分方才完全睁开。

    昊天看着瑶池只不过是酣睡过去，心神微动，他的身影出现在识海之中。望着未来衍亘道尊的双眼，昊天恍自看到了诸天变幻，生死反复，心中没来由的一惊，双眼微完全睁开便已是如此，若是双眼完全睁开那又是怎样的存在？就在昊天思虑之间，识海之中弥漫着未来衍亘道尊的叹息，那叹息之中，恍若是存在了无数的无奈。

    “嗯？”昊天望着未来衍亘道尊，一脸的惊疑不定，“道尊，何事如此叹息？”

    “无他，只不过是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仅此而已。”出乎昊天的意料，未来衍亘道尊出口成声，声音在识海之中激荡不休。

    “熟悉的气息，莫非是？”昊天直直的望着未来衍亘道尊，若是这里面会有能让他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那么非刚刚占据瑶池的存在莫属。

    “那个人的气息很是熟悉，但是本尊却是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号，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未来衍亘道尊宛若回忆般呓语着，只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号，“而且，这其中定然还有着即便是本尊都不知晓的算计。或许，当他醒来之时，你才会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昊天漠然，但却也明白未来衍亘道尊所说的他是谁，便是识海三尊之中的存在。直到现在，昊天还不知道识海之中的名号，只不过隐隐约约之间猜测了一个现在而已。

    “或许，这次劫运之后，本尊便会现世吧。”蓦地，未来衍亘道尊如此说了一句，却再也没了声息。

    昊天心中疑惑不已，但是却也知晓，未来衍亘道尊此言定非无的放矢。只不过，既然未来衍亘道尊已经沉默，那么即便是自己出口相询也不会得到一丝的回答。沉思片刻，昊天心神微动，离开了识海之中。悠悠然望着瑶池，再一想起刚刚所发生的种种，昊天心中不自觉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蓦地，昊天没来由的一声自嘲，所修之道，是为凌霄。然这世间，又有几人知晓这凌霄究为何意？强势也罢，平庸也罢，终究是一场道途，既然如此，也只是随心而已，又何必如此多的感慨？一时之间，昊天似乎若有所悟，静静的站着，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股伟力在与昊天交流着，使得昊天的气息更显浩远，悠然。

    识海之中三千条巨龙幻化着诸般模样，到的最后，竟然在那三千条巨龙的背后，出现一个硕大的符文。那符文甚是模糊，依稀看去，竟恍似一张榜文。那符文出现之后，三千条巨龙咆哮着冲了过去。须臾，三千条巨龙都活灵生现的出现在那符文之中，游弋咆哮。与此同时，“之”字形巨龙似乎变得更为庞大，围绕着那符文飞转不休。一时之间，昊天的识海之中恍若换了一番模样。但是，昊天恍若不知情般，依旧是在静立着，默默的感受着。

    且不说昊天与瑶池诸般，单说地仙界尘世间。自当初云中子入得玉阙宫进献巨阙，从而使得商君最宠爱的妃子妲己身亡之后，商君整个人似乎性情大变。自云中子离去之后，便不再理问朝事，凡事皆托于其叔比干。比干此人也是皇室后裔，若非当年比干自退于北地，不与商君子辛之父争夺君上之位，说不定今日这商君之位便会落在比干之身。商君子辛也知比干德行堪称宇内第一，再者，比干之名满朝皆知。是以，商君命比干主政群臣也没有太大的意见。只不过，倒是比干几次推而不受，但是商君之命可谓是义正词严，容不得比干推脱。所以，比干也就免为其难的主政商国。

    北海之事老太师闻仲旬月便已告破，七十二路诸侯匪首尽皆斩于闻仲刀下。这厢闻仲还没来得及清点伤亡以报商都，那厢却已经传来了商君之意，命令闻仲速速赶往商都朝歌，不得有误。闻仲来不及多想，知道问那传旨之人也问不出了所以然来，索性不问。闻仲命令大军继续清扫残局，自己率领三千大军率先班师回朝。闻仲这三千大军可是闻仲的三朝心血所在，且不说这三千大军的坐骑乃是有着洪荒异兽金毛吼的血脉，即便是三千大军个个也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甚至，当初商君继位时，闻仲曾放言，有此三千军甲在手，诸路诸侯也不过是土鸡瓦狗尓！

    闻仲一行一路晓行夜宿，终于比商君定下的日子早了三天便赶到了商都朝歌。闻仲到的朝歌之后，安顿好人马，也不待商君传召，径直前往宫中。想那闻仲乃是三朝元老，不仅是当今商君之师，亦是上代商君之师，所以闻仲的威望在群臣之中即便是比干也使比拟不了的。

    一干内侍们也自是知晓闻仲的身份，也不敢拦截，任凭闻仲前去内宫之中。及至乾阳宫前，闻仲住了脚步，此处乃是历代商君居住之所，即便是闻仲这个三代老臣也不敢任意妄为。商君此时就在乾阳宫中，但是却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闻仲朝着乾阳宫拜道：“老臣闻仲得陛下庇佑，破除北海七十二路逆匪，匪首已经枭首示众，诸多党羽亦经处置。今老臣前来交旨，望陛下明鉴。”

    须臾，乾阳宫内传来商君的声音：“老太师办事，孤王放心。北海逆匪之事老太师既然已经处置，孤王也就不多询问。老太师且先进来，孤王与老太师有要事相商。”

    闻仲听罢心中一凛，这乾阳宫内他进入也不过聊聊几次，但是每次都是大商生死存亡之事。他没想到这次商君如此急切传召他入宫，竟然要在这乾阳宫中商议。莫非，这大商又到了生死存亡之秋？想不明白的闻仲不敢怠慢，亦步亦趋的来到乾阳宫门前，打开了门，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进去。

    当他随手关了门，近的商君面前之时，望的商君尊容，心中不由一震。闻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惊骇的望着商君，道：“陛下，缘何如此模样？”

    乾阳宫中，光线并不是很暗，映照在商君的面上。但是却给闻仲心中一种十分震撼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今的商君么，面色枯槁，一脸的枯寂，没有半丝生气，宛若死人一般。纵然闻仲在其师门之中见过许多奇发异术，但是今日商君的这般模样，还是让闻仲一惊。闻仲心里竟然不自觉的升起一股悸动，眼前的商君，似乎是活死人般的存在。

    “此时说来话长，”商君枯寂的面色没有一丝的表情，“老太师是否还记得当初我祖成就商君之位时，所卜的那一卦？”

    “我祖成汤国君所卜的那一卦？”说起来，闻仲也算是成汤后裔，只不过支脉太远而已。蓦然听起商君说起这大商秘辛，闻仲心中不由一跳，这秘辛除却大商历代国君之外，知晓的人屈指可数，闻仲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忽然，闻仲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望着商君，迟疑着说道：“难道当初我祖成汤国君一语成谶，那一卦所书之象竟然显示不成？”

    “嗯，确实如此。”商君的双眼之中出现了一丝愤怒，“若非是我祖一语成谶，孤王又何必今日这般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即便是朝会孤王也不得不托于王叔比干。”

    “此事，比干可知？”比干也是闻仲看着长大的，是以，闻仲直呼其名亦无不可。

    “王叔乃有七窍玲珑之心，孤王只不过说出了一个开头，王叔就已经猜出了结尾。试想，此事王叔又怎会不知？”商君的双眼之中变换着不同的光芒，“若非当时孤王亲自请出历代国君之像，说不得王叔还不会同意。”

    “陛下莫怪老臣言语不靖，”闻仲对着商君行了一礼，方才缓缓说道，“老臣记得，那一语成谶之后，似乎还有解决之法，为何陛下不与比干相提？”

    “此事，要孤王如何开口？”商君面色一片愁容，“于公，他是我大商栋梁；于私，他是我亲叔。王叔的性情老太师又不是不知，若是孤王当真说出此事，王叔定然会行那事。到的那时，宗室如何看孤王？群臣如何看孤王？大商黎民如何看孤王？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又如何看孤王？此事，一招错，便是满盘皆输之局。孤王绝对不能容忍旧夏暴桀之事在孤王手中重复！”

    闻仲默然，他自然知晓商君口中的旧夏暴桀之事为何，乃是当初大夏最后一代国君桀之旧事。如今商君也算得上是奋发有为，但是，若真是那事发生，诸侯之间定然轩然大波。而且，若真是旧夏之事重演，那么，商君子辛定然也会被称为一代暴君，一如当年的桀。无他，愚民尔。

    商君见得闻仲默然，也知此事确实难为老太师了。当初成汤留下那一谶，之后的大商历代国君虽然也都知晓，但是却也不以为然。

    凤鸣之兆显，神仙杀劫现。

    这便是当年成汤留下的十字谶，但是历代商君只不过是当着成汤遗留之物供奉而已，其它之事却未曾想太多。当年，成汤留下此十字谶之后，曾经说道，十字谶应验之时，便是大商生死存亡之际！但是，且不说凤鸣之兆是千年不易出，就是那神仙杀劫也使得大商国君不知所以。这也是为何，历代商君都是不怎么在意这十字谶之事。但是，一切都在妲己魂入封神榜的那一刻改变了。商君感受到了凤鸣之兆，更是因为如此，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这些，都是当年成汤所言之事，竟是不想却是在商君身上显现。

    就在这时，闻仲忽然面色大变，一脸的惊骇。商君不明所以，问道：“老太师何事如此惊慌？”

    闻仲一脸的复杂，望着商君，久久方才说道：“老臣刚刚接到师尊信符，催促老臣尽早回归山门，远离尘世。”

    “嗯？这却是为何？”商君一脸的不解，当初闻仲入朝也是因为上上代商君所请，以至今日。

    “师尊传信，言道，神仙杀劫将起，封神之榜已显，为了我等不入大劫之中，方才命我等回归山门，静诵黄庭！”闻仲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一片的复杂。

    “怎会有此事，凤鸣之兆显，神仙杀劫现。”商君呢喃自语，“莫非天要亡我大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