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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不就是钱嘛,小爷出了!

    秦朵颐灰白的头发流着水,胡子却已经能够一翘一翘的配合他激愤的语言了:“李瀚不要强词夺理,固然秦皇强悍,朝臣不敢指正,但秦朝还不是因无道而亡,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及早体察天意,把灭国之祸消弭与萌芽之中啊。”

    李瀚嗤之以鼻的说道:“秦公,若是小子没记错,亡秦的可不是始皇帝,乃是昏庸无能的秦二世才对,那时候内有赵高,外有李斯,皇上可是一个听话的乖宝贝,怎么也招致亡国恨事了?看起来,臣子的强势把持对的话利国利民,不对的话可就是误国害民了。”

    程不识对李瀚怀有很高的期望,毕竟这小子好好培养一下,可以成为一个文武全才的将领,日后抗击匈奴缺了他可不行,看他此言一出已经得罪了满朝文武,赶紧厉声喝道:“李瀚,大家都是心忧异象,才深夜进宫讨论一个结果的,你不要狂妄,更不要胡言乱语。”

    田蚡说话总是带着几分嘲讽的样子,他没有淋湿,或者是已经换过了衣服了,此刻大殿里唯有他一个人温暖舒适,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缓缓的开口说道:“李瀚所言虽然偏激了些,但也不无道理。

    我皇英明仁慈,行为毫无失德之处,地动以及冬雷震震预示什么,这事情大鸿胪应该最清楚啊,张主客说说看。”

    张方达明知田蚡点他回答,是将主官秦朵颐的军,却也不得不说道:“古历流传,冬雷震震帝位不稳,地动山摇天下大乱。”

    田蚡冷笑一声说道:“着啊,李瀚刚刚说到地动方位在荆,预示有西楚余孽作乱,若是反贼乘势而起。当然是天下大乱,逆贼意在造反,帝位自然不稳,为什么大鸿胪还要说李瀚胡言乱语呢?”

    这一下,算是把满殿群臣的话都给活生生噎回去了,李瀚非常无语,他闹不明白古人哪里来的所谓经验,现在还没有董仲舒弄出“天人合一”的理论呢,为什么群臣就咬定天象跟皇帝息息相关了?

    什么蝗灾是皇上荒yin无度,水灾是皇上暴戾滥杀。旱灾是出现了千古奇冤,还有刚刚张方达说出的地震跟冬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啊!

    不过还别说,姜还是老的辣,田蚡此举果真是比自己强硬对持好的多,用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就把群臣的激愤给镇住了。

    不过,李瀚很明白,今晚的逼宫绝对有人主使。而且目的性还不一样,秦朵颐可不是jian猾之辈,他想达到的目的估计真是与朝廷有利的。

    但是,跳出来那个郭大元却绝对不是跟秦公一路的。刚刚在殿外,刚下马车就看到这厮不停地往皇上身边凑,虽然双手上举摇晃哭嚎跟其他百官相似,但那双眼里射出的阴狠跟恐惧却在闪电中被李瀚看的清清楚楚。更何况电光火石间,还恍惚看到那厮的指间有暗光闪动,故而李瀚才踹开他扛起皇上就跑。

    刚刚程公把那厮丢到殿门口就没了声息。李瀚相信守在殿外的苍龙不会放这个人溜走的。

    张方达刚刚回答完田蚡的问题,就明白若是这个问题不解决,自己就成了陷主官不利中的小人,而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据他所知只能求李瀚,就趁田蚡说话悄悄凑过来,伏在李瀚耳朵上小声说了三个字:“德阳宫。”

    李瀚瞬间明白了,他也不想大鸿胪被逼的太狠,主动接过田蚡的话头说道:“小子并不懂什么天象,但是,家师却教过小子从地动的幅度来推测地震方位的法子。

    我去匈奴途中,曾经与西楚余孽发生过交手,若非我皇盛德庇佑,我们一行人险些被贼人尽数暗算。故而,明白地动并非跟皇上有关,乃是这伙贼人又要蠢蠢欲动了。

    还有件事,我们回来后已经禀明了皇上,但我皇为了怕臣民惶恐没有让说出来,今天也不得不说了。”

    大家都紧盯着李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却转脸对着刘启施礼说道:“请皇上准臣下说出实情。”

    刘启已经转过颜色来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李瀚要说什么,但今晚的局势很显然不说话最好,就带着满脸的受伤,心灰意冷般的挥挥手,意思是随便你。

    李瀚说道:“贼人在高奴有个窝点,曾经掳走高奴合城官吏百姓,我跟方达公率队搭救他们的时候,曾经有很丰厚的缴获,因为此事需要隐瞒,故而这笔财物都由我暂时保存。

    现在皇上想修建德阳宫,不如所有花费就用这笔钱来出,这样一则让我皇被贼人作乱所玷污的清名得到洗清,二则也给国库减轻了一大笔开支,不知诸公觉得如何?”

    “啪!”

    “哎呀!”

    “哈哈哈!”

    一连串的声音,是程不识激动地拍了李瀚肩膀一下,老将的力度能小才怪,就把这个绣花枕头给拍趴下了,随即,就是三公和大鸿胪等人一起朗声大笑。

    修建一座宫殿,动辄就是花费数十万金,国库纵然是负担得起,也很是吃力,他们劝谏不成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却推三阻四不肯开工,眼看看皇帝都要龙颜大怒了,天幸今晚天现异象,可以借此让皇上打消此念。

    但三公可不傻,梁王的安排他们也察觉到了端倪,正在纠结是坚持下去却让梁王钻个空子,还是就此罢手丧失良机,谁知道老天塞进来一个李瀚,闹腾半天竟然要自己出钱替皇上修宫殿,这不是两全其美是什么?

    “好啊好啊!”卫绾说道:“少府丞能够不贪缴获为君父解忧,此乃大仁大义之举。

    但那笔缴获的数目李瀚曾经跟我们丞相府交代过,实在是不够建造一座大殿的,很显然他是想自己出钱补足亏空,这样的美事是要名扬千古的,怎能缺了老夫,老夫在此也捐金一万斤修建德阳宫。”

    田蚡赶紧说道:“臣也捐金一万斤!”

    其他人谁傻,纷纷认捐,有的多有的少,下来也凑了将近五万斤铜钱。

    面对此情此景,刘启心花怒放,这一刻甚至萌生了李瀚为何不是他亲儿子的想法。

    朝臣们今晚的用意刘启心知肚明,但是他却不愿意妥协,自他登基以来,自己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用委婉的曲线方法达到目的,比如换太子,比如摒弃周亚夫跟窦婴,比如,打消刘武的妄想。

    之所以委婉,是因为刘启知道他跟其他皇帝都不一样,头顶有一个强悍无比的老娘,朝中大臣又都是先帝遗留下来的重臣,对老娘的信服度远远超过他这个君王,故而,做任何事都不能也不敢强硬,只能利用自己的智慧跟隐忍绕圈子达成。

    这一次,修建德阳宫的决定,是刘启登基以来第一次独自做主的,也是他检验自己的威望是否达到某种程度的一次挑战。

    虽然明知道说出来之后会遭到强烈反对,但刘启并不想妥协,他觉得这件事已经超越了宫殿是不是一定要修的本质,而是检验群臣对他命令服从度的测试。

    可惜,老天也不愿意看到他独立啊,坚持了数日,群臣刚刚有妥协的迹象,就出现了如此要命的异象,刘启不服啊,故而,他才带着无尽的悲愤独立风雨中,心想老天降雷把他打死也罢,总好过继续窝窝囊囊的坐在皇位上受人耻笑。

    结果,今晚这个难堪之局如此轻易就被李瀚轻易解开,怎不让刘启喜极而泣呢?

    这下子,可把刘武给气坏了,眼看看朝堂上的焦点已经从皇帝失德转移到修殿上了,自己的目的却还提都没提,就冲着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窦婴并不想帮助刘武,他来的目的是因为他真正慌乱了,天象有异常乃是朝廷大事,即便是怄气,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所以,当刘武匆忙赶到魏其侯府的时候,恰好把窦婴堵在门口。

    刘武很狡猾,知道窦婴这样的老滑头是不可能真正为他摇旗呐喊的,想要为我所用只能是找到一个共同的敌人,他就跟窦婴说了李瀚的妖孽之处,危言耸听的说一旦任由李瀚把天雷弹这样的禁物弄出来,那么就是生灵涂炭,国破人亡。

    窦婴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也是一个很守旧的人,作为一个将领,他更相信拎着宝剑一刀刀刺杀出来的功勋,对以李瀚在匈奴的暴行,他一直持排他态度。

    听到刘武的话,窦婴就下定决心一定趁此机会,让皇上停止李瀚的胡闹,什么武研院,什么皇家兵工厂,统统都是逆天而行的。

    刘武就是想等窦婴对李瀚的指控开始,抓住缝隙指出刘启昏庸,不顾给朝廷带来庞大灾祸的危险,无端信任jian佞,再借天象说事,闹出一场风波来加以利用。

    可惜窦婴没看穿刘武的险恶用心,看朝廷的气氛被李瀚用慷慨解囊给成功误导,冷哼一声说道:“哼!无知小儿信口雌黄,可笑朝堂上兖兖诸公竟然被他蛊惑,一个个自认为忠君爱国,殊不知都堕入他的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