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真谛
“志成如此大才，不为朝廷效力，尤为可惜，今天听你一席话，某心甚慰”李阳感叹道。 “这有啥好高兴的，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李志成谦虚的道。 “我是庆幸当初没一剑劈了你，要不我大唐少了一位良才。”李阳揶揄道。 “呃……那还真够庆幸的。”李志成还真有点后怕。 和李阳的这次详谈，他从李阳的话中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就是他不会再起意杀掉自己的意思，这让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连续几场春雨过后，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对于自己违纪行为的政令也最终下来了，斥责一番，罚俸半年，这已经是比较重的惩罚了，要是没其他经济来源，能造成整个家族的经济危机，不过有了造纸坊那个暴利行业的分红，少了这些钱还造不成恐慌。 这事看起来如同山洪暴发般来势汹汹，最终却流水般轻轻的淌过，政治上的事就是……奇葩。毕竟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扳倒自己没有任何的政绩，而且容易得罪整个士族集团，谁都不会下死力气。 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家族的长盛不衰，如果家族在衰落中还有人痛打落水狗，这种行为最容易激起公愤。 如果把自己换成魏徵，呵呵，那就真的要山洪压顶了，群起而攻之，自己因为无害，别人自然不会真的怎么着自己。而魏徵不同，他可是政敌无数，许多人都恨的牙痒痒。 做官难，做清官更难，这可真的不是说着玩的感叹，老魏那人过于刚强坚持原则，所以变成了孤家寡人。 谁家没有个三两个亲戚犯事的，有些事情得过且过，大家互相包庇一下就过去了，这是官场常态，这是人情世故，一味地穷追猛打不招人恨都难。 老魏那人整天咸菜馒头粗茶淡饭跟苦行僧的日子并非他想过的，那也是被逼的，许多人都拿放大镜找他的纰漏呢，唐朝非常有名的一个故事，李二说鸡rou不是rou，其中的主人公马周，和魏徵一个德行，堂堂一个宰相因为吃了一只鸡，不是李二帮他开脱，估计就要被大理寺请去喝茶了，可想而知他那类人多招人恨。 说到马周，李志成就开始磨牙了，这次参他最狠的不是杜正伦，而是马周，他现在正是监察御史，自己在他眼中已经成了十恶不赦的恶棍了，自己的半年俸禄罚款就是拜他所赐。 半年俸禄啊，要是换算成后世的钱，那可是二十多万啦，这种人人品的确值得钦佩，那是站在旁观者角度才这么说的，他娘的谁要是成为被他攻击的主角，就不会有这种想法，现在李志成一想到他，就想拿刀冲过去砍了那个孙子的冲动，老子每天和妻妾耳鬓厮磨，偶然和红颜知己玩玩暧昧，赚点小钱花花，招他惹他了怎么的，有必要跟疯狗似的咬着不放。 这大唐还真是不好混啊，什么狠人都有，连人家面都没见过，就有俩想弄死自己的，而且将来都他娘的会成为大唐宰相的家伙，想想都觉得前途充满了黑暗。 这种不开心的事情不想也罢，想多了容易对生活失去信心，抑郁了。生活还是要向前看的，郑丽琬的造纸作坊的建设进展神速，在她的经营运营下，在金钱的感召下，工匠们拼死效命，原本荒芜的坡地现在已经墙院林立，成为一个庞大的工厂，为了统一管理，防止工艺泄密，整个造纸坊还建成了家属，娱乐圈，食堂等各种功能区，跟后世的大型工厂似的，大门一关，里边就是一个独立的社会。 而何庄同样也是生机勃勃，随着来往客商的增多，他们的衣食住行都要依靠何庄和陆家庄的居民来解决。 各种住店，饭庄食店相续开张，现在两个庄子有点像集镇化方向发展的趋势，商人对商机的嗅觉是非常的灵敏的，李家的另两种商品酒和豆油也被他们列入了采购清单。 为此，杜家发起紧急照会，要求李家不要把酒和豆油卖给过往客商，要不是有这次的参劾风波，李志成还真有甩开杜家单干的打算。 现在自然没这种想法了，就算自己想这样，家里杵着的那位老祖宗也不容许，商人的确有钱，但是地位极其的低下，有再多钱也是别人待宰的肥羊。 自己这次被弹劾，不就是因为跟商业过往甚密导致的吗，就算是陆家和杜家，他们做生意也是找一个远房做代理人，那些大家族大体也是如此。 弹劾事件只是那些大家族给自己的一个警告，做的别过分了，你吃rou别让我们汤也喝不到，现在造纸坊的规模在扩大，纸市的价格却也跟着涨了一大截。 其中大部分的产量都以低价出售给了那些大家族的代理商，当然最大的地主头子皇家也少不了，给皇家的基本就等于白送了，大家一起赚钱才能天下太平，想吃独食，呵呵，那就等着食盆打翻吧。 封建社会，从商暗地里可以做，但是你自己不能沾一点边，沾上了那就是一辈子都洗不脱的污点。 那个官员敢拎个菜篮子上街卖个菜看看，抓到了直接就开除出大唐公务员队伍，永不叙用。 工商谁都知道赚钱，国家也在鼓励工商业发展，但是从事工商业的都是二等公民，没什么政治地位，在大唐的三省六部官员中，工部就因为和工商有关，官员的政治待遇也是最低。有数个同级官员在一起的时候，工部官员只能跟在后边，要让别人先行。 政府公务员不论在那个时代，都是精英阶层首选目标，李志成自然不能因为一时的利益，把自己的子孙后代都给搞成二等公民，封建时代时间还很长呢，家族传统还不能丢，自家可是高贵的士族，怎么可能会跟那种铜臭沾边，那些弹劾都是污蔑，彻彻底底的污蔑，也只有马周那种“小人”喜欢乱咬人。 斥责旨意上写的明明白白，自己是行为乖张被责罚的，那倒旨意自己还妥善保存起来了，当着传家宝呢，虽然不是李二的亲笔信，执笔的是岑文本，但是要是能保管好了，那也是古董中的极品，自己N代后人就算败家的一无所有，都能靠这玩意随便卖几个亿都不算个事。 现在李志成总算领悟到了一丝政客的真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