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万民哭，怒气生
“时间竟是过的这么快，一年，又是一年，这洪荒世界多出的龙族和巫族之乱，又该是怎么个说法呢。”哪吒轻叹一声，遥遥的看着方圆近千里的天寿山脉，仿佛看到了天寿山外，大千世界的滚滚煞气。 哪吒庙内，一座玉石雕刻的石像被静静的停放在祭坛之上，上面隐隐散发着光华，灵气内敛，这是哪吒寄托一分神识在上面的原因，也就是所谓的开光。 自从那夜过后，这十多天来天寿山重新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邪祟出现。 众生灵知道山神醒来，不由欢天喜地的祭祀一番。 不过哪吒的心思并没有安静下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阵痛，他知道这是洪荒万民无辜的呐喊。 其实这就是纳万千生灵信仰的神异之处。 在后世有佛陀法眼看遍大千世界的说法，其实倒不是佛陀的神识覆盖三千大世界，而正是由于纳万民信仰的原因。 吸收信仰之力，其实整个心神也就和这万千升连连为一体，凡是生灵有所愿，有所请，被信奉之人，必会有所察觉。 更别说现在备受龙族戕害的亿万生灵的怨气。 虽然他们并没有信奉哪吒，但是他们的怨气却是影响到了天地间生灵的联系。 当然并不是说每一个山神或者是土地等都能够获得这种感知，凡是不知如何吸纳万民信仰的神祗，是无法和万民沟通的。 哪吒这夜再次看向远处，刚刚放晴的天气没有好上两天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哪吒，吃饭了，赶紧下来，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爬高上低的。”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哪吒低头看去，正好看到殷十娘插着腰，对着自己方向快活的喊着。 自从那夜归来之后，殷十娘在哪吒的护持之下已经恢复了元气。 哪吒此时虽然已经成为一方山神，但是在殷十娘的语气之中依然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待。 不过这并没有让哪吒反感，反而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馨，他慢慢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哪吒笑了笑：“孩儿知道了，这就来。” 同时，一头漂亮的梅花鹿和双眼发光的龙龟，嗖的一声从神庙中窜出，眨眼之间已经坐到了庙前的一个石桌周围的位子上，双眼紧紧的盯着桌面上的菜肴汤水。 殷十娘赶紧回头，对着小鹿和龙龟怒喝一声：“都别动！你们家小老爷还没有过来，哪有你们的份！” 两兽只好端坐于石椅之上，眼巴巴的看着哪吒向这边行来，殷十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桌面之上是几个素菜，做的倒也精致。 虽然哪吒这时候已经不需要饮食，吸收天地灵气即可，但是前世今生早就养下的习惯让他每日必有三餐，而且他现在是生民之神，食这些民间烟火倒是正好。 待到哪吒坐定，殷十娘这才把饭菜都推给哪吒的陶碗之中，让旁边的小鹿和龙龟颇为幽怨。 饭桌之上哪吒和殷十娘随意的聊了几句闲话，比如山下谁家的媳妇孝顺，哪家的儿子勤劳等等，甚至哪家又许了什么愿，这些仿佛都让殷十娘颇为兴奋。 每当殷十娘说的兴起，哪吒总会插上两句，应和两声。 就这样，一顿饭就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了。 不过就在殷十娘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小鹿和龙龟，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哪吒，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有名字，是否给他们起一个？” 殷十娘到没有歧视兽类的观念，再加上小鹿和龙龟可是为她和哪吒增加了不少的笑声。 哪吒闻言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整日小鹿小龟的叫着总归不好，而且这时候看到小鹿和小龟颇为兴奋的看着，忍不住点头道：“好，不知道娘有什么好的名字？” 这件事看来殷十娘考虑过，听到哪吒询问，笑着说道：“小鹿，不如索性姓鹿，她甚是顽皮爱闹，就叫鹿铃儿好了。至于小龟，相传龙龟之祖曾居于极北之地，深渊之中，索性取名为龟渊如何？” 龟渊听到殷十娘所说，不由思及自己父亲，眼中闪出一抹哀伤。 哪吒若有所思的看了龙龟一眼，这才道：“鹿铃儿，龟渊……果然好名字，就这么定了，今后小鹿叫鹿铃儿，小龟叫龟渊。” 饭后哪吒又陪了殷十娘聊了会这才返回山神庙，体会自己修为所得，以及巩固自己当前天仙巅峰的境界。 而殷十娘也坐在哪吒庙前，安静的不时看向自己的儿子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手下缝补着一些衣物。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山村的村民们渐渐的都起来了，趁早赶集的赶集，上山砍柴的砍柴，打猎的打猎，不过那些山民却是从来没有猎杀过仙鹿。 同时又有从天寿山外逃亡到这里，躲避战乱的人族。 整个天寿山的人族越来越多，同时也带来了那些山民不知道的种植之法，这天寿山脉渐渐的热闹起来。 大山村在祖祠前面又修建了一座山神庙，其中就是哪吒神像。 那些后来的移民也慢慢的敬拜山神，庙内香火鼎盛，哪吒所获的神力也越来越多。 到这时候，连天寿山流域的各条河流也正式被哪吒占领，成了自己的神域。 而哪吒战龙族的故事也开始在人间传播，尤其是这时候人族和龙族对峙，这种故事更是被拿来大肆赞扬。 天寿山的原著民们每当在茶余饭后，大家田间地头聊天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拿出哪吒战龙族的事迹大肆宣传一番。 他们甚至有一些人亲眼目睹过哪吒斩杀龙族的事情，讲起来更是卖力，以此来获得周围外乡人的敬畏和羡慕。 而每当那些人听完，总要带着家人来到天寿山上的山神庙亲自祭拜一番。 不知不觉之中山神庙也就成了天寿山最为神圣的地方。 虽然大山村前现在也有一座哪吒庙，但是人们仍然是愿意亲自爬山前来。 又过半月，连续半个月的阴雨，终于有消散的迹象。 红色的金乌透过厚厚的云层，然后在天寿山上洒下了片片金黄的光线。 正在交谈的人们看到久违的太阳，各族生灵忍不住互相打着招呼，兴奋的大喊大叫。 而山神庙前，这日午后也来了一个满脸憔悴，眼泛血丝的瘦弱少年。 远远的看去，只见此人步子急促，看上去颇为狼狈。 身上的衣袍下摆已经沾满了泥泞，头发湿露露的，脸上更是脏兮兮的一块又一块的泥污，似乎是赶了数天的远行者，又不知道在这山间栽了几个跟头才来到这里。 那名少年有些胆怯的来到面门前，却是远远的看着山神庙。 过了许多，直到注意到其他参拜献香之人离开，这才上前一步来到近前。 殷十娘早就注意到这名少年人，待看到对方来到近前，扶住对方有些踉跄的身子：“少年郎，你这可是要参拜山神而来？” 那少年显然是刚到天寿山，并没有见过殷十娘。 看到殷十娘出现就有些畏惧的后退一步，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慈爱这才放松下来，有些小声的道：“嗯，我是来山神庙祈福的。” “哦？那倒是来对了，据说这里很灵的，赶紧进去吧。”殷十娘笑了笑，然后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衣着，伸手从手边的篮子中拿出一个菜饼，递给对方。 那少年心中感动，想要感谢却转眼之间面前失去了对方的身影，只好感激的把菜饼踹在怀中。 虽然之前就听说过山神神异，但是这时候却更加相信了。 那人接着踏入神庙，忍不住往上看了一眼山神像，恍惚觉得神像似乎活了过来，双眼绽放出一抹光华，仿佛自己赤裸裸的被对方看透，没有留下任何的秘密，不由的心中害怕，赶紧低头。 可又怕山神怪罪，神情公瑾的对着神像参拜下去。 “山神爷在上，小人张三儿在这里给山神爷请安，这次前来是祈求山神爷能保佑我那位可怜的meimei平安归来，父母亲人都已经离世，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随着少年的诉说，哪吒的表情渐渐的凝重起来，尤其是知道东海沿岸区域民不聊生，生民被淹死和被海族吃掉无数之时，只感觉一股怒气充斥了胸腔。 渐渐的，他的脑海之中展现出一幅千里泽国，海妖肆虐，生灵哀嚎的场景，哪吒感觉自己的胸口之内仿佛被爆开了一般…… 那少年并没有注意到山神庙内气氛的变化，仍然把自己所见不停的说着，包含着无数的悲哀和无助，而龙渊和鹿铃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哪吒庙内静静的听着。 哪吒庙外，殷十娘洗菜的双手忽然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哪吒庙内叹息一声，继续忙着手中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