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跟随着大臣向外走，东侧的朝阳已高高的升了起来，照耀着整个紫禁城。朱高熙不时的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金銮殿，朱高熙想起了那句经典的台词：我会回来的！ 留下这样一句话，与这样一个决心，朱高熙钻进了马车，吩咐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是，王子！”马三宝本想问问朱高熙事情是否顺利，见到朱高熙如此样子，他根本就不敢开口，恭敬的点了点头，将马车的车帘放下，招呼侍卫，离开皇宫向回走。 朱高熙的心情十分的平静，此刻他已经认识到，自己在这场大戏中，不过是一个配角。一个朱元璋用来教育朱允炆的配角，用来震慑大臣和心怀不轨之人的棋子。或许朱元璋自己都不曾在意棋子的心情，一个小小的棋子，能翻起多大浪？ 不过朱高熙自己不这么看，他的心里第一次如此的坚定，第一次坚定的要迈进紫禁城，迈进这个帝国的中心，成为这个帝国的心脏。 “我，朱高熙，必将成为万王之王，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大帝！”撩起车帘，凝视着依旧沉浸在朝霞中的紫禁城，朱高熙在心里告诫自己。 朱高熙走了，朱元璋不在意，自己有多少个孙子？朱元璋自己都不知道。光儿子，自己就有二十六个，女儿十六个，虽然有折损，可是生了多少孙子，自己能记得全？自己只有一个最重要的孙子，那就是皇太孙朱允炆。 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抬头看着低眉顺眼站在殿中央的朱允炆，朱元璋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抬起头来，今日之事，你可知错了？” “回皇爷爷，孙儿知错了！”朱允炆连忙认错，自己在皇爷爷的面前没有手段可以耍，这一点朱允炆清楚的很。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颇为不满的道：“为君者，行事当堂堂正正，不可行宁枉勿纵之事，更不可阴谋害人。下面之人，可以蒙蔽圣聪，那是欺君之罪，为君者更应洞明烛照，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朱允炆一愣，没想到朱元璋会说这样的话，心中不由的有些发酸。原本以为皇爷爷是因为自己针对藩王世子之事生，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做事的方法不够老辣。 这段话的意思，朱允炆听得非常明白，就是告诉自己，做事不能留有首尾，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能给人以自己鬼鬼祟祟的形象。不能以阴谋害人，要行堂堂之师，才能不失去臣子之心。 即便有什么想做，但是不方便做的事情，也要借他人之手，不可自己赤膊上阵，方为帝王心术。 “孙儿谨记！”朱允炆连忙低头，他知道这是皇爷爷在教导自己，是以不敢怠慢。 朱元璋点了点头，见朱允炆有所悟，也就不在追究这个话题：“记住，你是储君，将来可为君，诸王不但是你的叔父，也是你的臣子。为君者，以仁为本，不可妄动刀兵，给人以刻薄寡恩之像。” “大明早晚是你的，如何治理，想必也心中已经有了定计。皇爷爷要告诉你，无论到什么时候，不可失了人心。唐太宗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要心中明白。” “皇爷爷放心，孙儿定当牢记于心！”朱允炆恭顺的行了一礼，态度真诚的回答了一句。 朱元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你回去吧！今后做事，要笃行慎思，手下人的意见可听，但不可全听，主意还是要自己拿。” 朱允炆心下凛然，显然皇爷爷对自己手下的人不满了，想来不是别人，而是黄子澄，看来要委屈一些黄侍读了。 看着朱允炆的离去的背影，朱元璋神情复杂，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标儿！” 太子朱标虽然和自己执政理念不同，为人宽厚仁慈，可是智计百出，性格沉稳，是一个非常好的继承人。奈何天妒英才，小小年纪就去了。 朱允炆虽然是自己的孙子，性格像及了朱标，可也是表面像而已。看起来仁慈宽厚，可是朱元璋能够感觉的出来，自己的这个孙子，心中有猛虎啊！ “希望今日之言，能让你少动刀兵，不要对你的叔父们逼迫甚急啊！”朱元璋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太监：“罗迪克呢？” “回皇上，罗千户正在外面等候。” “宣进来！”坐回到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朱元璋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一句。 朱允炆一边向东宫走，一边想着皇爷爷的话，不能妄动刀兵，那就是不能先动手。不能授人以柄，对诸王不能无罪而处，那就让他们有罪。再说诸王的所作所为，用罄竹难书都不为过，还说什么其他？ 在朱允炆看来，皇上老了，念亲情，天家无亲！在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如果震慑群臣，统治天下？ 想通了这一点，朱允炆顿时挺胸抬头，大步的向着东宫而去，多出了一份意气风发。 看着走进来的罗迪克，朱元璋摆手示意他不用行礼：“许观的遗书毁掉了吗？” “回皇上，已经毁掉了！”罗迪克点了点头：“事情没有疏漏，请皇上放心。” “事情办得不错，你还是很得力的！”朱元璋夸奖了一句：“你要见朕，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罗迪克心中一沉，关键的时候到了，连忙稳定了心神，将在心里盘算了很多遍的话说了出来：“是，皇上，这次调查许观大人的事情，微臣发现了京城当中暗流涌动，有人插手许观之事。”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朱元璋的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作为一个连大臣晚上吃什么的东西都要知道的皇帝，朱元璋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在背后搞鬼？盯着罗迪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许观家的管家是锦衣卫在其家的卧底，根据这名卧底回报，当日许观上吊之后，第一个进入许观屋子中，观看遗书的人，并不是他。”罗迪克小心翼翼的说道：“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他将蒋干的遗书抄了一份，带出了许观的家。” 朱元璋眉头一挑，冷哼了一声：“你们锦衣卫办得好差事，可曾查出此人来自哪里？” 在朱元璋看来，这个人应该和自己那个孙子脱不了干系，看来自己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啊！连自己自认为了解的孙子，也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皇上，派人跟上去了，可是跟踪的人不得力，半路就把人给丢了。”罗迪克将头低了下去：“臣办事不力！” 摆了摆手，朱元璋沉吟了片刻：“这件事情要查，一定要弄清楚，恐怕许观的死，与背后之人也脱不开关系。罗迪克，你要给朕弄明白。” 即便人是自己的皇太孙派出去的，那也要查清楚，自己要一切事情尽在掌握，不能被人当成傻子糊弄。朱元璋心中十分的冷静，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孙子，那也不行！ “皇上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罗迪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在加一把力：“皇上，在黑衣人离开之后，许观家中还有一个仆役也进入了许观的房间，同时也将许观的遗书抄走了一份。” “你别告诉朕，这个人也走脱了？”朱元璋语气带着几分阴冷，显然对罗迪克已经不满了。 罗迪克脸上诚惶诚恐，连忙撩衣服跪倒在地：“皇上，臣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提审这个仆役，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从地道中逃走了，显然是走有准备。” “废物！”朱元璋一甩袖子，盯着罗迪克：“你可尽心办事了？” “回皇上，臣之心日月可见，不敢有丝毫懈怠！”罗迪克连忙跪倒在地上：“臣一直尽心尽力，奈何锦衣卫人手不足，臣手下没有精兵强将啊！” 朱元璋自然不用罗迪克把话说明白，一摆手：“好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答应你。准许你调动第一秘档的人员，但是你给朕记住一点，如果事情查不出个结果，朕拿你是问！” “谢皇上体恤，臣定当给皇上一个交代！”罗迪克心中大喜，成了，不枉自己的谋算，终于成了！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五品千户，小了一点，给你进锦衣卫同知。你要清楚，给你升官不是满意你办事的态度，是为了让你行事方便。官大官小，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情，你要把事情办不好，朕绝不姑息，更不会轻饶！”朱元璋盯着罗迪克：“好好办事去吧！” “谢皇上，臣谢主隆恩！”罗迪克喊了一句，大礼参拜之后，兴冲冲的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面，朱元璋面无表情的道：“朕老了吗？都想出来露一手，看来不给点厉害的，真的都当朕是没有牙齿的老虎了。”双眼中闪烁着冷光，仿佛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猛兽，盯着外面的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