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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叹息之渊 0130 祂回归了

    李陵游的话令慕容琅玕的眼神变得冰冷:

    “丧家之犬?哈哈,李阀的确有资格鄙视我,但是,你是李阀未来的阀主吗?

    你的继承排名进入前三了吗?

    你一个小小的术士,或许还无法代表李阀。”

    如果琉璃胴能够出汗,估计郑硇此刻已经汗流浃背:

    “十八郎,威灵,守宫姑娘,或许是误会……我舅舅刚从麦积郡过来,大家彼此应该没有交集……有什么不周之处,请多多包涵。”

    慕容琅玕的话有些扎心,李陵游气不打一处来。

    对于郑硇的和稀泥,慕容琅玕也有些诧异。

    这个侄儿之所以丢掉躯体,就与这个李陵游有关,虽然不是直接关系,但也不至于表现得如此豁达。

    郑硇现在竟然如此低声下气,这和他以前那种嚣张性格,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李陵游打着哈哈,神色却没有丝毫笑意:

    “哈哈,好说,好说,来日方长,我们今后有的是机会,大家慢慢熟悉。”

    几人不再与郑硇和慕容琅玕纠缠,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便从容朝前方走去。

    目送几人离开,慕容琅玕的眼神没有任何情感起伏。

    当日那个水灵属性的小姑娘,今日一看,竟然已经是个小小术士。

    还有那个南星,浑身木灵力波动那么剧烈。

    可惜了。

    他以赞许的口吻,给郑硇丢出一道信息:

    “硇儿,你现在的脾气收敛得很好,有长进!”

    郑硇哭笑不得,也不刻意去分析舅舅这话是表扬还是嘲讽:

    “舅舅,你不知道,那个李陵游和威灵,就是我的克星啊……你看我这琉璃胴,说起来近战能力也算不错。

    可是,对上那个守宫,就是那个带着帏帽的女子,我一招都接不下来。”

    慕容琅玕有些吃惊:

    “哦?怎会如此,我刚才侦测她,感觉也仅仅是个强大一点的格斗士啊。”

    “是的,是格斗士,但是强大程度超过想像。”

    在信息丢出的空隙,因为是在自己的舅舅面前,郑硇也不管什么面子了,将他和守宫过招的影像打包丢给了慕容琅玕,也包括了他和王细辛他们猜测对方有可能是更高等级的智能体这个信息。

    在慕容琅玕的识海中,守宫将郑硇砸入地面、打散能量核的画面一闪而过。

    慕容琅玕暗暗心惊,幸好当日在博湖郡出来追查自己的,不是这个智能体玩意儿,否则,自己未必能顺利脱逃。

    他忍住了抹冷汗的冲动:

    “可怕,可怕,即便是我,也万万不可和此女子靠近……硇儿你们的猜测有道理。”

    “对了,舅舅,我发现他们和你好像认识,似乎以前还有过节,是不是啊?”

    慕容琅玕敷衍过去:

    “这个……事情复杂,有些隐秘,你不用过问。

    我们还是去拜会王公子他们吧。”

    ……

    回转二层的途中,守宫都还有些生气:

    “公子,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个慕容琅玕吗?”

    威灵和李陵游相视苦笑:

    “没办法啊,没有证据,也不能在郡城私下争斗,这犯禁啊。”

    “那也是,要是下次我们在城外遇到他,公子就用术法定住他,我要把他的屎都打出来!”

    “噗嗤……”

    三个孩子都被守宫的说法惹笑了。

    对此,威灵还是有信心的:

    “慕容琅玕应该没有掌握遁法,否则,我们拿他没办法。

    不过只要他无法进入能量体状态,守宫说的倒是可以实现,我们就可以打死他,至少可以打残。”

    李陵游内心却是感慨,威灵和守宫配合,对中阶术士而言简直就是大杀星了。

    你听听,威灵居然都忘记自己仅仅是个初阶的术士,要把中阶术士的屎尿都打出来。

    ……

    帕特邦,亚历山大议长的庄园内。

    十多天过去了,惊魂未定的亚历山大、约瑟夫根本不敢走出庄园。

    而卡洛斯和维克托的伤势,早就已经完好如初,他们继续呆在这个庄园,不敢出去,其实都有个彼此心照不宣的原因。

    这威胁来自诃子。

    毕竟,谁也说不清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子,是不是还在附近等着他们。

    其实呆在庄园内,也无法逃避这种危险。

    但是,人本性中都有一种假想的安全感,或许他们觉得,毕竟庄园内,还有同伴的存在,心理上更安全一点。

    在这期间,他们谨慎地查看了所有的痕迹,确认他们的同伴丹尼尔真的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留下任何痕迹。

    在这十多天时间内,他们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去调查那个诃黎勒或者诃子先生,试图找出他的各种信息,是不是帝国针对联邦的刺客,或者是否为联邦中失意的草根,对联邦抱有巨大恶意。

    然而,他们没有任何收获,诃子,仿佛就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物。

    顺便他们也调查了丹尼尔。

    他们三人,加上亚历山大议长,在整个联邦中,都不算是底层人物,也有各种的信息渠道网络,卡洛斯等三人还有军方的各种档案资料可以查询。

    然而通过调查丹尼尔的身世和各种社交网络关系,竟然意外发现,他是个来自比雷埃邦孤儿。

    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的童年和经历,他的过往一切,似乎都是一片空白。

    对丹尼尔的失踪,卡洛斯、维克托和约瑟夫最开始的猜测,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诃子,将丹尼尔弄到未知的“异度空间”了,至少现场留下的痕迹可以说明这点。

    但是“异度空间”这个概念,现今的所有科学观点是不支持的,也无法证实的。

    就连在这神启时代,他们的神主教教义中,也没有相关的记载,虽然各种前瞻性的理论是支持这个说法的。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性……他被诃子……吃掉了?”

    亚历山大丢出这个信息,其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但他的直觉就是,那个叫诃子的、好看的年轻人,将丹尼尔吃掉了,虽然没有咀嚼和血痕,但毫无意外的,应该是吃掉了。

    这个信息,令其余三人脸色非常难看。

    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黑色漩涡中发出一阵惨嚎,随即消失不见,地面连一滴血液都没有,要说丹尼尔是被诃子“吃掉”的,他们根本就不相信。

    谁他妈吃东西是这样连皮带毛囫囵吞下的?

    而且也没看到诃子变成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掉同类啊。

    最后,他们觉得这样耗着不是办法,面对神异的事情,自然要去找专业的人士咨询,应该到大神庙问问神侍大人。

    他们如愿地在巍峨庄严的大神庙内,见到了全身包裹在袍服中的神侍大人。

    他们匍匐在地上,将这些日遇到诃子的情形,整合成加载了他们一定分析的影像,丢给了那个风干橘子皮一样皱巴巴的老人。

    “尊敬的娑罗子大人,事情的全部就这样,请您给我们指点迷津。”

    娑罗子无比苍老的脸上,原本清澈明亮而似乎看透一切的双眼,陡然睁大!

    他豁然站起来!

    干涩的口中发出一声高亢尖厉的呼叫声,说不清楚那惊叫声是震惊、激动还是其他情绪:

    “祂回归了!竟然是他,竟然是诃子!

    神主啊,饶恕我,我竟然当面不识您的使者!”。

    娑罗子的身形,立即变得比年轻人还要灵动,他快步走到那巨大悬吊的徽记下,双手上举,仰望头顶。

    大神庙独特的建筑线条,将人的视线,汇聚到高空的一个点。

    娑罗子大声地吟唱着赞美神主的祈祷词,随即五体投地,匍匐于地面。

    四人面面相觑,静待娑罗子完成他的赞美和仪式。

    良久,娑罗子总算停下来,回到他的凳子上坐下。

    他布满皱纹的面色,竟然带上了不正常的潮红,令四人都无法分清那种亢奋的红晕,究竟是激动还是恐惧:

    “祂再次巡视在祂的花园里,检视每一朵鲜花,核查每一茎小草……

    但凡是祂看中的草木,皆是祂过往用无上法力种下的因果!

    带走他们,是祂的使命……”

    “您的意思是?”

    “丹尼尔是祂预先种下的花草,祂再次降临世间了……丹尼尔能被选中,是他的荣耀。”

    亚历山大有些不确定:

    “尊敬的娑罗子大人,您说的是再次降临……”

    “是的,祂一百年多年前降临世间,为整个西玄联邦最高层解释了大湮灭的成因,为西玄世界留下了魔法文明的火种,为具备法师能力的人开启了新的时代,

    祂是神主在这世间的行走,祂是监察者,祂就是神使,祂就是归属!”

    四人都是大湮灭后降生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娑罗子说的内容。

    卡洛斯艰难地咽了一下干涩的喉结:

    “神侍大人,您的意思是,丹尼尔被神使大人看中了,带走了……他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娑罗子的眼神中充满狂热的亮光:

    “祂是世间一切本源术法的起点,祂化身万千,一切有形的、无形的物质,但凡能转换为本源能量的,都是祂……丹尼尔进入了祂的神国!”

    四人觉得,今日到大神庙咨询,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面对神棍,得到的是更加诡异的说法。

    原本的恐惧还仅仅是停留在未知敌人的身上。

    结果娑罗子神侍,竟然说这都是神使的安排,一切都是回归而已。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见了,却是回归了神使的花园、神国。

    这他妈谁相信啊?

    但说到底,他们谁都不想回归啊,丹尼尔最后那一声哀嚎,明确表达出了他的意见:

    “不……我不愿意!”

    丹尼尔的哀嚎声,似乎还在四人的耳边响起,他们不敢深究下去。

    对于这样神秘的事件以及娑罗子大神侍的解释,彻底冲击了几人的心神。

    虽然说西玄联邦的大部分人,都信仰神主,对神主的信奉,融入了他们的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成为他们人生哲学的一部分。

    但是,他们从没有现在这样,必须要将哲学概念上的思维,转换为精神上的信仰。

    他们必须虔诚地相信,神主是存在的,至少,他们已经见到了祂,神主在世间的行走。

    这超越了他们理解的恐惧,令他们虔诚地匍匐在地,对着那神秘的符号,颤声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