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用计（2）
无常待金蟾子离开都城之后，按照事先谋划的计策立即联合瘟神赵公明在幽州全城散布瘟疫，一时间，幽州地界瘟疫流行，死伤百姓无数。 一切布置妥当，无常坐镇幽州等候金蟾子归来。 竖日，金蟾子按落云头，急急忙忙回归王府。 早有无常迎接： “大仙，何以来迟？” “吾与嫦娥多聊了一会儿，以致耽误正事。”金蟾子心里焦躁道：“百姓如何？” “死伤无数。” “原本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这个······”无常无言以对。 “你这是什么鸟计策，百姓惨死，吾何以安生？” “大仙息怒，目下最要紧的是立即解救，尔后连夜奏报天庭。” “姑且饶汝狗命。” 金蟾子驾起法力，将手中的桂花遍洒幽州，满城皆香，十日不散，一时瘟疫尽去。金蟾子连夜起草奏报上达天庭。天帝览奏大喜，加封金蟾子为“天佑元帅”，授“上仙”衔。 “恭喜上仙，贺喜上仙。”无常携瘟神赵公明一同到王府祝贺。 金蟾子羞愧难当，面对全城百姓的祝贺，他希望实施的计策到此为止，为了三界的安宁，不再继续作恶，更何况镇守幽州本来就是他的职责。金蟾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无常。 无常冷笑一声，说道： “上仙，此言大缪。当务之急，下一步计划应当快速实施，晚了恐有不测。” “何以见得？” “你想啊，倘若天庭探知咱们玩弄手段欺上瞒下，其罪不轻。更何况，此次幽州的瘟疫皆诡计所致，如果······” “这······这如何是好啊······”金蟾子掩面大哭，骂道：“汝是败家子，汝死后必被分尸两半。” “吾命不足惜，上仙金贵，倒要仔细想想。” “是呀是呀。”瘟神赵公明从旁力劝，“失一幽州，而得三界，孰轻孰重，想必上仙心里十分清楚，毋须小神多嘴。” 金蟾子默然。 良久，金蟾子泣声道： “吾得三界，汝等皆为功臣。” 接着，金蟾子叹气一声： “倘若失败，吾必遭天谴······” 话犹未完，“轰隆隆、轰隆！”天空响起一声炸雷，幽州地界连连晃动。 金蟾子面无血色，久久不能说话。 “成大事者何必拘小节。”无常解释道：“此乃祥兆，预示上仙马到功成。” 金蟾子这才恢复常态，稍稍宽心，于是点点头道： “但愿如此。” 一连多日，金蟾子、无常躲在王府密谋下一步万全之策，瘟神赵公明因为有要事，中途告辞。谋划妥当，金蟾子将剩余的桂花连同没药、乳香、沉香、白芨、水蛭，以及昆仑蛊制作成十日香金丹，连夜赶往冈底斯山拜见封天印。不料，仙童告诉金蟾子镇天侯封天印已于半月前离开护宝洞，不知影踪。 金蟾子心下凉了一大半，心想这下要坏大事。他也知道，冈底斯山护宝洞并不是封天印唯一的落脚点，其他还有几处，就连天帝都不知道。而唯一知道的这一处落脚点，也是昆仑山仙魔大战结束后，众仙家才从天帝口中得知。倘若是封天印云游倒还罢了，但如果是睡在其他某一处落脚点，封天印嗜睡成性，这一睡天不知道地也不知道，就连他自己恐怕未必知道自己一睡要多长时日。 ——这便如何是好？拿不下封天印，再好的谋划都将泡汤。 可是，漫漫天际，又上哪儿去寻找封天印呢？ 金蟾子一时没有了主意。 漫漫冈底斯山，无边无际，金蟾子灰心丧气游走其中，他期望有奇迹出现，可是山上除了豺狼虎豹、大小妖怪冷眼看着他这位幽州王，就再也没有别的了。金蟾子想打退堂鼓回幽州，又担心回去后空惹无常嗤笑，正自烦恼，陡然间一阵腥风刮过来，从一颗古松背后蹿出来一只怪物，一身毛匹浑如漆铁，头上顶着两只尖角，一双腥红的眼睛半闭半睁，全然不把金蟾子放在眼里。 “呔！何方妖孽，竟敢叨扰上仙。”金蟾子无所畏惧，大吼一声。 怪物站在那里既不过来，也不搭理。 良久，正当金蟾子准备施展法力收拾眼前这个怪物的时候，突然怪物幻化成一位仙姑，笑盈盈地望着金蟾子道： “孤当是谁呢，原来是天佑元帅驾到，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汝是何仙？”金蟾子诧异道。 “汝这么快就忘记了，当年昆仑山大战，非孤不能取胜。” “莫非汝就是镇天侯——”金蟾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 来的仙家果然是镇天侯封天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金蟾子喜道： “府中仙童告知，镇天侯云游四海不知去向······” 话犹未完，镇天侯封天印摆摆手，又是哈哈大笑道： “本来如此，——孤上天庭找王母索要两颗仙桃，无奈王母陪天帝巡游南方去了······” 一提王母，金蟾子就来气，他本来就想诅咒几句，可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又咽回肚子里，因为又听封天印接着说道： “——之后，路过桂花岛，本想找嫦娥弈棋······” “嫦娥仙姑可好？”一提到嫦娥，金蟾子眉开眼笑。 “哎，”封天印叹气道，“不曾想她也随驾天帝巡游南方。孤感觉很是无聊，于是打道回府美美睡上一觉。” 说完，哈欠连连。 正想踏步回府，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金蟾子： “汝来冈底斯山有何公干？” 金蟾子急忙回答道： “特来进献金丹。” “哦——” 金蟾子招呼一声，一只锦盒从他怀里冉冉升起，旋即飞到封天印手里。 “此乃幽州特产，选用桂花岛上好桂花炮制而成。”金蟾子喜乐乐地望着封天印。 封天印一时来了兴趣，打开锦盒，锦盒中躺着一颗珍珠衣裹的宝贝，一股奇香直冲脑门，心里欢喜道： “此宝贝有何用途？” 金蟾子知道封天印最喜女色，于是暗示服用此宝贝之后，对付三界仙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封天印大喜，也不待金蟾子把话说完，一口吞下锦盒中的宝贝，不消半个时辰，直觉眼冒金花，瞬间天旋地转。封天印一时醒悟，知道中了诡计，本想使出法力击毙金蟾子，那知道浑身无力，一时法力全无。他踉踉跄跄来到金蟾子跟前，呵斥道： “汝必遭天谴！” 话犹未完，天空中又是一声炸雷响过。 金蟾子那里理会，拍手笑道： “倒也，倒也！” 话未落音，封天印倒在地上，瞬间打回原形，原来是四方法印，上刻：镇天侯封天印几个大字。 金蟾子抓起法印，转身已不知去向。 回到幽州，金蟾子急不可耐竖起一面大旗，其旗色如血，其气直冲云霄，搅动天庭动荡不已。早有天使报知天庭，金蟾子在幽州竖起反旗。 天帝大怒，即刻升殿，命梅山七圣李焕章为总督帅，杨戬为先锋，率十万天兵攻打幽州。金蟾子早已经控制封天印，得到消息，二话不说立即带领幽州本部军马连同无常的十方恶鬼在幽州城外迎敌。 是日，天雷滚滚，天鼓齐鸣，梅山七圣李焕章率十万天兵也在幽州城外摆开阵势。双方也不答话，杨戬第一个冲上去，无常早已按耐不住，左手高举哭天金杌，右手倒悬憾地银棒从军中跑出来。 金蟾子本来想交代无常小心杨戬放狗，那里还来得及。无常飞身直打杨戬脑门，未及脑门，忽然一条恶狗从杨戬后面闯出来，一口咬住无常伸出的右手。无常负疼并未退缩，左手憾地银棒往空中一丢，顷刻间，黑雾遍布四周，一团团将杨戬裹住，竟然丝毫动弹不得。无常趁机摆脱恶狗，举起哭天杌直捅杨戬。金蟾子见状朝军中一挥，十方恶鬼呼啦啦一片直扑天兵，两军混战，直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关。 无常绑了杨戬，交由手下得力恶鬼押往幽州城。 金蟾子见时候不早，一时半会难以取胜，便命令手下晃动大旗，军马暂且退回幽州城。督帅梅山七圣李焕章也见情形于己方不利，叮嘱属下鸣鼓收兵。 次日再战，梅山七圣李焕章已经布下天罗大阵。无常不认识此阵，懵懵懂懂直撞到阵中央，还未来得及擎起手中法宝，早有埋伏在周围的天兵天将甩出捆仙绳将无常牢牢绑起来。 金蟾子想冲出去解救无常已然来不及，只见督帅梅山七圣李焕章率领天兵天将冲杀过来。十方恶鬼以及幽州军马那里见过天兵天将的阵势，喊一声立即四散溃逃。金蟾子只得带领残兵败将退回幽州城，坚闭城门。 梅山七圣李焕章率领天兵天将追杀到幽州城门，担心城内有埋伏，又恐怕杨戬在城内受害，一时不敢妄动，只好退回城外五里安营扎寨。 金蟾子回到城内清点军马，发现损失过半，心里好不烦躁，而更加让他气恼的是，无常又被捉去，生死不明。倘若再战，必定凶多吉少，待到城破之日不要说自己大祸临头就是幽州城内百姓恐怕也要连累遭殃。这诸多关节利害，金蟾子思来想去真真地懊悔当初就不该听从无常这短命鬼的建言。 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金蟾子信步来到城楼查点，登高一望，五里之外旌旗飘动，那是天兵天将的营地，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家军马，死的死伤的伤好不凄凉。金蟾子心里不是滋味，继而又来到关押杨戬的鬼屋，笑了笑道： “上仙，别来无恙？” “哼！”杨戬见到金蟾子，大怒道：“反贼，快快松绑。城破之日，汝必定碎尸万段！” “不要这样子嘛。”金蟾子嬉皮笑脸道：“桂花岛上有桂花，幽州城内有猪蹄。汝想不想吃猪蹄啊” “啊呸！反贼，仙姑嫦娥本来有心与汝作一对相好，汝却反叛天庭，真乃狼心狗肺也······”杨戬不停地大骂。 金蟾子有心要为难杨戬，这会儿听杨戬说起嫦娥要与自己作一对相好，又忆起昔日在桂花岛与嫦娥吟诗的情形，心痒难耐，遂谋划一番就要释放杨戬，恰好，瘟神赵公明寻摸上来，急忙道： “上仙，此事万万不可。” “如何？” “无常尚在天兵天将手中。” “啊呀，”金蟾子道：“差点坏了大事。” 片刻，金蟾子又说道：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上仙难道忘记了，冈底斯山的大法宝还未派上用场呢。” 瘟神赵公明的提醒，如同醍醐灌顶，金蟾子迫不及待拉着瘟神赵公明疾步来到府上，问道： “君，有何良策？” 瘟神赵公明小声嘀咕一番，金蟾子击掌高声叫道： “此计甚妙，事成之日，汝为开天功臣。” “多谢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