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断罪冢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洪亮的，歇斯底里吼声，传遍了整个大竹峰。 “田师兄！！！” 郑通听到这如惊雷般的吼声之后，脑海中如五雷轰顶一般惊惧！他千叮咛万嘱咐要田不易守住这个秘密！怎么此时就让蕉老知道了呢！ 而吼出这一声歇斯里地的吼声不是蕉老却又是谁！ “孩子，我且问你！田一卦是怎么死的！”蕉老此时前额青筋暴突！那一声嘶吼更是将田不易吓得坐在地上！田不易此时傻傻的看着蕉老，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田不易知道，郑通要他答应了此事保密，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可没想到蕉老似是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似得。将田不易带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与田一卦是何关系？” 而田不易听到田一卦这三个字，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是委屈，想念，和心痛。 这细微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蕉老的眼睛！蕉老突然提高了声音。 “说！” 田不易见瞒不住了。就对蕉老说：“田一卦是我的爷爷，更是我的恩师。”田不易小声的说。 “那他人呢？此时人在何处？即是你的恩师为何此时你一人来我大竹峰？他呢！他为何不来？”蕉老急切的问着。而此时田不易留下了眼泪。 “卦爷爷他，被人害死了......” 之后，便有了蕉老那惊天一吼！ 而郑通此时更是震怒，甩袍向声源处急驰而去！ 可田不易此刻却被蕉老咄咄逼问着田一卦死于何人之手，田不易只是默默的落泪。任凭蕉老如何追问，田不易却是默不作声。 就在此时，郑通却是赶到了田不易身边。 看着田不易这幅摸样，郑通心中却是不忍责备。将要对蕉老说什么的时候，蕉老却来到郑通身边，一把抓住了郑通的道袍“郑老三！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田师兄的死讯了！你为何不告诉我！啊？为何不告诉我？”蕉老用力的撕扯着郑通的道袍。 “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师兄？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你以为你坐了这大竹峰首座之位就可以目中无人了么！我告诉你郑老三！你错了！没有田师兄，你现在是生是死都还尚可未知！你有什么可高傲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蕉老冲着郑通狂吼，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郑通毫无反抗，任凭蕉老撕扯。 许久，似是撕扯中发xiele心中的情绪，蕉老放开了郑通“我在这大竹峰疯疯癫癫几百年了，没想到你这个师弟竟然看不出是我真疯还是装疯。”蕉老声音平淡，倒不像刚刚那般歇斯底里。说到这里，郑通身子一震！似是被蕉老出乎意料的话惊到一般。 “甚至连真雩师姐都以为我真的是疯了，是不是我装的太像了？郑老三？”蕉老看着郑通，似是在问郑通一般。可不到郑通说什么，蕉老又转身向小竹峰望去。 “那日田师兄临走之时，便告知与我，他此次下山恐怕要沾惹麻烦。当他下次回青云门，必是九死一生之局，无人可解。而我也会随田师兄这九死一生之局受到些许牵连，唯有装疯才能躲过。 恰恰当年青云门下也不知是何人，竟生擒了师兄，将师兄囚禁了起来。宁岳语潜进我青云追寻田师兄下落的时候，我心中急切，便将师兄的位置告知与她，可这一幕偏偏被炎以看到。炎以执掌青云刑罚，自然说一不二。而我只能通过装疯卖傻这一招蒙混过去，不然我可是背叛师门的死罪！至于当年炎以那一剑，如果掌门再稍稍晚出手半分，恐怕我就死于炎以剑下了。而这，正是田师兄告知我的一丝生机。 抛去昔日恩情不说，仅仅这一件事，我这条命，就是田师兄的。郑老三，田师兄不止救过我们一次，你可记得魔教攻上我大竹峰，将我大竹峰弟子赶尽杀绝，为何偏偏我们两个活了下来？”蕉老看向郑通，此时郑通才刚刚回过神来！蕉老竟然没有疯癫，只是假装太久，几百年！ “师兄！”这一句师兄诚恳心切！可见郑通这几百年首座之位并不好做，可心中的苦闷又能向谁倾诉？唯一一个可以倾诉之人却疯疯癫癫。郑通曾多次想与蕉老说些什么，可最后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那个时候的大竹峰，就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似得。他不能退让，不能屈服，更不能示弱！是师尊临走前的那句话让郑通坚定的站到了今天！ 而如今得知师兄并未疯癫，郑通自然是欣喜！“师兄，田师兄走了。这是他在俗世所收弟子，田不易。资质极佳，只是师兄走后对他打击很大。但此子心性不坏，但是有一些内向。”郑通看着蕉老，心中说不出来的喜悦。大竹峰得此助力，日后郑通在各脉首座前说话底气必定会多一分！ “田师兄有没有私自传法与这个孩子？”蕉老看着田不易，而田不易此时坐在地上并未起身，远远的望着蕉老和郑通。 “师兄放心。田师兄并没有破坏我青云的规矩，毕竟私自传法与受法者同罪......” “郑通！糊涂！”未待郑通说完，蕉老一声低喝打断了他“怎么？如若田师兄私自传法与他，你还要将他就地正法不成？”蕉老正视郑通，目光中满是愤怒！ “田师兄生前我们没能为他做什么，如今田师兄不在了，你还要断了他的后么？你当年就是如此固执，愚蠢，难道几百年了，你还未察觉的自己错在哪里么？”蕉老瞥了郑通一眼，转向田不易。 “郑老三，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你必定要以你自己的身家性命来保住此子！至于此子会不会给你惹麻烦，那就是你这个师父的责任了。但是此子有任何闪失，我必定不会放过你！记住了么？”蕉老别过头，等待郑通回答。 “是！记住了师兄！”郑通抱拳施礼“师兄，现在还有已是迫在眉睫！大师兄的骨灰还在小竹峰，大师兄戴罪之身......”郑通还未说完，又被蕉老打断。 “什么？骨灰？这又是怎么回事？”蕉老急忙转过身，质问郑通。 “大师兄死于宁岳垚之手，而大师兄的遗容被魔教长生堂岳山河凌辱后失踪，我与真雩大师夜下青云，在苏州城找了个遍也没找到。直到这孩子来我大竹峰后的一日清晨，我在后山涯边发现昏睡过去的田不易的时候，在他的身边，便出现一个写着大师兄名字的朱红宣纸贴在坛子上。我细问过这孩子，这孩子什么也说不出。 而大师兄的骨灰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只怕安放在大竹峰不妥。大师兄戴罪之身，也不能安放在后山祠堂，我带去小竹峰与真雩大师商量，真雩大师说有可能被埋在断罪冢。并要我把骨灰暂时放在小竹峰，待日后再作打算。”郑通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蕉老听。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埋在断罪冢？放屁！他们不知道大师兄为青云门做了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么？竟然要把师兄埋在断罪冢？如果说师兄没有资格将灵位拜访在后山祠堂，那整个青云就没有谁有资格在后山祠堂摆放灵位！”蕉老指尖划过其余六峰的方位破口大骂！ 郑通哪里见过蕉老这种架势！心中慌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通，你随我走！去小竹峰！我倒要看看谁敢把师兄的骨灰埋在断罪冢！”说完，叫蕉老一道青光便向小竹峰去。 “老四，你找老三去吧。”郑通看着田不易心中却不是滋味。只觉得听了师兄一席话，似是之前亏待了他。 随后，郑通也一道绿芒随蕉老去了。 田不易怔怔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发呆，他的思维混乱不堪。但从蕉老和郑通的口中，田不易确定了一件事——田一卦，也就是田不易的卦爷爷。生前在青云绝对是个大人物！不仅仅影响了大竹峰上的人。似乎其他六峰都或多或少的与他爷爷有些恩怨。 更重要的是，从蕉老的描述中，田不易隐隐觉得田一卦似乎在隐秘的做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似乎只有蕉老和郑通知道来龙去脉。而田一卦最后忍辱负重落得被逐出师们的下场。但是即使如此，他却依然坚持！无论是当年在青云，还是临终前在河阳城...... 田不易正想的入神，侯不静赶了过来“师弟，你没事吧？”看着坐在地上的田不易，侯不静赶忙将他扶了起来。 “哦，师兄，我没事。”田不易回过神来，拂了拂身上的道袍。 “刚刚劫走你的人是不是那位前辈啊？”侯不静小声的问着田不易。 “是的。”田不易点了点头。“不过此时，前辈和师父去小竹峰了。”田不易指了指小竹峰方向。 “哦！”侯不静立马提高了嗓门“原来是这样啊！那前辈有没有伤到你啊？”侯不静昂首挺胸，好像如果田不易回答有，侯不静能立马替田不易出气似得。 “没有，前辈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说道这里，田不易地下了头。但是田不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师兄，青云山上的断罪冢是什么地方啊？” “断罪冢？”侯不静一惊“小师弟，此事你听谁说的？”侯不静有些好奇。要不是侯不静曾经偷听师父与真雩大师的对话，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断罪冢这个存在，而他偷听到的，也只听个只字片语。 “师父说的。”田不易看着侯不静，希望侯不静会知道些什么。 “师父？无缘无故师父怎么会提起断罪冢呢？”侯不静疑惑的看着田不易。 “我也不知道，师父与蕉老提起断罪冢之后，两人就大吵了一架，然后就一起向小竹峰去了。”田不易看着侯不静，一脸诚恳。 侯不静点了点头“这断罪冢的事情，我也是偷听师父说过只字片语。”侯不静把声音压低，似乎怕别人听到一般偷偷摸摸的说“据说这断罪冢是青云背叛师门之人所葬之地。我青云门派之人，无论是叛逃还是叛离，都会被我青云派人清理门户，而他们的尸首就算是死也不能离开青云山！断罪冢就是埋这些人的。这也是本门极其隐秘之事，你可千万不要外传，不然别说师弟你，就连师兄我也要遭殃了！”侯不静小声的说着，田不易听过之后心中怒火直上！双拳紧握！ 侯不静看着田不易这般摸样有些奇怪“师弟，你怎么了？”侯不静问道。 “没事，师兄，我没事。”田不易赶忙调整了心绪，放下了紧握的拳头。 “没有就好，走，师弟我带你去看太极洞去。”说着，侯不静拉起田不易就向太极洞走去，而田不易却遥遥望着小竹峰的方向，那里有他太多的牵挂。 田一卦的骨灰，水月师姐，还有那根泪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