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虽然说雷飞白刚才跑向司马寒的时候，并没有用上变异之后的速度，但算这样，也足以说明来人不是一个普通人，是和司马寒一样的高手，或者是比司马寒更厉害的超级高手。 就在雷飞白刚刚站定身子，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那道迅捷的人影已经来到了小树林中，站在了雷飞白身前十米左右的地方，眼光定定地看向雷飞白的身后，司马寒的身上。 “你是什么人？” 来人是个老者，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脚下擦得铮亮的皮鞋，因为刚才的奔跑沾染上了灰尘，本来梳着的大背头也变得有些凌乱。 来人仿佛没有听到雷飞白的问询，对雷飞白不理不睬，甚至连看雷飞白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直楞楞的看向雷飞白身后，已经歪倒在地上的司马寒。 “你...” 上下打量了一下老者之后，雷飞白发现，来人的五官和司马寒竟然有着几分相像，只不过司马寒显得很是苍老，光从面相上看，来人很有可能是司马寒的某个晚辈。 “三哥...” 就在雷飞白想要再次开口问询对方的身份的时候，老者突然开口喊了一声三哥，声音中满是悲切。 “唔...” 听到喊叫声，歪倒在地上的司马寒，或许是感觉到了熟悉的声音，也或许是被声音中带有的感情所吸引，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努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看了过来，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神。 司马寒排行老三，共有兄弟五人，在“弑神”大战中，排行老四的，也就是司马寒的四弟，在那次和倭国忍者的战斗中牺牲了，而过不多久，又因为营救司马寒，为了掩护司马寒，排行老二的二哥，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哪怕是强如八大家族，传承着古武，拥有着远超常人力量的司马寒的兄弟们，在残酷的战争面前，生命也是如此的脆弱，兄弟五人，在战争中有两人先后丧命，只剩下身为司马家家主的老大司马独，老五司马雪，以及司马寒三人。 “三哥！” 再次发出一声悲切的大喊，来人脚步蹒跚地向着努力想要爬起，却又屡次失败的司马寒走去，沉重的脚步哪里还有刚才一个瞬间跨越几十米的强者风范。 “小五...” 听到两人的对话，雷飞白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也自然就不会阻拦，微微侧过身子让开了道路。 “三哥，你怎么了？” 虽然对于司马寒多年前的做法很是愤慨，但毕竟是亲兄弟，一母所生，在司马寒离开家族后不久，家族中的人实际上在内心中对司马寒已经没有了怨恨，只要司马寒主动回来低个头，认个错，家族再象征性的给予一些惩罚，这件事情就算是了结了。 “咳咳...小五，是你吗我没事...三哥我没事。” 话虽如此，但那时的司马寒心中的执念已深，根本不会主动回去家族，在司马寒的心里，虽然不会怨恨八大世家，却是怨恨自己出生在家族之中，司马寒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这些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而司马独和司马雪两兄弟，虽然说从内心里已经原谅司马寒，但毕竟是司马寒做错事情在先，对方没有主动回来认错，自己自然也不会主动地去要求对方回来，于是，一直到了现在，司马寒仍然是以韩伯的名义生活在金陵之中。 “三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刚刚在说话的时候，司马寒有咳出了几口鲜血，鲜血喷溅到搂抱着司马寒身体的司马雪身上，让后者很是担心和愧疚。 担心，自然是担心司马寒的身体状况，作为修炼了家传武学的司马雪来说，自然是看出自己三哥已经身受重伤，再加上司马寒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又因为这么多年来自暴自弃般的生活，早已经是风烛残年。 至于说愧疚，还是因为放不下，放不下心中的那一丝所谓的自尊心，不愿意主动邀请司马寒重回家族，以至于让司马寒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下半生，再见面时却又是生死离别之时。 人有自尊心是好事，但自尊心太过于强烈的话，就变成了自负，或是偏激，如果说作为家主的司马独，是因为要照顾到家族的颜面，要兼顾到其他几家的想法与看法，不方便主动出面来要求司马寒回归家族，那么，司马雪的做法，就完全是所谓的面子问题了。 虽然说，在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司马雪都派人在暗中照顾着司马寒，当司马寒有可能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时，暗中照顾的人都会及时的通知司马雪，就好比之前司马寒想要统一金陵黑道的时候，也正是由司马雪派人给司马寒传递了消息，才让他在关键的时刻选择了放弃。 也正是昨天夜里，司马寒从万家出来的时候，在暗中照顾的人发现情况不对，立马通知了司马雪，当听到说，自己的三哥，一身夜行衣的装扮，并且带上了家族传承的弯刀的时候，司马雪便感觉到了不对，连夜从燕京出发，直奔金陵而来，只是最终却是晚了。 “不，小五，是三哥对不起你，是三哥醒悟的晚了。” 司马寒在说话的时候，努力的将脑袋抬起，看向抱着自己的五弟，因为他知道，这是兄弟两人阔别了十几年之久的第一次见面，也会是自己人生中，和自己兄弟的最后一次会面。 或许死亡并不可怕，但是能够清晰地预感到自己的死亡才是可怕的，司马寒现在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即将死亡，但此时的司马寒却并没有恐惧，就和好多年前的那一次一样，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的时候，司马寒便决心求死，只不过在那个时候，死亡会让司马寒感觉到悲哀。 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在绝望中死亡是悲哀的，但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因为司马寒彻底醒悟了过来，自己遭到背叛也好，受到过多少的打击也好，实际上，那些都只是自己的人生经历，虽然痛苦，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这些年里，不但没能从过往的生活中得到经验和教训，反而沉迷于自己给自己制造出来的悲伤情境之中。 好在，虽然自己现在要死了，但在死前能够醒悟，能在死前得到兄弟的原谅，虽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