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敌后行动
稍微吃了点东西，许默急着对旁边的裴定道：“裴将军，我估计这次突厥人可能倾巢而出了，我已经安排那贺都如果有机会就突袭左设小帐，我看我们不如追下去，如果那贺都得手了，不如就此将突厥左厢一鼓而灭。” 裴定眼里露出兴奋地光芒，不过接着黯淡下来，有些为难道：“宗汉，你知道我天兵军此次出征三千人，算上之前的伤亡，现在只剩下两千五百人，而且也是长途奔袭，现在是人困马乏，就这点人要是追上去，碰到突厥人的大队骑兵就危险了。” 许默见他犹豫，劝道：“裴将军，现在突厥左设被杀，正式群龙无首之际，刚刚又被我军大败一阵，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之际，要是等突厥牙帐派来援军，我们再追上去就迟了，况且我已经安排了那贺都突袭他们的营地，就算遇到突厥人的大部队，谅他们也不敢追来。” 裴定见他这么有信心，心中也是很感兴趣，这时赵全道：“裴帅，追吧，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裴定扔掉手里的rou干，站起来喝道：“好，传我命令，全军留下伤员在此等待援军，其他人一刻钟后随我追，援军来了以后，让他们也立即赶过来，娘的，这么多突厥人，老子就算胃口再大也吞不下啊。” “是。”周围一干天兵军将校轰然应道。 许默也召集起来自己的部下，不过除了叶世成其他人都劳累过度，许默便让他们留下休养，自己带着叶世成准备以后，便跟着天兵军一起北进。 黄昏时分，左设小帐东北方，狼居胥山的一处小山坳里，一个猛虎营士兵来到正在检查装备的那贺都旁边低声道：“队正，都处理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周围或坐或躺着上百人。 那贺都点点头，道：“好，要掩埋好，不要让人发现了，我们现在身在敌人后方，一旦被发现就完了。” 士兵笑道：“队正放心，我们的土工作业您还不放心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那贺都笑了笑，道：“好了，你也去准备吧，我们等一等斥候的消息，少不了你。”那士兵高兴地走了。 不一会儿，山坳外响起了沉闷的马蹄声，一个骑士骑着马直接进了山坳，到了那贺都面前跳下马来，喘着气道：“队正，突厥人都往南边去了，现在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那贺都大喜，抓住骑士的双肩道：“都看清楚了吗？” 骑士猛的点点头，道：“看清楚了，去了好几拨，最后一拨基本都是小孩子，十四五岁的，拿着刀骑上马就走了。” 那贺都点点头，心道：连没到十六岁的少年都去了，营地应该是没什么人了。想到这，他把刀插进刀鞘，道：“好，干他。”当即召集了手下几个火长还有护卫队的几个骨干，来到了一块石头旁边坐下。 “弟兄们，许将军临走前，交待我说，如果突厥人营地空虚，我们就进行夜袭，刚才斥候来报，突厥人连十四五岁的孩子都上马去追许将军了，所以，我们的机会来了，我的想法是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领，摸进左设的大帐，抓住他的家人，以为人质，另一路绕到南边，作为疑兵，吸引突厥人的注意力，如何？” “声东击西？”护卫队的一个小队长道。 那贺都点点头，道：“对，这一对主要由护卫队来，点起火把，把突厥人引得越远越好，然后就直接往南去，别倒回来，许将军说过他会回来就我们，由刘元领队，你们现在和突厥人没什么两样，就冒充突厥人吧，其他猛虎营的兄弟和我去抓人。” “好。”众人都觉得没问题，而且营地里已经没有突厥骑兵了，便都同意了该计划。 入夜以后，月亮还是挂在天空，照得草原上虽然不是白昼，但看东西还是很清楚的。 左设的大帐旁边，两个突厥哨兵骑着马在巡逻，一个抱怨道：“最近这几天腰都很酸，还要出来巡逻，正是要命了。” 另一名哨兵叹道：“谁说不是呢？我的三个儿子都去追汉人了，留下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要巡逻，其实巡逻什么，汉人早就跑了。” “左设老爷被杀了，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我们这里也要不平静了。” “你管这些干什么？你儿媳妇不是快生了吗？你就要当爷爷了，还是想着多养几只羊吧！” 这两名哨兵走进了看，原来都已经四五十岁了，背也有些驼了。 抱怨着的哨兵正要说话，发现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喉咙动了动，一股热流从脖子上流下来，另一名哨兵发现异样，正要转过头去看，闷哼一声，和同伴一起倒在地上。 从旁边的草地里诡异的站起两个黑影，两人迅速过去将哨兵的尸体拖走，然后骑上马，慢慢悠悠地向左设的大帐走去，黑夜里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倒也分辨不出来。 来到了大帐的旁边，还有一片帐篷，大大小小的都是判阙特勒的12个妻子和7个不到十三岁的儿子、女儿的帐篷。 坐在马上的那贺都仔细看了看大帐周围，只有零星几个哨兵站在那里，连游动哨都很少，接着对旁边的刘小龙道：“我们再转一转，等南边的动静。” 刘小龙点点头表示答应。两人接着慢慢悠悠巡逻了一圈，将大帐周围的守卫格局都看清楚了，这时南边突然一阵嘈杂，黑暗里点起了许多火把，接着从营地的四处也亮起了火把，看着火把慢慢向南边去了，那贺都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慢慢来到了原来潜伏的地方。 “唧唧吱、唧唧吱、唧唧吱”，三声蟋蟀的声音之后，草地上又冒出一群人，足有三十多人，那贺都手一挥，压着喉咙喝道：“快，按原计划行动。”一群士兵没有说话，他们快步地冲向大帐及周围的帐篷，零星的几个哨兵被轻而易举的抹了脖子，不是他们不够警惕，而是实在没想到汉人还会攻过来。 那贺都亲自带人来到了判阙特勒的大妻子的帐篷前，对着猛虎营的士兵们道：“上，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五名士兵同时应道：“是，大人。” 那贺都手一挥，士兵们呼一声冲进了帐篷里，接着四处查看，一个中年妇女过着毛皮从勉强算是床榻的地方坐起来，娇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本夫人的大帐？” 那贺都从外面进来，抱拳笑道：“打扰夫人了，在下是大唐河东军猛虎营那贺都，现在正式通知您，您被俘了。” “什么？被俘？”这位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两名士兵把两柄弯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才反应过来，立刻脚就软了。 那贺都喝道：“带走。”说完先出了帐篷，看到其他帐篷里也陆续由士兵们押出来一大群人，大部分是女人，还有一些男孩、女孩，刘小龙来到那贺都身边道：“那队正，我们算是把突厥左设给一锅端了。” 那贺都却没有这么高兴，他摇了摇头道：“现在别高兴的太早了，左设还有三个儿子已经成年了，有了自己的部落，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他们肯定得到了消息，我们只有区区两百人，还是要赶紧转移为上，可惜，身边没有飞奴。” 经他一说，刘小龙也没这么兴奋了，道：“现在怎么办？” 那贺都沉吟半晌，却没什么头绪，道：“只能把这些人带回去，先回狼居胥山再说吧。”他走到那群特殊的俘虏面前，对着士兵们下令道：“来人，把这些女人、孩子绑在马上，大家换上突厥人的衣服，我们先回狼居胥山。” “是。”一些士兵从旁边的马圈里牵出了上百匹马，这些都是左设收集的好马，接着士兵们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地将女人和孩子抓上马背，然后悄悄催动坐骑离开了大帐，这一切，营地中的突厥人都茫然不知。 连续奔跑了两个时辰，天快亮的时候，那贺都等人回到了山坳里，柯六斤被马蹄声吵醒了，吓得站起来问旁边的护卫道：“是什么人来了？” 护卫远远看到了那贺都等人，答道：“东主，是那队正他们回来了。” 柯六斤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他的身边只有二十多人，有些还受了伤，要是突厥人来了，他就死定了。 进了山坳以后，那贺都下马后下令把战马都往里面赶，女人和孩子都集中在一起看押，一个士兵突然一声惨叫，和马背上的一个女人一起掉下马来，众士兵连忙围过去查看，只见那名士兵腹部插了一把匕首，鲜血汩汩流出，伤得很重，那贺都也到了前面，急道：“医护兵，快救人。”立刻有士兵抬着伤兵到一边去，猛虎营编制有兼职的医护兵，但能不能救活就要看情况了。 那贺都心中大怒，看着那个手上沾满鲜血但瑟瑟发抖的女人，喝道：“来人，把这个女人斩首示众，另外检查其他人身上还有没有兵器。” “是。”看到有弟兄被杀，士兵们都很激动，尤其是王震、晁思日等人，他们都是坚定的大汉族主义者，看到自己的同袍被突厥女人杀了，都想报仇，他们两人立刻一把抓起那个女人。 能成为左设的妻子自然长得不错，眼看这个美女就要香消玉殒，一个女孩突然大声道：“就知道杀我们这些女人，你们汉人这叫什么本事？”声音很娇脆，倒是让这帮大老爷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贺都愣了愣，脸上一阵发红，有点下不去手了，却听到一个士兵喝道：“哼哼，我们这不算什么本事，你们的士兵跑到边境杀我们的女人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说他们算什么本事？” 士兵们一听，说的对啊，凭什么他们做得，我们就做不得，没想到这也没难倒女孩，女孩继续道：“他们那样做是不对，但你们不能这么做啊，我早就听说中原大唐是礼仪之邦，讲究仁政，怎么你们这么坏，这里都是女人和孩子，你们下得去手吗？”那贺都说的是汉语，没想到这女孩也会说汉语。 那贺都一时不知如何决断，刘小龙在旁边道：“那队正，你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草原上讲的是实力，现在我们赢了，自然都由我们说了算，大人不是说了吗？战场上只有自己人和敌人，他们不是自己人，当然是敌人，对敌人，我们何必手软呢？” 那贺都如醍醐灌顶，坚定的看了看那女孩，手一挥喝道：“动手。” 王震举起刀来，手起刀落之下，一颗女人的人头滚落在地，其他女人和孩子都大哭起来，女孩指着那贺都骂道：“你们这些坏蛋，只会欺负女人。” 那贺都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接着道：“忘了告诉你，我不是汉人，我是突厥人。” 那女孩一时语塞，只是任由眼泪从稚嫩的脸庞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