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纸影子，洗髓
“天使，jiejie倒是不明白，你对那个山洞怎么那么熟悉，特别是那口棺材！” “哦，那是我住的地方。”少年怯生生地道。 “住的地方？不大明白。”夜程很是疑惑。 也许再没人会关心这个问题，天使是个孤儿，而他这些年都是在棺材之中度过！也许他早已经忘记爹娘生前的模样，可他却无法忘记那个大雪纷飞的严冬，那时候他才七岁，就成了孤儿，他又饥又冷，一个人衣着单薄爬出自家破败的屋子，他已经在这个没有温度的屋子里苦苦熬了数日，嘴角都磨出血沫来，能吃的都已经吃了，不能吃的也吃了，他必须出去找点可以吃的，不然他就会被活活地饿死！ 雪下地很大，无情地下着，没有人会在乎他这个接近死亡边缘的孤儿，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锁着，过去常看到的伯伯大妈都都不知去了哪。他走了多久，细碎的脚步印在雪地中很快就被雪花没过了。他在雪地中跌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了又继续跌倒，他的鞋子早已经变成冰块，他已经不去在乎这些了，此时怕是连哭喊都已经没有气力了。 他很害怕，很怕，饥饿折磨着他，刺骨的严寒折磨着他，他娇小的身上全是厚厚的雪花，他甚至连拍去身上雪花的气力都没有了，他几度晕倒在雪地中，却又很快清醒了过来，有绝望而痛苦的眼神扫视着这个茫茫的绝望风雪世界，他幼小的心灵只有一个呼声，千万不能睡着，千万不能睡，一打瞌睡就会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很多狼最喜欢睡倒在雪地中的小娃娃了。 他的心很苦，求生的欲望驱使着他这个娇小的身躯，跌跌撞撞向未知的远去前进，走了很久很久，连他都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天快黑时，在一片茫茫之中出现了黑漆漆一个黑点，在着茫茫的白色世界之中唯一的一个黑点，他越走越近，直到最后才发现是个小山洞，洞口已经积了厚厚的积雪。 他很害怕，可严寒驱使着他不得不走近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山洞之中已经很是昏暗，可洞内比洞外稍微暖和点，只是稍微。此时奇怪的是山洞内莫名点着两支粗粗的蜡烛，就如两道暖意令幼小的他控制不住，而且地上还摆放几个白馍馍，娇小的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的身子莫名颤抖得厉害，他一把扑倒在地，双手狠狠地捏着僵硬如铁的白馍馍往干裂的嘴里塞去…… 虽然洞内的温度比洞外暖和了点，可冷风还在呼呼地吹在他的身上，他止不住瑟瑟发抖，天很快完全暗了下去，在这陌生阴森的山洞之中，幼小的他一阵惊慌失措，满眼的恐惧，全是恐惧，没有人在这样的时刻来安慰他，驱散这无止境的恐惧。花了好半天他才将一块僵硬的白馍馍啃掉，而且是混着雪才能勉强吞下，他将剩下的三个馍馍紧紧地捏在手里，此时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掉在僵硬的馍馍上，他一阵细声哭喊着：爹，娘，你们都去哪了呀，爹娘，你们不要风儿了吗…… 呼啸的寒风直让他瑟瑟发抖，捏着馍馍的手已经僵硬，就连那两支蜡烛也渐渐烧到了尽头，最后整个小山洞的光线彻底得没了，陷入一片黑暗，他的呜咽声也停住了，恐惧成了他世界里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周身的疲惫越来越重，直到最后，他胡乱爬进了某样东西之中，那里一阵暖和，寒风不再吹在他单薄的身上，而且那里似乎还有被袄！他的周身越来越暖和，最后他沉沉地睡去，就像躺在爹妈温暖的怀里，十多年的寒冬都这样睡过来了…… 天使并没有把这些事说给夜程，他的心在这么些年的孤苦中已经灰了，没有人给他希望，没有人会在乎他，怜悯他，只有活着，哪怕哪天死了，也求个清静，好去和他的家人团聚。 “那里是我住的地方，我是个乞丐，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地方更安全，也没有人会去打扰这份安宁，那口棺材是我的床，没有人会知道这样的感觉！”天使说着晶莹的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可他没有去擦，而是任它肆意地流淌，鼻子酸酸的，“哪怕我只是个小乞丐，可我的泪水和常人一样都是咸的！” 夜程看着这个少年莫名地流泪，心中也一阵莫名难过。 “天使，别难过了，一切有jiejie给你做主，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个小乞丐了，jiejie有好多好多的银子，会让天使和常人一样，可以买好多好多的衣服！” 天使任泪默默地流着：“夜程jiejie，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伙。” “哦，那你睡吧，jiejie还有其它事情要处理，等你好点jiejie再来看你，给你买漂亮的衣裳和鞋子！” “天使谢谢夜程jiejie了，我好累——”天使说着就已经躺倒在床上，就连那个漂亮的大jiejie什么时候出去的也都没记性了！ ……………… “姑娘可是夜家的二千金？”怀恩大师双目炯炯有神道。 “小女子夜程，多谢大师的相救之恩，不知我哥哥和辽师伯伤势如何？” “你大哥和辽老弟正在西塔大院中疗伤，倒是你大哥伤得有些重，暂时还不能下床活动，倒也无大碍，可老衲倒是有些事情想知道个一二，不知姑娘可否具体详来！” “大师有事只管问就是，我也不知道那些追杀我们的黑衣人的身份，依我们夜家在魔神之中应该没有什么仇家才对，就是傲世也给我们夜家三分薄面。” “姑娘，老衲想问的倒不是这个，而是那个衣着褴褛的少年！至于追杀你们的人来自何处，想必数日之内你辽师伯自会有答案，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你们夜家，相信数日之夜家的精英就会出现在寺院之中，倒是我对被你们送来的少年兴趣颇深，不知道姑娘对其人可否有深入的了解？” “天使？”夜程对怀恩大师的话很是意外，难道说在天使的身上发现了什么诡异，“不知大师所谓何事，难道天使的身份有别？” “天使？哈哈，真是别样之名，真是人如其名呀，姑娘身上还有伤，不妨先请坐下，听老衲将一事道来！” “大师请讲！”夜程说着已经坐在一张靠椅之上，这样让她觉得舒服些，她身伤还有伤，不宜多动。 “在佛法寺外，经常出现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小盗贼，说是盗贼也许有些过了，无非就是拿人二两rou，拾人几棵葱的小盗贼，而且都是富贵人家失窃，此人常年如是，害得寺院附近的贵族们都给此人起了个绰号，叫纸影子，这名真有趣，不过最后事情闹到我们佛法寺来了，说纸影子是我们佛法寺培养出来的小贼，经常做这些背地里的勾当，这事说来也挺闹心的，结果还是老衲亲自出马，苦心等了数日，虽然最后还是见到人的模样了，却连老衲都拿他毫无办法，长发遮面，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不过如今倒是让老衲无意发现了此人的行踪，哈哈——”怀恩大师脸上止不住笑。 “难道大师说天使就是纸影子？”夜程很是惊讶，多少已经猜到了什么，“莫非大师想惩罚天使不成！” “姑娘可别误会，惩罚多难听，像这样的奇才我痛哭流涕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惩罚呢，小偷小摸也是挺有乐趣的事情，而且纸影子的能耐哪是常人比得起的，再说了，听你辽师伯说了，这娃可冒死救了你的命，光是这份情我们佛法寺也要偿还的！” “大师你的话我真让我迷糊了，难道说大师还欠我们夜家的情不成，天使到底怎么了！” “呵呵，这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说来也是寒碜，你辽师伯确实对我们佛法寺有恩，不过老衲倒是想知道一些有关于，这名字叫啥来的，哦，天使的事情，纸影子多难听呀，只是不方便和天使提起，所以想通过你去了解了解！” “我是明白大师的话了，大师就是大师，连说话也都那么高妙，小女子佩服了，不过我倒很是不解，依大师的眼力怎么可以一口咬定纸影子就是天使，依大师所言，你并没有见过他人长得什么个模样，就算天使就是纸影子，那也过于牵强了点吧！” “哈哈，夜姑娘有所不知，老衲的鼻子可是灵得很，虽然当初他骇于老衲的威信到处躲着老衲，可我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怕是做贼的身上有这股味道，还没等他下手，别人早就把他给逮着了！那是一股怪异的腥臭味，真是令老衲终生难忘呀，就如尸体的腐烂味一般，令人眼涕弃下，熏得老衲三月不知茶味！这股味道和被你们送来的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如出一阁，再夹杂着血腥味，夜里要不是本救人为先的本分，怕是我那些师兄师弟们早就支持不住了，满屋子的腥臭味！” “大师如此说来确实不假，天使身上的怪味实在令人无法接受，而且天使跑起来的速度快得惊人，就是功力深厚的魔神也很难达到这样的能耐，难道大师想收天使为徒不成！” “老衲正有此意，不知夜姑娘可曾见到过天使住的地方没，似乎在天使身上还存在着一样怪事，老衲只有问清楚了原由才敢对症下药。” “不知大师所何等怪事，说来夜程也许也会猜出个一二来。” “实不相瞒，这少年身上的腥臭味似乎不同寻常，而且他自身含有某种尸毒，怕是尸毒已经侵入骨髓，如果老衲猜得没错，这少年一直一来都是躺在一口棺材里！” 怀恩大师的话可是吓了夜程一跳，虽然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可与天使相处还没两天，一时无法确定，照怀恩大师这样说来，那天使确实躺在棺材之中！ “相信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首要的事情还先得替他洗髓！” “洗髓——”夜程双目狂瞪，她还怀疑自己听错了，能洗髓的人这世上没有几个，洗过髓的人怕是当世也只有一人，那就是魔之国皇城城主——冥王安！ “对，照他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尽早替他洗髓，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怀恩大师铿锵的话语在这偌大的禅房内响起，余音久久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