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家村故人
蔚蓝的晴空浮云飘荡，倏然四道剑光一闪，旋即掠向远处，惊散身后大片白云，莫羽脚踏飞剑神情平静，心中却是思潮阵阵，那首次御剑的畅快感实难形容。 真正御剑飞剑，莫羽才体会到修真者与凡人的区别，自虚空向下望去，脚下不时出现凡人的城镇，连绵的山川大泽。 与这众多宏伟气象对比，结宗大洪山似乎极为普通，只是无数年来上仙出没的传闻，使的大洪山周遭建起了无数凡人村落。 离宗一个时辰，四人飞临一处村落上空，那村落不过三百来户，莫羽却是身子一颤，眼角自然的流下泪水，是莫家村，那里便是莫家村，离开整整十三年了，十三年来这小村的一草一木他却始终不曾忘记。 记忆如水，年幼的一幕幕场景自行涌现，叔叔的威严，村民憨实的笑容，还有儿时最好的玩伴小丫扎着两条小花辨，跟在屁股后面涨红着小脸喊他莫哥哥，更有当初为了拜入结宗，以少年之身跋山涉水的艰辛。 泪水顺眼角流淌在鼻翼两侧，莫羽却是笑了。 “当初若非叔叔让我拜入结宗，我现在也像村中的普通汉子那般娶妻生子了吧，不知村里的人还记不记得我，家中的屋子有没有人打扫。”一念及此，莫羽心中涌出回莫家村一看的想法。 一番犹豫，莫羽高声道，“大长老，下方正是弟子的家，此去南荒极巅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弟子想去看上一眼，请大长老准许。” 原本疾快飞掠的四人，倏然停在了空中，大长老望着莫羽期盼的眼神，摇头一叹，“我修真之人当斩去尘根，专心悟道，你虽天赋绝佳，这凡俗间的一切自当不再理会，如此方能成就无上大道。” 莫羽沉声不语，虽知大长老为他着想，但这凡俗间的一切又岂是说断就断？况且他从没想要斩断，莫家村是生他的地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改变。 金河此番出宗，心中早就酝酿着如何干掉莫羽，只是修为不足又有大长老在侧，苦于没有机会，眼下大长老的话让他心中一喜，就算没法干掉莫羽，至少给心中添点堵也不错。 “莫师弟，大长老的话有道理，我们此番前往跨域传送阵路途遥远，若因你一人耽误时间，这如何是好？”金河之语冠冕堂皇，莫羽眉头一皱。 大长老瞥过金河一眼，缓声道，“去看看也好，希望这次能将过往种种完全抛下，日后一心体悟天道，我等就在前方的荒山中等你，两天后你自己寻来便是。” 金河表情不变，心中对莫羽的怨恨更为强烈。 “谢大长老。”莫羽一阵惊喜，大长老居然给他两天时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身随剑动，向着下方的莫家村掠去。 眼前的莫家村越加清晰，莫羽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近乡情怯，他没有修炼到抛却一切的境界，此时自是有些紧张，轻声低语道，“莫家村，我回来了。” %%%%%% “大力，进山要小心，别逞强。”莫家村一间靠近村口的房舍外，一年轻妇人看着眼前的丈夫露出幸福的笑容。 妇人的丈夫身材魁梧，上身着一件无袖翻毛兽皮袍，两条手臂粗壮有力，散发着古铜色的光泽，不愧‘大力’之名，听到妇人的嘱咐憨厚的笑着，“小丫，你就放心吧，咱从小跟爹一起打猎，只要不是遇到虎豹之类的猛兽，哪次的收获少了，在家照顾好儿子。” “就知道吹牛。”妇人白了丈夫一眼，幸福的看向身边的幼童。 莫羽站在暗处，看着那面容依稀熟悉的妇人，心中一阵感慨，“当初只会哭鼻子的丫头，如今已是身为人母了，看她过的如此幸福，我若出现便多余了。”一摇头，莫羽向村中某户老宅走去。 就在莫羽离开时，似有所感的妇人扭头看了一眼，随即被丈夫的笑声吸引，脸上重新挂满幸福。 莫羽走在村中一些偏僻之地，没人发觉他的到来，一路走来感受到村人的醇厚善良，再回想这些年结宗弟子的冷漠，仿若两世为人。 不知不觉中，莫羽来到村子西北角一处宅子外，宅门紧闭，尚有一把旧锁挂在门栓上，这自然难不倒莫羽，伸指一点铁锁轻易断裂，莫羽走进宅内，不大的院子里没有太多杂草，似乎经常有人打理。 莫羽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双眼轻轻的闭起，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十几年前自己生活过的地方，随后向院子的西侧走去，那里是叔叔的灵位，还是村民帮忙立起来的。 “有香火？”步入西厢，屋子丝毫未因莫羽离家十几年蒙尘破败，叔叔的灵位仍旧摆在案几上，几根未燃尽的香还冒着缕缕轻烟。 莫羽身体颤抖着，伸手向叔叔的灵位抚去，“叔叔，羽儿回来了，回来看你了，这些年你过的好吗？”身为修真者，莫羽自然知道叔叔的灵魂肯定是进入了轮回，却忍不住对着灵位自语着。 莫羽这一站，便是整整一天。 翌日，默语而立的莫羽眼中突然闪过精光，望着叔叔的灵位沉声道，“叔叔，羽儿要离开了，从今以后就要踏上真正的修真之旅了。”退后两步，莫羽跪地连瞌三个响头，叔叔与他虽无血缘，但养育之恩大于天。 起身后莫羽就待离开，忽听院外一阵轻微的脚步传来，身子一闪离开房间，站在院内一处石质屏风后，来人居然是小丫。 小丫没有领着孩子，只是独自一人走来，脸上有着疑惑，在院中看了几眼，摇头自语道，“怎么可能，莫哥哥要是回来，怎么会不和我见面。”低语一声，小丫在院中又清理了几株刚刚长出的杂草，这才离开。 莫羽走出石屏风，看着远去的身影满是复杂，想不到这些年一直是小丫在照顾叔叔的灵位，虽有心与对方见面，但最终还是放弃，彼此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见面又如何？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一番沉思，莫羽自乾坤袋内取出一枚下品灵石，放到了叔叔的灵位旁，相信下次小丫会看到的，这石灵通体晶莹，其内有四颗星辰点缀，若用来换凡人的金银，足够小丫一家富贵一生。 灵石虽非所人所有，但一些修真宗门会在凡人城池中以金银收购，故而对凡人来说并非神秘之物。 “终究是要离开啊，大长老说的对，修真之人当要斩断尘根，我虽不想斩断，俗世间却没有了让我留恋之事。”摇摇头，莫羽驾起飞剑直冲天际，莫家村许多人看到一道遁光冲天，隐有一人站于其间，不禁跪地膜拜，大呼‘上仙’！ 看到遁光的瞬间，小丫身子一颤，突然拼了命的向回跑去，当他来到西厢灵堂，看到那块下品灵石，眼晴不由湿润，将灵石用力的捂在情中，呢喃道，“莫哥哥，是你来过吗？可为什么不和小丫见一面？” 数千米高空中，莫羽驾剑而行，心头有些沉重，莫家村一行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他很清楚那里已经不属于他。 疾掠中，莫羽看到了前方数十里外一座荒山，长啸一声快速的掠去，随后一声长啸自山中传出，大长老等人先后飞出。 “莫师弟，你还好吧？”前行中，云小蝶看着心事重重的莫羽，关心的询问着。 莫羽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师姐关心，只是心中有些闷，没有大碍。” 金河一路始终阴沉着脸，每当看到莫羽的身影，总是忍不住涌起杀意，但他知道身前的年轻人再不是当初的凡人少年，凡事还需忍耐。 “莫羽，我等必须全力行进，前方三十万里便是传送阵，可直接传送至天心域，老夫就将你们送到那里，到了天心域自会有天心宗门人接应。”大长老说话间，手臂一挥。 猛然间，莫羽只感觉一股雄浑的灵力涌来，刹那间御剑飞行的速度陡然提升一倍，由于速度过快身前骤然涌起一阵凛冽的强风，吹的身体在飞剑上一阵摇晃。 莫羽暗自惊叹元婴强者的实力，功法全速运转，以灵力护在身前才勉强挡下凛冽的狂风。 连续半月时间，莫羽四人不曾有任何停歇，这天大长老终于露出一丝轻松之色，一指前方道，“万里外便是传送阵了，如今咱们前行速度加快一位，只要半天便可到达。” 这半月来，莫羽四人飞行时极为小心，生怕招惹到麻烦，修真界是非很多，可能一个眼神不对都会引来杀身之祸，即使身边有大长老这样的元婴强者，也不敢肆无忌惮。 ‘嗖！’ 眼看就要到达传送阵，前方突然闪过一道黑点，疾快的向这边飞掠着，很快那黑点变大，就见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脚踏飞剑，显得极为狼狈，后面一个蓝衫青年从容的坠在身后，那悠闲的神情好似猫戏老鼠。 白衣青年荒不择跑的逃着，这时突然看到莫羽四人，尤其是御空而行的大长老，眼晴不禁一亮，拼尽全力大吼道，“晚辈金元宗弟子刘星河，还请前辈救我。” 白衣青年仿佛找到了救星，不待大长老同意径直飞来，大长老眉头一皱，望着那刘星河闪过一丝杀意，通常修真者遇到这种情况，绝不会多管闲事，正要吩咐莫羽三人绕开时身后那蓝衫青年追了上来。 “刘星河，看你往哪跑？”蓝衫青年见刘星河逃跑的方向，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拱手道，“这位前辈，在下灵吉上人二弟子公孙云，这刘星河与在下有些恩怨，还请前辈不要插手。” 公孙云看似客气，语气却极为傲慢，若非见到大长老是御空飞行的元婴强者，恐怕连客气的姿态都省了，至于莫羽等人根本没被他放在眼中。 PS：第二卷南荒极巅正式上传，收藏，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