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祭天
由于昨日朝歌城内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刺，整个祭天营地防御巡查之紧密要超乎平日里的数倍，尤其是现在这祭天的关键时刻，更是没有任何一个兵士护卫敢又一点点的疏忽！ 祭天的场面当真是让凌志颇有些震撼不已，虽然他在冀州之时也参加过如此宏大的活动，但是这次祭天那种千万人中带着的肃穆和虔诚着实让他开了眼界！鹿山的山顶是一片不算平坦的开阔地带，而在这山顶的正中，不知怎么搭起了一个三丈高的木质高台，高台的四周，一些衣着怪异的祭师围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势，隐隐的与山顶四周不同颜色招展的旌旗相映，伴着一阵阵的回荡山中的古乐，真的让人有一众神圣肃穆的感觉！ 凌志在群臣之中，同申公豹等人并列立于高台之下，他已经在这里整整站立了个把时辰，终于体会到了这个时代祭祀的繁琐，原本很有些震惊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现代听领导们做报告时的厌烦，不过他却是不敢有任何的外在表现，这个时代的人最重祭祀，若是表现出来心中的想法，那可就有他的好果子吃了！ 凌志正自有些走神，四周忽的又响起厚重悠远的古乐声，原来是祭祀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商王孤身站在木质的高台之上，穿着色彩浓重的鲜艳的服饰，正面着已经升至半空的秋日的骄阳，在辽远的鼓乐声中高声的祷告，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祈祷大商国运昌盛，祈祷四夷能够早日平定…… 看着商王高高在上的熊阔的身形，凌志真的感受到了那种久居人上的帝王气质，不过随即心中却是不由的一阵感叹，无论人们如何的祈祷，但只要你做的不够好，那么上天也不会因为你的祷告而眷顾你，就像大商，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覆亡的命运，或许很多事情在你去做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最后的结局。凌志自己知道商的命运，周的命运，商王妲己的命运，但是他自己的命运呢，这种单调虔诚的环境似乎最适合人进行人生的反思，不知不觉，凌志的心思回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未来在这个时代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当自己找到了陷害冀侯的真正主使之后呢，自己又该如何？冀州的兄弟，自己身边的女人，或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很多人的命运已经随着自己而改变，那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他们命运的改变而真正的负起责任呢？以前一直希望他们幸福就好，可是，他们幸福吗？他不知道。 凌志的脑中不知怎的竟是陷入了一个思想的旋窝，他本是一个自信豁达的人，但自从那一次的变故、紧接着妲己入宫之后，他开始变得有一些不自信，变得有些迷茫，尤其是对那蒙蒙无知的未来！ 骤然间，古乐息止，凌志从思绪中被猛的惊醒，抬头望向商王，却正见那一轮秋日在疏散的薄云之间穿行，不知不觉，心中竟是产生了一丝明悟，不管未来怎么样，不管我的命运如何，他的命运如何，也不管这王朝如何兴替，只要做好自己，只要不愧于自己的内心就好！也在这不觉间，他的眼神竟是开始变得有光彩起来，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很多事情，他才开始真正的下了决心！ 祭祀就在凌志这沉思的上午结束了，可是却没人知道，这简单的、没有任何交流的上午对凌志将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其实祭天之后的时间有很大程度就是朝歌贵族的一个集体假日，然而商王却似乎是不在其列的，尽管商王带了王后等几个重要的内宫王妃前来，但他最不想要面对的就是王后等人，尽管这其中的厌烦也略带着那一丝丝的歉疚。 队伍的营地设在鹿山脚下一片开阔的小平原之上，此时，妲己的营帐之内，妲己轻卧在木榻之上，虽然昨日的刺杀并没有让她受到什么伤害，但却是着实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刚刚祭天归来便一病不起，而凌志正坐在一侧悉心的感受着妲己的脉象，商王则是焦急关切的等在一旁！ 看着凌志那悉心的样子，那中熟悉的感觉又是一下子涌上了妲己的心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在这个时候，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竟是那样的强烈，一时间，看向凌志的眸子竟是有一些迷茫了，不过随即便收敛了回去，毕竟那个她每夜承欢的男人正坐在她的身侧！ 凌志轻轻的放下妲己的皓腕，心中虽是关切，但目光中正平和，既然妲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而且她也已经失去了以往的记忆，那就让这段往事沉寂在自己的心中吧，不过仇恨……哼。虽然以往他也有过这种想法，不过却是从来都没有如今日这样一般坚定！ 看着商王细心的掖好妲己的被角，凌志漠然的转身来到营帐的外室，却是未见在他转身之时妲己眼中那一丝掩饰不住的异样，感激？亦或是不舍？ “凌卿，如何？”商王也随身而出，脸上略带着一丝焦急！ 凌志轻声道：“禀大王，娘娘的病情并不严重，昨日城中刺客突然袭击，目标直指大王和娘娘，娘娘本就受了惊吓，今日早间祭天之时，又受了秋日山风的寒气，所以才会有今日这一病，臣开上一副药，娘娘喝下保管几日便好！” “哦！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商王闻言，心放下了大半，“有凌卿在身边，寡人自是可以将心放在肚子里，你三番两次立功，这次回去，寡人当真要好好想想如何奖赏于你！” “大王言重！”凌志略带微笑的回复，出奇并没有出言推辞！ 姜后的营帐之内，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姜后、姜文焕正围坐在一个小桌四周，尤其是姜后，竟是颇为喜庆的样子。 “这小蹄子，昨日那刺客差点就要了她的性命，却又那凌大夫救了下来，不过今日，病倒了，呵呵，好！”姜后的声音颇大，兴奋异常！ 姜文焕赶紧止住，轻声道：“王姐，轻声些，此处距大王的营帐迫近，莫被别人听了去！” “听去？！我怕他们听吗？”姜后口中讲着，但语音还是降了些，“哼！早晚想办法要了那小蹄子的性命，我如今是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姜文焕知道姜后如此说乃是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算不得真，便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可是他却是没有看到，一道身影由营长附近迅速的向远处走去。 不是别人，正是妲己的贴身侍女，展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