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情浓如酒，醉在心间
“莫非你想去告密不成？”列云笑着问道。 “我原本去告密了，可惜他们不信。”地影也哈哈大笑。 周人素来讲礼，讲礼之人也就守信。地影当然不会去告密。 天下是大商的，周也不是大周。 然而大商的腐朽和嗜血，常年征讨蛮族和鬼方，也让国力损耗过巨。再加上兄弟之间的篱墙之争，不断的变换都城，导致帝国陷入动荡不安。 各个诸侯国都不断的蓄力，周从此也变成了大周，虽然还臣服于大商，但已经是天下第二大的诸侯国。 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做老二，这是肯定的。 天下只有两个地方敢于真正的对抗大殷王朝，便是蛮族和鬼方。 蛮族是战神的后代，由多个民族组成，他们和大商是世仇，被大商赶到蛮荒之地，与兽为伍。鬼方是魔鬼生存的地方，那里只有魔，即便是人也是魔修。 地影的玩笑，所有的人都在笑，他们是开心的笑，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 列云也在笑，虽然他不是周人，可是现在他宁愿自己是个周人。后叶那个无情无义的地方，他对那里没有太多的感情，也没有太多的留恋，就算有，也很稀少。 他不是天才，即便是在战场上也是一个影子。所以荒原上的人们叫他夜，因为夜永远是在暗处，他在战场上从来没有受过伤，只是因为受过的伤更重。 试想哪有比死还重的伤。 列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死过，至少是一剑穿心而过。 所以列云就当自己是重生，在荒城生活的半年，在兽营生活的半年可比得上在后叶的十多年。 他在兽营里呆的时日不长，但是他可以精准地把握住这些兄弟的可贵。他们从来没有将自己当着一个后叶人，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周人，天下的人也都是周人。 “我也去告过密，进了大商的军营，我告诉他们是一个小孩杀了他们的将军，他们不信，一个孩子怎么能杀死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呢，原本我也不信。” “其实我也不信，原来那个小孩已经是个大人了。” “看来只有我自己去商军的大营承认了。”列云弯下腰，小心的将铁鹰衣角上的一个草取下，低声说道：“没有了你们，我就是独自为战了。” “独自为战，难道你现在想起退缩了？”铁鹰朦胧的双眼中流露出疑惑的光芒。 “现在退也还来得及。”地影呢喃着。 列云看着这两位，一个不停的打着酒嗝，一个仿佛如同一滩泥一般的坐在地上，似笑非笑说道：“记得我小时候，我二叔经常跟我讲，我叫云，天上的一片云，是云就会飘得很远，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 “你不是叫夜吗？”铁鹰诡异的笑着问道。 嘿嘿笑了两声，列云回答道：“夜，其实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瘦猴抱着酒葫芦，一副没事偷着乐的样子。 一屁股坐在列云的身边，看着自己怀中的酒葫芦，继续笑着，道：“你以为你就这样可以进入书院吗？” “你毕竟还没有去，人们只知道书院是个神奇的地方，一切都是人们的传说，但你并不清楚那里究竟个什么地方。” “书院大也不大，高也不高，只是因为他是一座学府，所以才在人们心目中建立起神圣崇高。”他的表情凝重而严肃：“没正式人学前都在书院有半年的实习期，你应该也听说过。” 列云点了点头，有些茫然。 “你现在就算是进了书院，也只是实习生，半年的实习，其实是一场残酷的绞杀过程，虽然书院有禁令，但却不禁止。在那里都是诸侯国的代表，无论是荣誉还是尊严都会被放大，有很多诸侯国之间甚至是仇敌，所以背后的杀戮还是存在的。” “杀戮，我已经学会了很多。”杀戮列云不怕，列云也不担心。 “我知道你这一年来学会了很多杀人的本事，书院的实习生们都是各个诸侯国的天才，我当年进入书院去实习的时候，已经是筑基期第八层的样子，在大周的四人中我是最弱的。”瘦猴放下手中的酒壶，想起以前书院的经历，苦笑了一下，“我也是大周四人中唯一的一个没有坚持到实习生大比的人，” 原本喝醉的几人，猛然间好像醒过来了，听别人的悲惨史总是很有意思的，鬼凤挠挠头，抱住瘦猴的肩膀，感慨说道：“以前你怎么没告诉我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这些家伙只会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瘦猴一把将鬼凤抱着他的手扒拉了下来，看着其他几位一副好奇又幸灾乐祸的表情，捏了捏拳头又放下。 瘦猴无奈的看着列云说道：“最终的名额只有四个，即便是我当时留下来参加了比试，也没有什么机会。” “听你这么一说，完全是在打击我的自信心嘛！”列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不算是打击你，是告诫，不要锋芒太露。” 列云也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自己算不算只鸟，列云却并不知道。低着头，默默不语，手中的酒壶不停的在地上转着。 瘦猴看着他的神情，压低声音说道：“即将带你过去的那人，跟着书院有很厚的关系，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是根据我的猜测他很有可能也是书院以前的学生。” 听到这句话，列云霍然抬头，眼眸也开始放光，书院的学生自己见过一个是吕望，要是那人也是的话，算是第二个。 “他的修为也是很强，至少到了慧萌的巅峰，我虽然去过书院，但是真实的书院是个什么样子，你或许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些。” “机会我们已经帮你创造了。”瘦猴的眼光骤然间多出了无数的期望。 “你怕了吗？”铁鹰看着没有说话，头有点低的列云，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相信你不会怕的，井口这样的天空太小，我想你不会是想一直和我们一样待在这井口一样的天空下吧。”铁鹰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起来，“所以你不要回来，死也要死在书院中。” “要是你死在书院中，你老师那里我们会帮你报丧的。”铁鹰的话很冷，如同秋风一般。 列云沉默很长时间，低着头轻轻叹息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回来。” 就算是一坨屎，也要做让人避而远之的哪一坨。这是吕望曾经对列云说过的话，早已经在列云心中扎下了根。 森林的南边有一处泉眼，泉水很清澈，旁边有击出怪石，怪石的周围有着几条路，一条是通往森林的深处，一条通往兽营的小院，还有一条是通向森林之外。 通往森林深处的那条可以走的尽头，尽头便是前方的山巅，山巅的另外一遍是悬崖，陡峭无比，没有千丈，也有百丈。所以到了山巅之后，就不会再有路，有路也只有往回走。 通往兽营小院的哪一条，也有尽头，尽头就是小院，那里温馨，四季温暖如春，有种让人来了就不想离开的气氛，但是那里的天却像井口一般。 通往森林外的哪一条要经过好几个小土坡，然后是有些荆棘丛生的小道，蜿蜒，甚至有点难走，但是走到森林外边以后便是一条官道，官道很宽，足以通过四五辆马车。 列云站在那里一遍一遍的捣鼓着手中的小锤，不断的研磨着买回来的高粱，他是在做酒。准备在走之前在酿造几壶。因为壶已经摆放在面前，要是不装上好酒，兽营的人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慢腾腾地在舀起一勺勺的泉水，不停的加在身前的小磨中。然后加上酒酵，开始碾磨，让高粱快速的发酵。这是周一仙教给列云的方法，加入一些特殊的药材，会使得发酵的周期变快，不用多久，半天就成。这也是为什么周一仙每天都有酒喝的原因。 速度不用太快，也不能太慢，但是时间总还是会溜走的，就在时间流走后，高粱酒也很快酿好了。开始慢慢的朝着酒壶里面一勺一勺的添加，装满一壶然后又是一壶。 “你的酒就是这么酿的？”泉眼旁，苏生双眸紧紧的盯着列云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花俏，有的只是细致，认真和重复。 “是的，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列云继续朝着酒壶里面装酒。 “我要试一下。”苏生有点喜欢上列云酿造的酒，所以决定在列云走之前，来学一下，以后自己便可以帮助兽营的人酿酒了。他在泉眼面前蹲了下来，影子投影在泉水中，“你老师那里你不用担心，有了消息我们会尽快通知你。” 苏生仿佛早已经读懂了列云的心，一边开始试着捣鼓高粱，一边小心翼翼的朝小磨中加水。 列云没有说话，拿起小锤帮忙捣鼓起来，泉水很清，清澈的可以将列云的影子印在里面，每一勺下去，影子就不断的拉长，晃动，在水中不断的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