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对峙
欧阳凌唯有苦笑，是的，这件事虽看似简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有人陷害欧阳凌，但这设计之人却早已将傅红雪琢磨个透。 傅红雪灰暗的眼淡漠的看向欧阳凌，道：“你为什么还不拔剑？” 欧阳凌默然。 路小佳剑已在手，他只是随意的握着，但身上已有一股凌厉的杀意，他已知道今日将是报断剑之辱的绝好机会，若错过绝非智事。 傅红雪又喝道：“你不肯拔剑！” 欧阳凌还是苦笑，道：“你已决心与我一战？” 傅红雪愣了愣，灰暗的眼中忽地闪出一抹迟疑，转瞬即逝，方道：“不错！” 欧阳凌摇头，道：“错了！” 傅红雪道：“错了？” 欧阳凌道：“你的确错了。” 傅红雪道：“哪里错了？” 欧阳凌道：“你在犹豫，这一点对一个刀客来说已是致命的。” 傅红雪冷笑。 欧阳凌接着道：“所以我不会拔剑。” 傅红雪眼中忽然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那一道光芒却恰与他那灰暗的眼形成了极为分明的反差。 那样一双灰暗的如死人的眼怎会射出那样明亮有如刀锋般的光芒！ 路小佳已怔住，他手中握着的没有剑鞘的剑锋上还在冒着寒气、杀意，只是此时他的人——那一身凌厉的杀意已不知何时悄然而逝。 他怎会不知，凭他一人之力或许一生都将报仇无望，今日本是一个天大的机缘，若合傅红雪与其两人之力，必能将欧阳凌斩杀当场，只是形式好像渐渐脱离了剧本。 路小佳剑锋一指，锋芒射在欧阳凌的身上，冷冷道：“傅红雪或许有所迟疑，但我却绝不会手下留情。” 欧阳凌面色忽地变了，眼神一寒，已瞪向路小佳，道：“一个人做任何事都该量力而为！你的剑的确不错，只是你的人却不适合这把剑。” 他的话刚说完，众人就忽地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轻风拂过。 “当！” 绿芒闪过，路小佳脸色已苍白，他愣愣的盯着手中的断剑，已不知该说什么。 这已是他重视如生命的佩剑第二次被斩断，还是同一个人。 欧阳凌的剑已入鞘，道：“我已说过，你该换一把剑的！” 叶开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道：“你实在不该这么做。” 他又想起了几月前从万马堂出来时路上所发生的那一幕。 欧阳凌看向叶开，道：“哦？” 叶开道：“一个人若是将自己的佩剑视若生命，你就不该两次折断这把剑！” 欧阳凌淡笑，双目依然盯着叶开。 叶开又道：“你该知道这样的一个人，你折断他的剑，已不比杀了他这种仇恨低！” 欧阳凌忽地一叹，道：“人为什么总不能将对自己好的意见听进心里，我已说过他实在不适合这样的剑，我折断他的剑，岂非不是在帮他？” 叶开笑了，却再也不说话。 路小佳好像已回过神来，他的脸铁青，眼中冒着寒芒，这于他而言已是奇耻大辱，自他师从夺命剑客“荆无命”以来，这种事从未发生过。 傅红雪垂着头，看着握刀的手，那是一双苍白的手，苍白的好似已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死人的手，也许他本就是一个死人——一个从地狱爬出，背负着满身血债的复仇死神。 欧阳凌正看着他，路小佳也看向他，忽然开了口：“也许你还在顾虑着和欧阳凌的交情，但你该知道这一切或许本就是他所谋划的其中一步罢了！” 他的心正在悄然的变化着，他已决心放下所谓的剑客的尊严，拉拢傅红雪，这一切该怪谁？ 一个顶尖的剑客，若是为了杀一个人而放下一切尊严，那本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傅红雪忽然抬起了头，视线也从那双苍白的手上移到了欧阳凌的身上，那双眼淡漠且愤慨。 路小佳心中微微跳动了起来，他的心再次活跃起来，又道：“你应该想想，他是否还值得信任，或许他将是你复仇的路上最大的阻碍！” 傅红雪闻言，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全身每一根肌rou，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 欧阳凌忽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傅红雪实在太年轻了！ “拔剑！” 傅红雪眼已红。 欧阳凌已知道今日这一战已不可避免，既然已到了不可不战的地步，他自是再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锵！” 剑已出鞘，一剑在手，欧阳凌的气势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刻他已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一柄凌厉到了极点，可毁天灭地的天剑。 傅红雪握刀的手更加苍白，一股无形的刀意已如实质般的扑向欧阳凌。 风起，刀已出鞘。 两人相距本就不足一丈，傅红雪长刀出鞘，一道绚丽的白光闪现，那一刀并不快，在场众人都能清晰看轻那道刀光的轨迹，只是这不快的一刀却好似划破了他与欧阳凌两人之间的虚空一般，毫无征兆的来到了欧阳凌的咽喉 处。 并非这一刀不快，而是已突破了速度的极限从而产生的错觉。 叶开的飞刀已在手，场中的两人无论哪一人伤在对方的手下，这都非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路小佳剑虽已断，但一个绝世剑客，即使是一把断了的剑，在他的手中同样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同样能要人的命。 欧阳凌退！ 在傅红雪拔刀的那一瞬间，欧阳凌就已经开始后退，他知道傅红雪的刀很快，所以他退的同样很快，快到即使傅红雪的刀已到了他的咽喉一寸，却仍是差了些许，这一寸已足够让傅红雪的这一刀无功而返。 一刀落空，傅红雪却毫无迟疑，更快的一刀再次劈向欧阳凌，这两刀之间竟毫无停滞。 这一刀欧阳凌已无法再退，只因他的身后五米处正是等待着他漏出破绽的路小佳，欧阳凌的心已提紧，他知道这一战已不比与柳寒烟那一战轻松，向路小佳那样的剑客，只须丝毫破绽，就能将那柄断剑插入他致命的部位。 剑已起。 “叮” 刀剑相交，轻鸣。 傅红雪旋身，一刀再次攻来，三刀！ 短短三刀，却是一刀比一刀更快，这一刀太快。 静，这杀戮的战场竟出奇的寂静，长刀划破虚空，定然引发空气的扭曲，嗡鸣！是以一把刀劈来若威势愈大，声势定然愈大，只是这一刀竟好像是被人轻轻递来的一般，竟没有丝毫的声势！ 诡异！ 欧阳凌却已睁大了眼，这一刀他已看不清，傅红雪的刀向来直来直往，可他却已不知该如何闪避，人的眼睛又岂能追的上光的速度！ 退！ 这已是欧阳凌唯一的选择，他退了，身后的路小佳已不再他的考虑中，只因若是他不退，这一刀已能要了他的命！ 路小佳忽然就笑了，就像是阴谋的成般的笑了起来，那柄断剑已如闪电般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