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兵出源丰 临阵脱逃
翌日清晨，贺思安在源丰城将军府升帐，沧州营一应将领皆在，苍州太守高志荣也带着一匹苍州文官在列，而其中最为扎眼的，便是一身银甲的穆皓。 贺思安端坐在帅台之后，询问的看了穆皓一眼，却见穆皓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跟本不与其有眼神上的交流，观如此情形，贺思安也便不在矫情。 “诸位，北蛮大军距离我源丰城不足百里，我苍州营要以数千兵力迎战北蛮，诸位可有信心？”贺思安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 只见贺思安话音方落，将府之内的众人便齐声回应：“有！” “好！将心可用，士气可用。”贺思安见状，朗声笑道：“诸位，如今敌众我寡，且源丰百姓惶恐难安，我军急需一场胜利以壮声势。如今，我意派一员骁将前去半路截杀蛮族大军，诸将何人愿往？” 此言一出，营中诸将均是一愣，如今敌众我寡，本就是应当利用城池，以守为上，可如今贺思安竟然要率先出兵，若胜，其中好处自然不言而喻，鼓舞士气、安定民心，对于未来要面对的守城战，那都是极为有利的。 可是如今情形，这一战，不但要胜，还要胜的漂亮，本就是奇袭之举，只要打破敌人部署便算得胜，可是来的毕竟是数万蛮族，若是损伤过剩，那也无异于军心士气，因此，一时之间账内诸将纷纷有一番踌躇。 就在此时，却见身着银甲的穆皓向前一步朗声道：“末将愿往！” 一时间，帐中诸将纷纷看着穆皓，穆皓虽自称末将，可是其身份实在太过特殊，此际间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贺思安的身上，只见贺思安看了穆皓一眼道：“穆侯爷，此战关系到我军心民心，万万不可有失啊！” “若不胜，穆皓提头来见。”穆皓未等贺思安说完，直截了当的说道。 “军中无戏言！”此际的贺思安已是一脸严肃。 “正是，请将军下令吧！”穆皓坚定异常的说道。 “好！我就点三千精骑于侯爷！愿侯爷起开得胜。” “一千足以。”穆皓却是一脸傲气的看着贺思安道。 穆皓此言一出，倒让贺思安十分为难，本想派三千士卒于穆皓，即便不能得胜，最起码能护住穆皓周全，可是穆皓这么一说，却让贺思安为难起来。 “钦差大人，您神勇无比，下官等自然知道，只是此战至关重要，您还是多带些人马吧。”此际间，站在一旁的高志荣成为了贺思安的救星，若是穆皓战死两军阵前，贺思安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上边交代。且不说他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就说穆皓与方晖的关系，若有所差池，贺思安就连方家这一关都过不去。 可是穆皓的反应却让贺思安与高志荣大大的失望了，高志荣话音方落，却见穆皓再次朗声道：“穆皓愿率一千精骑前往，若是折损一人，就算我穆皓武功。” 此言一出，大帐之内顿时炸了锅，坐在帅案之后的贺思安差点就跳起来骂娘了，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侯爷是真的勇猛，还是根本就是个傻子，这大帐之内，若是贺思安一声令下，那便是军令如山，穆皓这样做，顿时让众人都没了退路。 事已至此，贺思安也不便再劝，当即无奈的道：“好，既然侯爷有如此勇气，那本将就派于你一千精骑。依照侯爷所言，若损一人，便是武功。若损伤过半，莫怪本将军法无情。” 说话间，贺思安也被穆皓傲气的态度激起了怒气，年少位高，傲气无比，这让贺思安顿时对穆皓丧失了所有好感，当即便一声令下。 而穆皓也不多言，当即拱手领命转身离开了大帐之内。 而站在一旁的高志荣却是一阵焦急之色，不停的给贺思安使眼色，可是此际已被穆皓激起血性的贺思安，哪里会理会高志荣的眼色。 不多时，穆皓点齐了一千精锐骑兵，向大帐前的高志荣行礼后，便率先冲出了源丰城。 贺思安看着穆皓远去的身影，心中更是无比惆怅，待穆皓率领一千精锐出城之后，贺思安颓然下令道：“若是穆侯爷今夜戌时三刻不归，就紧闭城门，准备迎敌。” 在一众将领惊愕的眼神注视下，贺思安颓然的回到了将府之内，而其身后跟着的却是一脸焦急的高志荣。 源丰城外，穆皓率领一千精骑向北急速的奔袭而去，在其身边是一员看似年级不大的偏将，一言不发的跟在穆皓的身后。 在奔出源丰数里之后，穆皓转头看着身边的小将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锋！”简单的两个字，回答完之后，那偏将便不再多言。 穆皓闻言后，好奇的看了看身边的年轻人，只见其一脸愁绪的表情，双目紧紧的盯着前面，一副十分紧张的摸样，穆皓见状淡然一笑，也并未多言。 待部队又行出三十里之后，却见前方有一片不大的树林，穆皓高声叫道：“全部进入密林之中。” 说罢之后，穆皓率先驱马冲入了树林之中，待全部人马都进入密林之后，穆皓勒马站定，许久不发一言，而在其身侧的楚锋，也是一言不发的跟在穆皓身边。 此际间，穆皓回头对楚锋道：“派斥候巡查五十里，敌情、地形都要给我探查清楚。” “诺！”楚锋闻言转身而去，不多时又回来站在穆皓身边，依旧一言不发。 “怎么？第一次上战场？这般紧张？”穆皓看着密林外的情况，出言问道。 楚锋闻言一愣，没想到穆皓会在此时问这个，便点点头道：“是，第一次。”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不要怕。”穆皓一点淡定的对楚锋说道。 “哦！” 许久，二人并未再发一言，穆皓也知道楚锋的态度是因为什么，年级轻轻，从未上过战场，显然与穆皓点兵时的要求不符，但是这必定是苍州营的士卒，自然不愿意跟着自己这个毫不熟悉的将领作战，更何况此际间面对的又是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苍州营的将领们，自然也不会派心腹爱将跟着自己。 这不是不忠，而是人性在作怪，这种古怪的东西，尤其在军队中最为广泛，看着楚锋的摸样，穆皓便知道，他在苍州营中定然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什么背景，所以才会被派给穆皓。 而穆皓也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些士卒，多半便是些老兵油子，在各营中自然都不是好管理之辈，所以借这样的机会，消耗掉一些队伍冲的不和谐因素，也是不对中惯用的伎俩。 清楚的知道这些的穆皓，并没有多说什么，既然今日在大帐之内，穆皓夸下了海口，那么你贺思安给我点什么兵，我便用什么兵，绝不多言，这无关乎地位，而关乎于一个男人的骨气，带什么兵都能打胜仗，这才是一个出色的将领。 如今穆皓身负苍凛要职，官拜侯爵，像贺思安这等封疆大吏即便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心底中定然是对自己不服气的，穆皓要在苍凛立足，此战，便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就在穆皓神游之际，却见一名斥候飞速的向自己赶来，行至近前后，翻身下马跪拜道：“禀将军，前方五十里内道路平坦，只有一处山谷，而蛮族大军局山谷尚有数里之地，想必数个时辰之内，其先锋部队便会经过山谷。” 斥候的报告很清晰，用意也更加清晰，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了穆皓，多是想伏击敌军于山谷之内，此际便是最好的时机，率领骑兵突袭，对其先头部队痛击一番后，便可回归源丰城了，这样，穆皓军令便算完成了。 穆皓好奇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斥候，而后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斥候闻言一愣，而后道：“小的窦超。” “两件事，第一，从即刻起，你便是我军斥候队长。第二，打仗之事，由本将做主，你只管执行便可。”穆皓坐在马上，傲然的对窦超说道。 而跪在地上的窦超闻言后，脸色一红，低头道：“是！” “谷地据此多远？”此时，穆皓再次问道。 “五十里开外。”窦超跪在地上道。 “好！”穆皓道了一声好后，转头对身边的楚锋道：“命令部队，全速向北推进二十里，沿途切记扫清痕迹，此事你亲自去办。” 在穆皓身旁的楚锋闻言，第一反应便是认为自己听错了，蛮族大军就在源丰东北方向，穆皓却让队伍向北推进，这是要逃跑么？ 一脸惊愕的楚锋看着穆皓，跪在地上的窦超也是一脸惊荣，这朝廷的年轻侯爷，在大帐之内信誓旦旦的吹破了牛皮，此际间却要带着部队逃离么？源丰城内守军本就部队，你若是要逃，一个人逃回凌寒便是，为什么要带走一千士卒呢？ 听到了穆皓命令，楚锋却是迟迟不动，小心翼翼的对穆皓道：“将军，敌军在我东北方向，你带我等去北方干什么？源丰城内可还有数万百姓啊。将军三思啊。” 楚锋话音方落，却见穆皓猛然回头，一脸怒气的道：“如今，我是尔等的将军，还是圣上钦点的钦差，我说如何就如何，要尔等教我？若是再多言，莫怪我军发从事。” 教训完了楚锋，穆皓又转头对窦超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集结所有斥候，去探清向北而去的情形？要我亲自教么？” 见穆皓徒发勃然之怒，楚锋与窦超对望一眼后，轻叹一声各自离开，不多时，在穆皓与楚锋的率领下，一千精骑，向北方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