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报应
晚上八点,聂盘信步走进一间小餐馆。 正值饭点,这间小餐馆却异常冷清。厅里只有三个客人,围着一张桌子吃火锅。服务员、收银员一个不见,透着一股诡异。 聂盘直接走向那三个客人。 正对聂盘的,是一个穿黑背心,脖子纹一条黑龙的壮汉。那壮汉狠狠瞪着聂盘:“这家店今天不做生意,想吃饭到别家!” 聂盘没有说话,一直走到桌前,才停下了脚步。 纹黑龙的壮汉丢下筷子,重重地靠到椅背上,上下打量着聂盘。 聂盘中等个头,穿一身洗得发白、略有些小的运动服,一看就知道穿了很多年。 “穷逼学生!”纹黑龙的壮汉不屑地冷哼,“怎么,你小子听不懂人话?还是想搞事?” 他说话时,坐在他对面,背对着聂盘的两个壮汉,仍旧在大吃大喝,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聂盘无声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犬齿。突然一抖右手,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袖子里滑出,刀柄稳稳地落在他手里。他反握匕首,高高举起,猛地往下一扎! 咔嚓一声脆响,匕首重重扎进聂盘右手边,那正低头吃饭的壮汉后脑。匕尖从枕骨下方刺入,直接贯穿颅骨,自眉心冒了出来,将这壮汉的脑袋咚地一声钉在了桌子上! 钉死右边那壮汉的同时,聂盘左手一抖,又一把匕首从左袖滑落。聂盘抄起匕首,看也不看,挥刀横刺他左手边的壮汉。 噗! 匕首从左边壮汉的右太阳xue刺入,自左太阳xue贯出。那壮汉一声不吭地向左侧歪倒,扑嗵一声跌下了椅子。 从第一把匕首落进聂盘右手,到第二个壮汉瘫倒在地,前后加起来也不到两秒。 短短两秒不到,聂盘就已经干掉了两个一身横rou的壮汉。又狠又准的手法,若无其事的表情,像极了职业杀手。 纹黑龙的壮汉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两个同伴都死了,他才又惊又怒地大吼一声,双手抬住桌沿就想掀桌子。 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 在他大吼的时候,聂盘已经跳上了桌子,欺至他面前,右手从左至右飞快地一抹。 嗤! 寒光一闪! 纹黑龙的壮汉,脖子上出现了一条鲜红的血线。 血线飞快地扩大,鲜血就像喷泉一样迸出。 纹黑龙的壮汉双手紧紧捂住脖子,鲜血不断渗出指缝,将他的手臂染得一片通红。他两眼凸起,难以置信地瞪着聂盘,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呛血的咯咯声。 “为……什……么……” 正蹲在桌上擦拭一把手术刀的聂盘,听到这壮汉用最后的力量,发出的疑问之后,抬头瞥了壮汉一眼。 眼神冰凉,不发一语。 纹黑龙的壮汉没等到答案。他两眼骤然瞪大、鼓起,双腿无力地蹬了两下,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死不瞑目。 聂盘将手术刀装进兜里,跳下桌子,大步走出饭店,消失在夜幕中。 …… 晚上九点半,一条幽暗的小巷前。 聂盘靠墙站在巷口,将身子藏进阴影里,凝视着巷口左侧的公路。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他必须杀掉的人。 聂盘不是职业杀手。今年二十二岁的他,没有任何犯罪前科。 但他娴熟的杀戮技巧,连杀三人面不改色的胆气,却比一般的亡命徒更令人惊悸。 为了今天的杀戮,他已经学习、锻炼、准备了一年。 …… 十几分钟后,一阵低沉的马达声传来,两盏车灯映入聂盘眼中。 聂盘眯起眼睛,看着车头牌照。没错,就是这辆车,正主到了! 聂盘退后一步,右手抄起一根螺纹钢筋。 那辆车在驶近巷口时,慢慢减速,准备转进巷子里。 突然,聂盘一个箭步抢出去,双手高高抡起螺纹钢筋,照着车前窗狠狠一劈! 嘭!汽车前窗顿时爬满裂纹! 开车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脸色苍白,眼眶乌青,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聂盘的突然袭击,吓了他一大跳。他条件反射地踩下刹车,还没反应过来,聂盘已经走到驾驶室旁,抡起钢筋狠狠地砸在了车窗上。 嘭嘭几下,车窗爆碎,玻璃渣到处乱洒。青年尖叫一声,双手抱头死死缩在驾驶座上。 聂盘把钢筋顺着车窗伸进去,对着青年肋下狠狠捅去,连捅了好几下。 “呃!”年轻人剧烈抽搐,缩成一团滚下驾驶座,闷哼一声痛晕了过去。 聂盘连捅几下的那个位置,正是“章门xue”,遭重击后可令人晕厥。这正是在他一年的准备当中,学到的手段。 聂盘打开车门,把青年拖下驾驶座,用细铁丝绑住他的手脚,再堵住他的嘴。跟着聂盘将青年塞进后座,自己坐上驾座,打火倒车,把车开进了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到了位置,聂盘停好车,从青年身上搜出一只手机,在通讯簿里翻找一阵,找到一个标记为“斌少”的号码,编辑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 十几分钟后,又一辆汽车,驶进了停车场。一个瘦瘦高高,身穿黑色风衣的青年从车上下来,左右张望一阵,取出手机开始拨号。 不一会儿,一阵来电铃声,在这寂静的停车场里,突兀地响起。 黑衣青年诧异地循声看去,只见一只手机,正躺在一根承重柱前的地面上。手机屏幕一闪一闪地,铃声正是从那手机上传来。 黑衣青年骂道:“胡一帆,你搞什么鬼?”他挂掉手机,向着那根承重柱走去:“多大的人了,还玩躲猫猫?赶紧滚出来,老子没那闲功夫和你瞎胡闹!”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承重柱前,俯身去拾地上的手机:“再不出来,老子砸了……” 话没说完,聂盘就好像幽灵一样,从承重柱侧面的阴影里闪了出来。他手持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往黑衣青年两节颈椎之间轻轻一扎。扑哧一声轻响,黑衣青年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扑通一声趴了下来。 “啊……”黑衣青年闷哼一声,惊恐地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胡一帆,你他.妈想干什么?”此时他虽然可以发出声音,但颈部以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办不到。 聂盘偏头看着这黑衣青年,一脚蹬上他肩膀,帮他翻了个身,让他变成仰躺。 “你不是胡一帆?”黑衣青年惊惧交加地看着聂盘:“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聂盘无声一笑,露出尖锐的犬齿,好像地狱的恶魔,就要杀人噬血。 “你是李斌。”聂盘俯看着黑衣青年,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和胡一帆是好朋友。” 黑衣青年,也就是李斌满脸恐惧地说:“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李斌,我叫李,李……” 聂盘不理他,不急不徐地说:“一年前,你和胡一帆在南湖渡假村,看上了一个十九岁的女孩。 “你们想出钱叫她陪夜,但那女孩只是服务员,并不是小姐,当时就拒绝了你们。 “你和胡一帆不死心,雇佣吴龙、朱凯、刘兴旺三人,把那女孩绑架到了南湖宾馆,下迷药轮.jian了她。 “女孩儿醒来后,说要报警抓你们,于是你们指使吴龙三人,把她从宾馆天台上扔了下去。 “女孩儿死了,你们没事。因为你爸爸是警局副局长,所以法医鉴定,她死于自杀……” 聂盘的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像是在叙述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 但是这平淡的语气,配上他冰凉的眼神,却让李斌打心底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扔她下楼,她,她真是自杀……” 聂盘笑了笑,俯身抓住李斌脚腕,拖着他往胡一帆那辆汽车走去。 将李斌扔上车后,聂盘又从停车场角落里,提出一桶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浇进车厢里。车里,昏迷中的胡一帆被汽油一激,猛一个哆嗦醒了过来,惊恐地看着聂盘。他嘴巴被堵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叫个不停,脑袋不住摇晃。 李斌也连声呼救:“你,你要干什么?不要啊……救命,救命啊……” 李斌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瘫痪,呼救声有气无力,连停车场都传不出去。见呼救无用,李斌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聂盘一言不发,仔细地浇着汽油。 “等一下!你要杀我可以,可是你得让我死个明白!你到底是那个女孩的什么人?” “她啊……”聂盘语气平淡地说:“她死之前,我和她一共见过两次面,算是认识吧。” “什么?”李斌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你疯了?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你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聂盘抬起眼皮,瞥了李斌一眼:“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年前,聂盘在街头突发急性阑尾炎,倒在十字路口。满街路人袖手旁观。 只有那女孩,送他去了医院,并给他垫付了手术费。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聂盘病愈出院后,找到那个女孩道谢,并还了她垫付的手术费。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聂盘第三次见到那女孩,就是在网上看到她坠楼身亡的贴子了。 那个女孩对聂盘来说,的确是陌生人。但也的确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对许多生活在21世纪的****人来说,即便是救命大恩,也不值得用性命去回报。别人的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于是李斌,就用看疯子的眼神,又是恐惧,又是难以置信地瞪着聂盘。 “你疯了,**就是个疯子!你要是杀了我们,你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你会被枪毙,会给我们陪葬!你现在放走我们还来得及,我保证不追究,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钱……” 李斌又是威胁,又是哀求。 聂盘却不为所动,浇完了汽油,他又把汽车的油箱盖打开。 他当然不是疯子。 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侠客。 聂盘深深地知道,自己没有行侠仗义、见义勇为的资本和背景。 这年头,这世界,就算想做好事,也得有实力。要么得有钱,要么得有权。 而聂盘只是一个弃婴,婴孩时就被抛弃在福利院门口,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钱和权,他一样都没有。从小到大,更是受尽白眼,尝遍冷漠,一颗心早已变得冷硬漠然。 可也正因此,他才格外看重别人对他的恩情,格外珍惜别人给他的温暖。 如果有人能不计任何报酬地帮助他,关怀他,那么他聂盘……必不会辜负对方。 “法不杀你,我来杀。天不报应,我来报。” 聂盘语气淡漠,如断罪的阎罗。 他取出一个金属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着。 手一扬,火机从破碎的车窗,跃进车中。浸满了汽油的汽车,轰地一声爆燃起来。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熊熊燃烧的车中响起。 跳动的火光,在聂盘脸上,映出明暗不定的阴影,如同乱舞的妖魔…… …… [新书开锣,求收藏、点击、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