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冰城之盟
第三十七章 冰城之盟 车宏轩离开古明远家，找个出租车司机开着自己的老红旗连夜直奔哈尔滨。 在这疲于奔命的时候，他不由得思念起起刘斌。如果刘斌在，这种事完全可以代劳。而老史不行，不适合干这种好像有点低人一等的事。老史比较内向，说话也比较生硬，随机应变能力更差，没办法和刘斌比，只能以总工程师的身份出头谈技术。 车宏轩白天睡了不少觉，晚上坐车精神很好，一直到下半夜他才在后边睡了一会。一觉醒来的时候已近黎明，车过了扶余，距哈尔滨还有一百二十多公里。他见司机开了一夜车很疲劳，自己很轻松，眼睛不累，便让司机休息一下，自己开车。 早上还不到七点，车已经到了哈站对面的长途客运站。车宏轩请司机吃了便饭，给了钱，自己回到车里，给老史打电话：“我已经到了，设计方案搞完了吗？” “已经搞完，就等你到了。” “昨天晚上见了古，情况很好，他希望我们自己能办个资质。” “前天没跟你说得那么详细，这件事我接触过，马上办正规二级不可能，需要省建设厅批，注册资金要求达到五百万，还有别的硬性指标。我是这个意见：现在一下子二级办不下来，不如增资到一千万注册资本，一步到位，准备将来办一级。这可能需要几年时间，目 543 前用不上。再就是写个报告，编个改组扩大企业的情况，争取办个临时的二级资质。” “有这个可能？” “有人办过。” “不可思议！” “改革年代，这种事不算稀奇。这样办要盖三个章子，需要花一万五千元。今年有可能先给我们发一个临时的二级资质，限省内使用。这个不一定很准，告诉我三月份视情况而定，估计没问题。建委和建工局对我们的企业还是认同的。现在政府鼓励和支持企业，还有一些优惠政策，我们都可以利用。如果办临时资质注册资金要达到一千万，可能花费不小，是不是值得你决定。我了解的情况就是这些，大主意你拿。” “好！太好了！一定要把这个临时资质拿下来！这非常关键，要不惜一切代价！这是通行证，是敲门砖，有了它‘芝麻’才会开门。对了，同意你的看法，把注册资金搞到一千万，给今后进一级埋下伏笔。我告诉你哥们，现在努力可以办得到，将来管理正规了努力也办不到，一定要不失时机！我们什么底细你还不知道？办到千万注册资金，哈哈，天方夜谭！我们有古城市开发区的工程做基础，新办企业起步要高。” “明白，一定办好。现在就剩我们哥俩了，我什么事都会加倍努力。我们不能就这么完了，一定要实现第二次创业。比较难的是注册 544 资金，一千万数额太大。我一担挑现在是区长助理，找他应该办得动。” “要启动一切关系，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把注册资金搞到一千万！马上过节了，有关部门要准备好年货，花费不要太多，但要办的得体。今年不比往年，出了那麽多事，好多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们一定要站起来，挽回影响，重新树立企业形象。” “这些你都放心，我会办好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东山再起。” “还有供应商，每年都给我们送礼，今年我们也要表示一下，买点有特点的东西送过去。你拉着谢厂长，让他去办，他和供应商的关系很好，这有利于我们今后开展工作。” “好的，没问题。”老史沉思了一会，“可不可以每家送两斤林蛙？都知道你养蛤蟆，这样最好。” “你自己跑一趟，到山区去买一些，再买些观音阁水库的鱼。我们山上的大哥不让抓，留着开春繁殖，我同意了。” “可以。” “你们等在宾馆，再把方案仔细研究一下，今天谈完你立即开车回去，否则没时间了，搞到三十晚上送年货，虽说没什么也显得过于倡促。有事电话随时联系，回去花钱找王梅。” 车宏轩放下电话，看看八点了，给秦新明爱人打电话，告知在哈站，让她派个司机过来开车。后又给周所长打电话。周所长仍然在县下，告诉说国际超市那边已经安排好，自己回不去了。车宏轩表示了谢意。 545 八点多钟，秦新明的内弟开车来接他，顺便带来个司机来开车。 秦新明内弟在公司里大伙都叫他“小白经理”，这些年搞供应，明的暗的收入不菲，已经开上私家车了。他陪着车宏轩找了宾馆，吃过早餐，一起来到秦新明的公司。秦新明爱人已经在公司等他们。 秦新明公司的厂房是花了二十万买的，一个狭窄的四合院，有几个破旧厂房，几个小厂子各干各的。他们的厂房进门靠西，里边靠 大门加了二层，用作办公。厂房有近千平方米，还有工人在干活，做实木门。看来企业一切运转正常。因为四周都是高楼大夏，厂房光线暗淡，办公室更是不打灯什么都看不清。 他们在秦新明的二十几平米的办公室坐下。 车宏轩见小白廋了，很憔悴，心情沉重地问：“新明的事怎么样了？” 小白高挑个，白白净净，说话办事很干脆，男人风格，她表情沮丧地说：“这帮王八犊子！不送钱不办事，一送钱就出事，没办法，还没结果。你怎么样，事儿都利索了？” “就算完了，将来要罚点款。” “他呢？刘斌哪？” “跑了，现在联系不上。” “嗨呀，真闹心！”她和刘斌很熟，关系处得很好，每次刘斌来她都和秦新明一起陪着吃饭。 “新明严重吗？” 546 “嗨！”她长出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落实了，一共给白主任七十万，白主任自己留了四十万，给上边三十万。我们花费可就大了，别的不说，还让一个开饭店的给骗走三十万。说是钱到了放人，结果是放屁！这家伙，全上来了。你说开饭店的损不损，秦新明对他可好了，蹬着眼睛说瞎话，生着呼啦的骗走三十万。”她一边拍着手一边控制不住气愤地说着。 车宏轩一听数额这么大，觉得问题严重，看着小白焦急地问：“下一步怎么办？” 她一拍桌子说：“花多少钱都办！钱花光了卖房子，秦新明出来再挣。” 车宏轩试探着问：“有什么路数吗？” 她面色稍微好些，眼里噙着泪说：“鸡西那边先靠那个开饭店的忽悠着，得罪不起，这边也是病急乱投医，到处剜门子盗洞，争取个判缓吧。我同学帮着找到了省里的关系。” 车宏轩暗自佩服起面前这个女人，在丈夫危难的情况下，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不慌不乱，把事情理顺，把企业支撑起来，真是难能可贵。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是。”她看着弟弟吩咐说，“你和大哥研究一下，十点钟我们一起去国际超市谈判。你再把鸡西县下的工程方案给大哥看看，让他把把关。下午我们去看看租的房子，装修的事让大哥给拿个主意，过了 547 节好进去干活。” “是学校的房子吗？”车宏轩问。 “是，已经全租完了，五一交钥匙。”她只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才有几分悦色，后来又伤心地“嗨”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小白经理”拿出两堆图纸，和车宏轩一起研究内外装方案。 十点不到，他们和设计院一个姓谭的设计员一起来到哈尔滨国际超市。这位设计员是小白的同学，和秦新明也认识，长得细高个，白净，文质彬彬，戴副近视镜，说话时未语先笑。别说，小白的男同学长相和小白还有些相像之处，这有些不可思议。同学们都叫他小谭，这项工程由他负责结构设计。小谭不仅和国际超市的老板关系好，还和基建办的付主任关系特铁。 老史三人也赶到工地。 工地位于哈尔滨市东边最主要街道的北面，同三公路从此过。国际超市在它的东侧，占地三万平米，地上主楼在南面，裙楼在北面，地下一层，地上三层，营业面积在裙楼。主楼准备作为写字楼整体出卖或者出租。裙楼十二万平米，全部是营业面积。 老板姓刘，个子不高，有糖尿病，很能喝酒。吃饭之前必须打胰岛素。因为事业有成，全家已经移居澳大利亚，孩子在墨尔本念书。据基建办老付介绍，原来的市委书记和超市的刘老板是铁哥们，孩子一块上学读书，来回接送都是刘老板安排。现在，刘老板的同学已经 548 调到外省。 这块土地在哈尔滨不算繁华地区，但也是非常之地。西面是全国 闻名的大学，西南面是开发区，往南是会展中心。 据老付讲，当时刘老板只有伍佰万，四两拨千斤干起了这个超市。 刘老板原来也是社会人，因为有个好同学，便干起了运输产业，与交通厅合作，成立了客运公司。新客运公司把那些跑黑线的、拉黑客的、小的运输公司一马摆平。当时，刘老板有一套人马，专门干这些摆平的事。对那些车辆，抓住了首先用铲车或是抓勾车把车拍平拍废，然后再安排其他的事。原车主如果愿意开车，马上上班，废车值多少钱马上补偿。这样，他在两年里，分得将近千万的现金。后来，国家整顿运输市场，个人全部退股，他便用资金投入商业地产。 这块地价值上亿，刘老板却没有花到一百万就拿到十五年的使用期。 靠老关系，刘老板一分钱没投就把基建干起来。又靠朋友，把超市的装修干完。 开业之前，国际超市举行了大型记者招待会，铺天盖地的做了广告。 那时候人们还不了解超市是个什么东西，都感觉很新鲜。开业当天，成千上万的人来到超市，里外全是人，进去的出不来，进不去的往里挤。最后，进去的几人围在一起，连吃带喝；出去的，拿的拿偷的偷。有一百多名警察维持秩序，好歹算没出人命。最后抓住几个老 549 太太，衣服里外全是超市的东西。刘老板还算讲究，把人放了。 就这一天，损失一千七百多万。第二天已经无法开业，引起四十七家企业起诉。 急火之下，刘老板趴下了，得了糖尿病。 大投资方土建的老板，靠着关系的面子东挪西借，投了几千万，就等着开业收回投资，一看这个场面，马上昏倒在工地，得了脑出血。没几天，供应商把他的设备、场地全部占据。没有开工资的工人坐在市政府广场。一个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就这样断送了自己。 还有几个抬钱给国际超市的厂家，通过法律，这个要了一层楼几个轴线，那个要了二层楼几个部分。 刘老板有台加长的宝马轿车，是从德国定做的，这时候也派上用场，被人扣封，没卖出去之前，可以让他先开着。 这样纠缠了几年，刘老板一筹莫展。连孩子都接回国内念书。那时候刘老板口头语就一句话：“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这两年，国家加大扶持非公有制经济，加之原来当市委书记的同学知道了他的情况，特意回来看看，国际超市有了转机。现在，该项目已经被市发改委列为重点，开发区农行已经同意贷款八千万。刘老板的孩子、老婆也已经回到澳大利亚。虽然钱还没到手，已经是板上钉钉。 病还没好利索的土建方也在摩拳擦掌，开始运作，并要求各个欠款方拿出诚意，掏腰包，把刘老板扶持起来。还说我们是一条大船， 550 大船起不来，全部完蛋。这样，全部欠款单位，为了这条大船启动，拿回自己的损失，又掏了腰包，投到国际超市里。当然，这里也有政府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周所长把车宏轩和小白介绍给刘老板。 大家来到国际超市基建办。基建办和土建在同一个二层楼的活动房里，基建办在一楼占一个房间。这会儿，基建办的老付和土建的尹老板正高兴的谈笑风生。见他们进来，两人都热情的打招呼。 老付今年五十九岁，一米六十左右的矮个子，铁青脸，胸脯总是挺起，可能是想把个子尽量提高。两眼有神，一看就很精明。 土建老板大高个，很胖，面上臃肿，眼睛带睁不睁的，手里捂着个大茶杯。 老付热情地请大家坐下。他按照老板意见，带大家在工地转了一圈。 原建筑是欧式风格，现在要改成现代风格，全部门窗拆除，搞点式玻璃幕墙和钢挂理石，建筑中间位置，还要搞一个玻璃球体，建筑面积一万多平米，要使这个玻璃球体成为哈尔滨市的标志性建筑。 车宏轩看到这些，问身边的老付：“这要很大投资。” 老付笑了：“资金的事已经落实，你不用担心。” 看完这些，又看了内部，最后来到老板办公室。老板办公室很大， 有二百平米左右，不算豪华，但绝不俗气。办公室的里面，是一个会 551 议室，会议室桌上讲究地摆着水果香烟。 刘老板在会议室接待了他们，还派人请来土建老板，一起研究内外装修。 刘老板也许是因为糖尿病的关系，脸上有些水肿，肚子大得明显。他很严肃地说了个开场白：“响鼓不用重锤，话不用多说，我们是关系套着关系，朋友连着朋友，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内外装的队伍就这样定下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边，不管你是哪来的关系，活不干好我有翻脸的那天。” 刘老板说完，老史开始讲解外装设计方案，新科的两名设计员不时的补充。两名设计员一男一女，男的戴副眼镜，女的拿个笔记本电脑，都穿着带有宇航集团标致的天蓝色工作服。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讲解，甲方、设计院认同了外装方案。 刘老板点点头：“好，就这样，我同意这个方案，我们节后签合同，四月份土建开工，你们要派人下预埋件。” 车宏轩表了态。 大家继续研究方案，刘老板请车宏轩来到外边办公室坐下，问：“周所长跟我介绍的是东方铝业，现在怎么变成新科装饰了？怎么回事？” 车宏轩想了想说：“我们本着强强联合的思想，把两个企业合为一体。这两个企业原来都是航宇集团下属单位，由航宇集团统一管理。” 552 “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只是相信周所长。问你一件事，一旦我资金出了问题，你能不能把临街的一千多平米点驳幕墙给我干了。” “请你放心，我能。” “好，今后我们就是哥们了。地下室我已经租出去了，必须按时交工。” “请你放心。” 两人达成君子协定，又回到会议室。 外装方案研究完，车宏轩和刘老板说一下，立即安排老史开车带着新科的两位设计员回去。 尽管小白已经花了几万元搞设计，内装方案还是没定下来。 中午，刘老板在“名人”酒店请饭。他挨车宏轩坐下，还是很严肃地说：“我前几天看了你鸡西的工程，很不错。今天见了你更觉放心，一看你就不是个江湖骗子，也不会是个jian商，像个学者或是干部。以后在哈尔滨你想干哪个工程说话，我可以帮忙，以后我们作好哥们。希望你能履行诺言。” 车宏轩诚恳地点点头：“交给我的事一定办好，大家共渡难关。以后来哈尔滨还要仰仗您。” “以后业务上的事和老付研究。” 老付马上接过去说：“一会我和车老板研究细节问题，老板你隔壁还有农行客人，这桌我陪，你去忙吧。” 553 刘老板马上接过去说：“也好。车老板对不起啦，银行的不赔不 行，一会我来敬酒。”说完拿起包，掏出一百元钱递给服务员，交代说一定要照顾好。 车宏轩马上站起来高兴地说：“晚上我请你。” 刘老板也站起来微笑着说：“好，我去。” 大家起身送走刘老板。 车宏轩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更没想到有这么大工程。 这种完全是商业行为的吃饭，虽然要了很多菜，可是很快吃完。 车宏轩见时间还早，和小白去看了租的学校的房子。几人现场进行了研究，主要还是按照秦新明的意见办。看后车宏轩把鸡西县下图纸拿到宾馆细看。看到两点多钟累了，活动一下身子，想起金香兰，估计下午她应该没课，就拿出手机打个电话。没接。他干脆打车去了她家。耳朵贴在门上一听，里边传出了小提琴的声音。他高兴了，轻轻的敲敲门。 门开了，她露出半个粉脸，像不认识似地看了他一会，明白了，笑了，瞪大眼睛说：“我以为见鬼了，不是说你死了吗？” 他不屑地笑了：“谁说的？” “你家的老太婆！你不是烦吗？永远不见我吗？” “你怎么了？发烧了？” 她拿出电话：“你看看，我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给我回的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这样对我。” 554 他明白了，是谢芬芳办的事。他接过电话，看了一下措词激烈的短信，气愤地说：“她怎么会这样？’ “谁呀？你老婆？“ “是。”他把自己得病的情况和她说了。 “是这样，”她眨着大眼睛，拉他坐在床上，“和你交往太累了。” “不好意思。”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过去就算了！你瘦了，给我讲讲牢狱里的事。” “没什么。”他微笑一下。 她拿出一套衣服，嘴里不闲着：“我看杨晓红对你好，比你家的老太婆强多了，托了人，去了牢狱，还给你存了五百元钱。哎，她怎么联系不上了？” “不清楚。”他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五百元钱是杨晓红存的，后悔没有见到她。 她脱去他的大衣：“我给你买的休闲服，可流行了，以为是纪念品了。来，看看合不合适。我不高兴了！你别因为杨晓红把感情转移了，听没听见？” “胡说八道！” “这次来干什么？专门来看我的？” “不是，谈国际超市的工程，还要去鸡西看看秦新明，他也出事了。” 555 “衣服不给了！我算什么？” “错了，主要是看你。” “嘻嘻，这就对了。快换上看看大小。哎，你说秦新明也出事了？干你们这一行风险这么大吗？” “以后不会了，你放心，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他把这套一身黑的衣服换上，“这不成了黑老大了？” “可新潮了！”她拉着上衣想扣钮，扣不上，又使劲拉裤门子往一起合，合不上。 “你碰到了，很敏感。” “别想歪事！” 她见裤门子怎么也拉不到一起，气得一下把他推倒在床上，自己跺着两脚，扭着两手假哭着说：“哎呀，气死我了！你怎么长的？肚子这么大，腰那么粗，气死人啦！” 他也气得笑了。 “快脱下来，别撑坏了，我明天去换。”她把衣服扒下来叠好，然后抱住他默默地哭了。 他两手摸着她弹性十足的臀部，亲吻了她。 她按住他从后边伸进来的手，微微喘息地说：“你还要等，等到我毕业吧。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 “我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上班。要不你上我那儿去怎么样？听听 556 我演奏的水平，不过价格可贵了。完了我们吃烧烤。” “可以，晚上我请几个人吃饭。” “太好了！”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每天还要演出，一直要到阴历二十九。我想回老家牡丹江一下，你陪我行吗？我们一起去镜泊湖玩雪，完了我和你一起去沈阳过春节，也好看看我哥哥。” “很遗憾，我春节去海南。” “我怎么办呐？我没地方去，可以跟你要去海南吗？”她把头伏在他胸脯，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在加快。 车宏轩不自觉的抱着她，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亲近过女人了，身体有反应，两手还在摸着她rou呼呼的臀部，他知道这样坚持不了多久，就推开她说：“你可以过去。我回沈阳代你去看哥哥，有什么安排你说好，你就不用过去了。” “太好了！”她淘气地拍拍他的脸，又闭上眼睛亲吻他。 晚上，车宏轩在金香兰演出的五星级饭店请秦新明的爱人和国际超市的甲方几个人吃饭。 车宏轩不断地让服务员给拉小提琴的金香兰送花点曲。 舞台设在正面，有三个演出的女孩，谁接了花谁演出，谁有收入一百元，饭店不给开工资。 车宏轩还点了钢琴和古筝，相信金香兰已经和那两个女孩说了朋 557 友在这里吃饭，他发现她们认真的看过他。 不少人在点曲，估计她们的收入不菲。 刘老板除了付了小费，还不让车宏轩买单，也不同意小白买单。 饭后，老付拉着车宏轩，非要去喊两嗓子。 车宏轩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原来不认识，怎么好意思提出这个要求但是，毕竟是甲方，没有不陪的道理，便就笑呵呵陪他去唱歌。 金香兰给他打电话，他说现在有事，完事过去。 老付打个车，来到一个居民小区院里，钻进地下室。一股腐烂气味和潮湿的腥味刺鼻，令人作呕。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迎出来，满脸堆笑，妖里妖气地说：“付哥好！怎么好几天不来了？今天你喜欢的人都在，你自己决定让谁陪。要不都来陪，一天没上台了，混点小费吧。” 老付酒量不大，一天喝了两遍已经是晃晃悠悠了，人在这个时候就会原形毕露。他开心地笑了，拉过车宏轩介绍说：“这是我沈阳的朋友，大老板，一定安排好。找个最大房间，把我认识的那几个全叫来，玩个痛快的，没事你也过来。” 车宏轩和老板握手后，被带到最里边的一个大房间，有三十多平米，一台老旧的投影电视，破旧的沙发，沙发上到处是污迹，光线暗淡。房间里空气还算好，也暖和。 车宏轩没有流露出一丝反感，反而一副高兴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国际超市的工程应该有两千万以上，这对现在的他相当于又抓住一棵 558 救命的稻草。 老板安排他们坐下，服务员往里搬啤酒，拿干果、瓜子毛磕什么的。 老付脱去外衣，看了一眼车宏轩说：“你车老板今年要发大财了，多少厂家都惦记我们的工程，我和小谭说死不同意，必须给你。你要感谢小谭，不要忘了人家。你准备拿出百分之几？我今天就是找你谈这个的。” 车宏轩想了一下，严肃地说：“我们单位很正规，不办这样的事。” “那恐怕不行。” 两人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老付笑了：“怎么了？认真了我是开玩笑的，刘老板是 个人买卖，我们这里没有回扣这样的事，你放心好了，今天来了就开心的玩，完全放开！” 说话间，有五个小姐进来，都一下过去围住老付，有的拉手，有的亲一下。 老付给大家介绍车宏轩。有两个过来一边一个坐下。 车宏轩感觉别扭。 老付一边逗着身边的三个小姐一边对车宏轩说：“这里很便宜，平台五十，她们几人今晚主要任务是陪好你。” 话音一落，几位小姐都过来敬酒。 电视打开，再加上眼睛适应了，车宏轩才看出来，小姐们穿得实 559 在太少了。 老付搂着两个小姐开始唱歌。 小姐们丑态百出的闹着。 三个小时过去，老付玩透了，张罗买单回去睡觉。 车宏轩一算账，花了两千多，还有以前的三个单子一起算了。他尽管心里老大不高兴，还是笑呵呵买了单。出来后，打个车先让老付走了，自己打车去看金香兰。 金香兰在家里搞了吃的，陪车宏轩喝几杯啤酒。 第二天，有两台车去鸡西。第一台是什么人车宏轩不知道，看车牌号他知道不是一般人。第二台是秦新明的奥迪1.8T。车宏轩的车停在哈尔滨。 他们中午到鸡西，稍事休息，车宏轩和秦新明的内弟及两个设计员去谈县下的工程。秦新明的爱人去打理别的事。 晚上，已经说好了请甲方吃饭，但是没来，电话也不接。 秦新明内弟晃着头匝着嘴说：“不能来了，有市里的事，他们不想把工程给我们了。” 车宏轩觉得奇怪，下午还谈得好好的，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秦新明的内弟又肯定地说：“他们绝对不能来了，我们不等了，自己去吃饭。” 秦新明爱人有应酬，出去了。两个设计员已经吃完，只有他们俩 560 还没有吃。 “走，我知道个好地方，”他拿出车钥匙说，“车哥爱吃鱼，我们去吃兴凯湖的大白鱼，那可是天下有名的。” 秦新明的内弟开车，一直向东走了十来公里，在一个堆满了雪的人工湖岸边，看到了这家“兴凯湖大白鱼饭店。” 老板和服务员一起热情地接待他们。 车宏轩吃过大白鱼，知道很名贵。大白鱼体形质长，鳍尾发达，满身洁白，与乌苏里江的鲑鱼和绥芬河里的滩头鱼并称为边寨三珍。常见的大的有二十七八斤，小的也有七八斤。据老板说，大的我们这边很少，俄罗斯那边水大鱼多。 他们点了一条清蒸，又点了一些别的小菜。 车宏轩买了两条二十多斤的，让老板发给古明远和沈阳自己。两 条鱼花了三千多。 酒菜还没上来，两人就坐下来唠嗑。 车宏轩先说：“以后，你要和秦新明说，无论什么工程，坚决不能满足贪官们的要求。我们要总结以前，总结现在，目的是为了将来。靠这些邪门歪道无法把企业做大做强，更谈不上什么产业报国。” 秦新明内弟点头说：“他以后不会了。我姐也说了，不该赚的钱不赚，再也不冒这种风险了。” 车宏轩继续说：“现在上上下下都在搞反腐唱廉，说明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呢？一个时代的结束。现在是科学发展观，再靠托关系、走 561 后门、送钱来打开市场，不行了，其结果不是给检察院干，就是给医院干。如果我们一定要干，就必须把企业做大做强，有了基础，将来还要打到国外去。我们需要发展，需要一个更加好的竞争环境。” 秦新明内弟接过话茬：“你看你看，还是车老板，理论水平就是高，一套一套的，秦新明得向你学着点。”其实他心里在嘀咕：“这时候说这话，不是在装吗？” 车宏轩谈了很多以后企业发展的事，希望他能把话带给秦新明两口子。 第二天，秦新明爱人没走，还有事没办完。县下工程甲方电话过来了，告诉他们公开公平的招标，希望他们分别参与。车宏轩不愿意参与，因为工程太小。秦新明爱人也决定不参与，这件事就算黄了。 车宏轩拼个出租车到牡丹江，又从牡丹江拼出租车到哈尔滨，顾个司机，好歹可以赶上明天去海南。 5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