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至西岐，初战告捷

    闻仲上了黄花山顶，就见山顶上有三个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站在一旁，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山景。见此三人，闻仲大吃一惊，翻身下了墨麒麟，单膝跪地道：“弟子闻仲拜见天尊。”前次徐缙行走大商，所持麒麟令就是去闻仲那里拿来的，是以闻仲识得徐缙。徐缙没有理会闻仲，而是看向了那头墨麒麟，淡淡道：“你虽不能开口，但是也可知祸福，此去难回，还要去吗？”墨麒麟眼中满是坚定的神色，屈膝跪倒，向着徐缙低下了头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罢了，麒麟一族都是死心眼，我早就该知道的。”徐缙叹了一口气，看向了闻仲，道：“本来这是你的命数，我不该来见你。但是我实在是不能说服自己袖手旁观。我与你明说，你此去西岐断难生还，朝中有妖狐乱政，大商气数已尽，你根本无力回天。”闻仲抬头看着徐缙关切的神情，苍老的面容上露出笑容，向着徐缙叩首三次，直起身子道：“多谢天尊关怀，弟子也是精修道法，姜子牙那厮能看出宫中妖气，我岂能不知。但是，子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直都是为了别人活着，成为大商的王后，他更是抛弃了自己的多数个性，一心扑在朝政之上。现在他找到自己真心的爱人，哪怕这个爱人是为了害死他，但是我还是狠不下心来打碎他的梦。此去西岐，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枉闻仲辅佐大商一场。再说，他西岐有阐教相助，我截教难道就没有能人吗？”徐缙没想到闻仲竟还有这一层考虑，长叹一声：“唉，都是定数啊！阐截之战终究无可避免。罢了，你既然定了决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山中四名山大王已被我收服，你下山之时带在军中吧。那使斧的名叫邓忠，使枪的名叫张节，使锏的名叫陶荣，生双翅的名叫辛环。最后再送你一句，兵败之时，莫往绝龙岭。”言罢，徐缙三人消失不见了，闻仲又向着徐缙消失的地方行了一礼，骑上墨麒麟，释放了四员将，下山去了。

    一路无话，只是行至绝龙岭时，闻仲面露凝重之色，一言不发的通过了。这一日，三十万大军来到了西岐南门，闻太师一声令下：“安营扎寨！”三军应命，按部就班的开始扎营，三十万大军忙而不乱，井然有序。这边大商军营中热火朝天，西岐城中早得探报，姬发亲率文武百官上城观瞧。这一看，可不得了，姬发看得是面色沉凝，姜子牙抚须不言，姬考皱着眉头。怎见得？但见：满空杀气，一川铁马兵戈；片片征云，五色旌旗飘渺。千枝画戟，豹尾描金五彩；万口钢刀，诛龙斩虎青铜剑。密密钺斧，幡旗大小水晶盘；对对长枪，盏口粗细银画杆。幽幽画角，犹如东海老龙吟；灿灿银盔；滚滚冰雪如雪练。锦视绣祆，簇拥走马先行；玉带征夫，侍听中军元帅。鞭抓将士尽英雄，打阵儿郎凶似虎。不亚轩辕破蚩尤，一座兵山从地起。黄飞虎见此军阵，长叹一声，道：“果然是老太师亲至，这等大营，只有随太师远征北海的精锐之师方能布下。大王、丞相、太师请看，大阵中央那一团墨色，便是老太师亲随的雷霆卫。”姬考和姜尚运足目力向大营中央看去，只见在那里，有一个九百人的方阵，这些人全都是身高九尺左右的精壮汉子，所有人背负大斧，腰悬长刀，前臂和小腿上都绑缚着青铜护甲，每个人都目光如电，精气神十足。“好一支精锐之师！只这九百人，可破万人阵！”姜子牙忍不住赞叹道。正此时，城下来了一员将，坐黑马，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金甲红袍，手持一柄开山斧，至城下高声道：“吾乃闻太师座下邓忠，现来下书！”“哪吒，去将战书取来。”姬考淡淡道，哪吒踏风火轮来到邓忠面前，劈手夺过战书，又飞回城上。姜子牙接过战书，展看一看：“成汤太师兼征西天宝大元帅闻仲，奉书丞相姜子牙麾下：盖闻王臣作叛，大逆於天；今天王在上，赫赫威灵。兹尔西上，敢行不道，不遵国法，自立为王，有伤国体；复纳叛逆，明欺宪典。天子累兴问罪之师，不为俯首伏罪，尚放大肆猖獗，拒敌天吏，杀军覆将，辄敢号令张威，王法何在？虽食rou寝皮，不足以尽厥罪；纵移尔宗祀，削尔疆士，犹不足以偿其失。今奉诏下讨，你等若惜一城之生灵，可速至辕门授首，候归朝以正国典，如若抗拒，真火炎昆冈，俱为齑粉，噬脐何及？战书到日，速为自裁。不宣。”“哈哈，这闻仲倒是正大光明，以两国交战之礼来下战书。既然闻太师认可我们西岐为一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我西岐改国号为周，以后我王便是周王！”姜子牙大笑道，俯身对邓忠说：“邓将军辛苦，烦请回营代姜尚拜上闻太师。我大周丞相接他大商太师战书，三日之后，会兵城下！”邓忠虽是武将，却不是无脑之人，听姜子牙此番言语，也是暗恨，没想到被西岐这般化解了大军压境讨逆的窘境。邓忠拨马回营，上报闻太师。闻仲闻听也是大怒，传令下去，三军备战，静待三日后战于西岐城下。

    三日之后，闻太师挥兵出营，姜子牙得报，有心立威，传令：“把五方队伍，调遣出城。”闻太师正在辕门，只见西岐南门开处，一声炮响，有四杆青幡招展，幡下四员战将，按震宫方位：

    青袍青马尽穿青，步步层层列马兵；手挽挡牌人似虎，短剑长若铁城。二声炮响，四杆红幡招展，幡脚下四员战将，按离宫方位：红袍红马绛缨，收阵铜锣带角鸣；将士雄纠跨战骑，强弓火炮列行营。三声炮响，四杆素白幡招展，幡脚下四员战将，按兑宫方位：白袍白马烂银盔，宝剑昆吾耀日辉；火焰枪同金装锏，大刀犹如白龙飞。四声炮响，四杆皂盖幡招展，幡脚下四员战将，按坎宫方位：黑人黑马皂罗袍，斩将飞翎箭更豪；宣花斧共枣木槊，虎头配雁翎刀。五声炮响，四杆杏黄幡招展，幡脚下四员战将，据戊己宫方位：金盔金甲杏黄幡，将坐中央守一元：杀气腾腾笼战骑，冲锋锐卒候辕门。五方队伍出城，闻太师也是心惊，就见两边大小将官，一对对齐齐整整。哪吒登风火轮，手提火尖枪对着，杨戬、金吒、木吒、韩毒龙、薛恶虎、黄天化、武吉等，侍卫两旁。宝纛下子牙骑四不象，右手下有武成王黄飞虎，坐五色神牛而出。

    姜子牙出城，只见闻太师跨坐墨麒麟，在龙凤幡下，左右有邓、辛、张、陶四将。太师面如淡金，五绺长须，飘扬脑后，手提金鞭。好太师，当真不愧是截教高徒，成汤太师。南征北讨，一生戎马，怎见太师威武：九云冠金霞缭绕，绛纱衣鹤舞云飞。阴阳绦结束，朝履应玄机。坐下麒麟如墨染，金鞭摆动似光辉。拜在通天教下，三除五遁施为。胸中包罗天地，运筹万斛珠玑。丹心贯乎白日，忠贞万载名题。龙凤幡下列旌旗，太师行兵自异。姜子牙见太师风范，忍不住赞道：“截教高徒果然不同，一身威势，满面煞气。我阐教弟子不入人间，难有这等威仪。”闻太师道：“姜尚，少要多言，你为你教门，我为我教门，今番必要做过一场。我且不与你相争，待我处理人间之事！”言罢，闻太师看向黄飞虎，怒斥道：“逆臣黄飞虎，出来见我！”黄飞虎被闻太师斥责，面红耳赤，只得向前欠身道：“末将自别太师，不觉数载；今日一会，不才冤屈，庶可伸明。”闻太师断喝道：“满朝富贵，尽在黄门；一旦负君，造反助恶，杀害命官，逆恶贯盈，还来强辩。”转身命道：“哪一员将官先把反臣拿了？”左哨上邓忠要立头功，大叫道：“末将愿往。”挺马摇斧，来取黄飞虎，黄飞虎纵五色神牛，手中枪劈面交还。张节使枪也来助邓忠，周营内有大将南宫适敌住；陶荣使双锏飞马前来助战，这壁厢武吉拨马摇枪，抵往陶荣。两阵上六员战将，三对交锋，来来往往，冲冲撞撞，翻腾上下交加。只杀得天愁地暗，日月无光。这边辛环见三位兄弟僵持不下，不能取胜，暗道：“擒贼先擒王，待我先了结了姜尚老儿！”一念及此，把胁下rou翅一夹，飞起半空，手持锤钻，望姜子牙打来！周营中，黄天化见辛环杀来，催开玉麒麟，两柄银锤抵住辛环。周营众将见成汤营里飞起一人来，头戴虎头冠，面如红枣，尖嘴獠牙，狰狞恶状，唯黄天化战住辛环。

    闻太师见黄天化坐玉麒麟，知是玉虚道德之士，恐四将吃亏，心念速战，急催开墨麒麟，使两条金鞭冲杀过来，直取姜子牙。见闻太师杀来，姜子牙忙催动四不象，急架相迎。二兽并加，足生云雾。这是闻太师头一场大战西岐，只见得：两下里排开队伍，军政司擂鼓鸣锣；前后军安排赌斗，左右将准备夹攻。一等等有爪有牙，一对对能走能飞；狻猊獬豸，狮子麒麟，獾彪怪兽，猛虎蛟龙。狻猊斗狂风荡荡，獬豺斗日色辉辉；狮子斗寒风凛凛，麒麟斗冷气森森。獾彪斗来往撺跳，怪兽斗遍地烟云；蛟龙斗彩云布合，猛虎斗卷起狂风。大战一场怎肯休，英雄恶战鬼神愁。

    却说闻太师雌雄双鞭，甚是利害，祭起空中，如有风雷之声。姜子牙道行微末，如何敌得住，甚难招架。被闻太师祭起雄鞭，飞在空中，此鞭原是两条蛟龙，化成双鞭，按阴阳分二气，那鞭在空中打将下来，正中子牙肩臂，翻鞍落骑。闻太师方欲来取首级，一旁哪吒登风火轮，摇火尖枪大叫：“勿要伤吾师叔！”照闻太师面上就是一枪，闻太师急忙招架时，早被辛甲将子牙救回。闻太师与哪吒战三五回合，又举鞭打哪吒，哪吒不曾防备，也被一鞭打下轮来。早有金吒跃步赶来，将宝剑架住金鞭，欲救哪吒。闻太师接连被小儿坏事，勃然大怒，连发双鞭，雌雄不定，或起或落，连打金、木二吒，又打韩毒龙。眼见三小将难敌闻太师，情势危急，幸得杨戬在侧，看见闻太师一对雌雄金鞭厉害，只打得诸将落花流水，忙催动银合马，飞走出阵，挺枪便刺。闻太师耳听龙吟之声，双鞭回护，只见得三龙相撞，爆发出震天龙吟。闻太师身子一晃，稳住了身形，杨戬座下马匹不济，退了三步。闻仲见杨戬相貌非俗，心下暗忖：西岐有这些奇人，安得不反？心中发狠，举来战杨戬，数合之内，祭起双鞭，正打中杨戬顶门上！杨戬不闪不避，只打得火星迸出，全然不理，一若平常。闻仲大惊，他纵横天下，何时见过这等rou身，骇然道：“九转玄功四转！此等异人，真乃道德之士！”不说闻太师赞叹，且说陶荣大战武吉，抽空看见诸将未分胜负，心下焦急，忙把随身宝物聚风幡取出，连摇数摇，刹时间飞沙走石，播土扬尘，天昏地暗。只打得众军如风卷残云，丢旗弃鼓，将士尽盔歪甲斜，莫辨东西，败下阵来。有赞为证：刹时间天昏地暗，一会儿雾起云迷。初起时尘沙荡荡，次后来卷石翻砖。狂风影里，三军乱窜；惨雾之中，战将心慌。会武的刀枪乱法，能文的颠倒慌张。闻太师金鞭龙摆尾，邓忠斧钺似车轮；辛环rou翅世间稀，张节枪传天下少，陶荣奇异聚风旗。这是雷部神施猛烈，西岐众将各逃生；弃戈丢锣抛满地，尸横马倒不能行。为国亡身遭剑劈，尽忠舍命定逢伤；闻太师西岐得胜，四天君掌鼓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