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暗通款曲

    宣帝刘询当初赐给苟参的校尉府邸十分的庞大，雕栏玉砌，亭台楼阁，更难能可贵的是，园子里有一道活水通过，流水不腐，在后园里形成了一个十分可观的湖泊，这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里十分难得。

    只是自从做了护羌校尉后就一直忙碌，从入住这院子到如今，苟参都没有好好的在自己家里悠闲过。

    雪作飞花，犹似梨花满树，风过空林，飒飒如有人来。

    今年的冬季好像特别的冷，雪也异常的多。

    苟参这会沉默着，从前院一路彳亍走来，只觉得园子里景致良多，不能一一而数。

    走着走着，竟然发现了一处小院墙里墙外郁郁葱葱的有一片绿色，原来是一片竹林。

    远远跟着的家人以为苟参要进到院子里休憩的，就伺候了过来，可是苟参抬头望着苍绿的竹子上落着皑皑白雪，在小院外静静伫立了一会，又继续前行。

    苟参心思飘渺，他没有想到从魏和意那里能得到一个关于当年刘邦被冒顿围困白登山的秘闻，事后他将自己经历过的许多事情结合起来，觉得魏和意所说的离乌孙国不远处的匈奴宝藏，应该确有其事。

    苟参那天离开廷尉署，就按照魏和意说的地址，将那张绘制着埋藏财物的牛皮拿到了手，同时，还有那个鸡蛋大玲珑透彻的水玉。

    那牛皮果然年代久远，上面的字迹斑斑驳驳，虽然保护的极好，可是还是能分辨出一些暗褐色的血迹，可见经过了许多人的明抢暗夺。

    苟参记得，自己年头从颍川郡往长安来的时候。经过了翠华山，韦焉就在那里等待、伏击黄门郎张猛一家的，而且，韦焉将张珂掠走。还让自己给张猛带话说。要张猛用祖传的什么东西去换张珂的性命，不然。就要将张珂从悬崖上扔下去……

    韦焉、栾木生、栾水生、栾土生、还有廷尉署里的魏和意，被魏和意杀死的鲍方全，这些人都和一百多年前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这张牛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会在乌孙国，苟参不知道魏和意去那里做使节的真正目的的。可是，韦焉为何也在那里出现？

    韦焉知不知道魏和意心里想什么，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瓜葛？

    韦焉到底是不是魏和意找去的杀手？

    魏和意是想让泥靡死的，可是韦焉怎么就“失手了？”

    牛皮上除了晦涩难懂的匈奴符号外，果然写着一些蝇头篆文，那么，这些篆文真的是匈奴的冒顿单于让人写上去的吗？

    会不会是后人自己添加的。而这个添加汉字的人，比如说，会不会是张猛的爷爷博望侯张骞？

    苟参走着，眼前豁然一亮。原来到了后园的湖泊边上，这湖因为是活水的缘故，几乎没有结冰，只是在远远的湖水中央矗立着几根零星的荷茎，像是标枪一样的显眼。

    湖中竟然还有一幢两层的水榭，通往水榭的是遇水而起的逶迤的回廊，从湖岸往长廊里面去还有一道门，门上上着锁，而水榭从回廊的门开始四周围了一圈的栅栏，这些栅栏将水榭、长廊就和外界隔绝了起来。

    这里倒是很安静，下人见苟参饶有兴趣的看着，就过去将廊房的门打开，苟参走了进去。

    这水榭和长廊应该也是几十年前武帝那会赐给韩嫣时修建的，外面看起来很华丽，可是里面的设施很简单，水榭里有些地方纱窗的格木已经有些破旧了。

    水榭的一层里面放着几张石头雕刻成的石墩，还有一张偌大的石案几，案上还有一块砚台，只是早已墨干色陈。

    水榭里有通往二楼的旋转梯子，苟参到了上面发现二层一无所有，空荡荡的，不过，站在水榭外眺望远处，视野开阔，倒是让人心情为之一振。

    过了很久，苟参回头说叫人拿纸笔来，这身后伺候的是王政君从宫里为苟参挑选的三个柔婉之一的女子，她答应一声去找人办理，苟参转身到了屋里，才闻到一阵淡淡的香风入鼻。

    不一会苟参到了下面，纸笔已经准备停当，连石凳上都被铺了绵垫，水榭里也生了火，那个柔婉正在石几的砚台里为苟参研墨，从侧面看过去，这女子果然眉毛细细，睫毛长长，显得十分甜美。

    苟参过去就笑：“你怎么这样费力，砚台离身体那么远，拉近些不就成了？”

    这女子脸色一红，轻声对着苟参说：“都护，这砚台和石几是一体的，奴家挪不动。”

    “嗯？”苟参诧异了一下，伸手一摸，果然发现这砚台竟然和石桌子是一块石头雕成的，连在一起，而且连那几个石墩都是移不动的。

    苟参就笑：“谁还来偷这石墩砚台不成？搞的忒费心思。”

    这女子笑笑不吭声，苟参等她研磨好了后，提笔写了几个字，正要说话，外面来人禀报说有客来访。

    苟参听出是丙女的声音，就叫她进来，丙女进来看着苟参，又看了那个柔婉一眼，说道：“老爷，前面来了许多人，有长安五君子、左冯翊冯老爷、杨山郎、甘老爷、黄门郎张老爷。”

    “咦，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都来，难道是要打架？”

    丙女轻轻一笑，苟参叫那个柔婉先到前面去，水榭里就剩下了苟参和丙女，丙女这时又说：“老爷，刚才中书官还送来了一份礼物，祝愿老爷来年和美顺利的。”

    中书官就是石显，苟参一听问：“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丙女回答：“今日祭灶啊？老爷。”

    “哦——”苟参恍然，原来今日是小年。

    丙女这时说：“是，再过几日，就是岁旦了，丙女跟着老爷，也有一年了。”

    苟参瞧了一下丙女，心说女大了心事多，这丙女刚才还以为自己和那个柔婉在水榭里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的，还站在外面不肯进来。

    “丙女，老爷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丙女听了眼睛一亮，苟参将石几上刚写好的字折叠了，递给丙女说：“你将这个悄悄的送到黄门郎府上张姑子手里，坚决不能让任何人觉察到，你办到吗？”

    丙女当即就说：“能！”

    苟参一笑，说：“好，我相信你，还有，一会到了前面，给花红说一下，准备几份礼物，一个是回赠中书官的，礼物份额和中书官送来的对等就好，一个是给卫尉侍中老爷府上的，要她尽心，再有，卫士令没来吧？”

    “是，卫士令没有来。”

    “那就再准备一份给卫士令府上送过去，还有……算了，就这些吧，你先将这个送到张姑子手里为重。”

    丙女听了兴冲冲地的走了，苟参原本是要一会出门另有安排的，这下，也只能推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