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定情信物
沙云睁开眼睛，翻了个身，侧躺着，脚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铃作响。 离开的狄嬷嬷听到响动，担心沙云会掉下榻，又推开门走了进来，点亮了桌上的蜡烛，走到榻边，替沙云盖好被子。 “狄嬷嬷。”沙云开口喊着。 “云儿醒了，今天跟少主出去玩可开心？”狄嬷嬷摸着沙云微乱的头发，问道。 “开心。”沙云看着坐在床边的狄嬷嬷，问道：“少主，是不是走了？” 狄嬷嬷注视着沙云晶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少主既然这么快就离开，为什么不提前说？”沙云坐起身问道。 狄嬷嬷迟疑了半响才说道：“少主这几个月都在苦修，昨天才得空，而且从你离开的那一天起，帮主就订下时间，让少主要在期限内提高实力，不然就把你送走，少主为了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努力。” “那他今天还带我去看戏，不会被帮主责怪吗？” “不会，因为少主实力有提升，再加上进盛京的日子也到了，帮主允许少主放松一天。”说完这句话的狄嬷嬷，突然就问着沙云：“云儿，你喜欢少主吗？” “喜欢。”虽然奇怪狄嬷嬷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沙云还是如实地回答。她跟上官连城在一起，同食同寝三年，没有感情才怪。 “喜欢就好，你可知道，你脚上的脚环，是帮主夫人留下的，现在少主送给你，你可知道为什么？”狄嬷嬷试探着问沙云。 “为什么？不会是觉得我像他娘吧。”沙云懵懂地说道。 “你哟！”狄嬷嬷无语扶额低笑连连，“少主对他娘亲的印象，可能也没那么深。”狄嬷嬷回忆着，慢慢地说出了往事。 上官连城的娘，上官飞鹰的妻子雪翦本就体弱多病，为了生上官连城，一脚差点踏进鬼门关，幸好被大夫给救了回来。可是就算救回来，在上官连城两岁的时候还是病死了。 上官飞鹰消沉了好些日子，但想到雪翦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上官连城，恢复了以往一帮之主的气概；而幼小的上官连城除了哭，怎么也不会。 上官飞鹰被哭的心烦，把两岁的上官连城送去训练场，让当时的张三公和李四娘他们训练。上官连城开始大哭大闹，一点也不配合，还闹绝食。 上官飞鹰只留下一句话：“如果不是你，你娘雪翦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如果你还当你是你娘的儿子，你就好好训练，学成本事。如果想绝食到底，我就当从来都没你这个儿子。” 从那以后，上官连城再也不哭了，还很坚强地完成所有训练，那时如果有人在他训练的时候捣蛋，上官连城就会很凶狠地把打扰到他的人，狠打一顿。别看上官连城小小年纪，一旦在训练，就不准有人打扰他。 在上官连城四岁时，他就正式开始跟上官飞鹰，学习金鹰帮的上乘神功，太极凌霄。 太极凌霄分为九层，上官连城悟性极好，几个月就参透了第一层，在参透第三层的时候，因为他的年龄太小，卡在了瓶颈处。上官飞鹰替他疏导内劲时，发现上官连城的承压能力不够，这才卡在瓶颈。 上官飞鹰就带着上官连城，去龙泉山的雷虹瀑布下去训练。在接受雷虹瀑布地轰击力时，上官连城就在心里默诵，太极凌霄的内功心法。 头一年，上官飞鹰还会在雷虹瀑布那边，替上官连城护法，等上官连城彻底稳固，并驾驭了太极凌霄第四层。 上官飞鹰决定闭关突破太极凌霄第九层，因为在陪着上官连城那段时间里，上官飞鹰得到了很大的启发。 “那时帮主也不过才离开几个月，让赵字辈的在旁边守着，不然你这小娃娃，从瀑布上面落下来，不一定会被少主救下，或许早就掉入水里喂鱼儿了。”狄嬷嬷说完往事，忍不住点着沙云的鼻头，开着玩笑。 可是真的是玩笑吗？如果当时帮主在，他会看着沙云直接落入水里，非但不会救，还会冷眼旁观，要不就是毁了落入雷虹瀑布，打扰到上官连城训练的任何一切外来事物。 “那狄嬷嬷可喜欢沙云？”沙云依偎进狄嬷嬷的怀里，问道。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那沙云，你喜欢做少主的媳妇儿吗？”狄嬷嬷疼惜地摸着沙云的背，问道。 “做少主的媳妇好玩吗？”沙云天真地抬起脸，看着狄嬷嬷问道；沙云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才这么小，狄嬷嬷就开始给她安排终身大事了，真是太心急了。而且上官连城小小年纪，就已经长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何愁长大后找不到媳妇，狄嬷嬷真是咸吃萝卜淡cao心。 “很好玩，沙云你肯吗？”狄嬷嬷问道。 “……” 沙云纠结了，这可什么回答才好？ “嗯？沙云，你不肯吗？”狄嬷嬷追问。 “我在想，少主喜欢我当他的媳妇儿吗？”沙云只能把问题转移到上官连城的身上。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少主都把帮主夫人遗留下的脚环给你戴上了，这就已经认定你是他媳妇儿了。” “啊！”沙云惊悚了，摸着脚腕处的脚环，想着：这上官连城小小年纪，既然就会送定情信物，而她还傻傻地接受了，这不是把她自己给卖了吗？ 夜风带着凉意，从开着的窗户外吹了进来。狄嬷嬷站起身，去关窗户，走回榻边，看着对着脚环呆愣着的沙云，才想到，沙云还只是三岁，她也实在是太心急了，不该这么快就问，应该在等等。 “别想了，丑时了，快睡吧，再睡一会，天就亮了。”狄嬷嬷拍着还没回过神的沙云说道。 沙云乖顺地躺下，狄嬷嬷坐在榻边，哼着曲儿，哄着沙云睡觉。 沙云状似平静地闭上眼睛，心里却犹如猫爪再挠，这都叫什么事啊，她还是个三岁女娃娃，身边就已经有个对她怀有不良意图的上官连城，他是什么时候张开的大网，而她自己还傻傻地入了套；但是，沙云转念一想，如果成为上官连城未来的妻子，那么对于到时候要离开华宁大陆可有好处？ 沙云想了一会，决定不想了，还是快快睡觉，睡了就不会在想，这件事还是等长大后在想，时间还佷长。 快到卯时，沙云就睁开眼睛，起身下榻，换回训练时穿的帮服，寻着小径离开，进了山洞，回了训练场。 灰蒙蒙的天空，有几许清风，吹动树梢。 树间阴影处，狄嬷嬷看着沙云离开的身影，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帮主，你瞧，这云儿是不是跟连城小时候，一样刻苦，一样争气。”上官连城小时候，也是这样，时间到了，就主动起床，根本不需要大人再去唤他。 上官飞鹰立在一边，说道：“城儿比她起的早。” “是啊，那时帮主你也够狠心，不过少主他自己也争气。” “帮里敢说我狠心的，除了师姑你，再也没有其他人。”上官飞鹰看着已经没有人的小径说道。 狄嬷嬷原名叫做狄卿夏，跟雪翦的母亲情同姐妹。那时上官飞鹰对跟着母亲，来金鹰帮找狄嬷嬷的雪翦一见钟情，雪翦也对上官飞鹰心中欢喜，两人经过相处，互许终身。 雪翦嫁给上官飞鹰几年后，生下上官连城，不久就香消玉殒。狄卿夏她做为金鹰帮的长老，还是雪翦的长辈，就代替雪翦看护着上官连城。 “谁说没有，他们只敢在底下偷偷议论，谁敢像我，敢当着你的面，说你狠心。”狄嬷嬷掩嘴窃笑。 上官飞鹰默然无语，转身就要走，狄嬷嬷紧跟上去，问道：“现在，你看这云儿可有资格站在连城的身边，我看连城那小子对云儿可上心了，还把雪翦留下的脚环都送给云儿了。” “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沙云做城儿的妻子，你可查过她的身世？”上官飞鹰说道。 “这？”狄嬷嬷停下了脚步，是啊，她只知道沙云是连城抱回来的，从来都没有去查过沙云的身世。 “狄师姑，你可知道三年前，有外人来过洛阳附近吗？如果不是外人，那么，为了兰陵秘境的十年之期，洛阳城里的每一家每一户，就算养不起，也会把孩子送过来，让我们这些帮派收养，谁家会把孩子抛弃掉。这些，你都没想过吗？”上官飞鹰低声问着狄嬷嬷。 “是我疏忽了。”狄嬷嬷回到。 “还是去查查吧。不过不能明查，只能暗访。”上官飞鹰隐隐觉得沙云的身世不简单，不然为什么会有人，把她放进龙泉河里，让她流向大瀑布，结果都是一死，为什么不把她当场捂死。还那么巧，就被上官连城救下，还带回了金鹰帮，是有人故意为之吗？带着这个疑问，上官飞鹰离开了。 狄嬷嬷站在原地许久，对着暗影处说道：“听见我刚才跟帮主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暗影处传来了回应。 “那就让那些赵字辈的去查吧。”狄嬷嬷说道，并回忆着沙云还在襁褓时，除了身上的一身小衣裳，其它的一概没有，那个遗弃沙云的人，是真的以为沙云会死在雷虹瀑布的轰击下吧。狄嬷嬷叹息着：“都是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