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一战
百丈宽的横河波涛汹涌，古往今来，很少有人能够从横河上渡过，因为横河旁边划过去的船只全部都沉在了暗无天日的漩涡之下。 在横河旁边世世代代居住的人一般是用横跨在两岸的铁索通过，当然，传闻他们的祖先也曾经用猪皮作囊，利用其浮力顺利渡过横河。 这里的山势巍峨险峻，高耸入云，江水急湍浪涌，群山对峙，傧相有致，却又景色迥异，相映成趣。 两岸低洼处，山坡间攒三聚五织缀着几玫白墙红梁的农舍，不经意掩于树荫下，偶尔间，炊烟袅袅，倒也平添了几分安逸。 三人在彻底天黑之际，终于寻到了一处破烂的帐篷，这里的位置位于背风坡，而不远处便是横河，倒也解决了饮水和风大的问题。 莫翎生起了一堆火后，淡淡的暖意驱散着一天的劳累和饱经风霜的寒意。 “影子，你照顾下灵儿，我去河边看能不能抓条鱼上来。” 灵儿的体质还十分孱弱，禁不起一丝风吹草动。 而且看着她削尖的下巴，他心中也微微泛起疼惜，本来今夜停在这里也是风险极大，可是灵儿的身体需要适当的休息。 “好。” “快去快回，找不到就算了，性命要紧，我吃些干粮即可。”虞灵沉声道。 莫翎也不矫情，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四面皆为一片雪白之色，凶猛的大河猛烈的撕扯着空气，气流的摩擦发出丝丝哀鸣声，继而又有高数尺的风浪再次推上来，声势浩大，汹涌澎湃！ 莫翎的眼神有些凝重，明日，必是凶险万分的时刻，那李氏家族的拼死反扑必定就会在这结束！ 这也是一个分水岭，如若他们顺利的逃了去，那么李氏家族也将再无任何机会。北越国的势力虽说广泛，却也不会在西域太嚣张！毕竟，西域十大世家也不是摆设。 他的眼神一凌，浑厚的内力朝着横河猛然狂涌而出，他的运气还不错，居然炸出了几条鱼。 回来时，看着远处的灯光闪耀，他的眼神划过一丝晦暗莫测。 转而，在进去帐篷里时，他立马挂上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如沐春风、温润至极。 幸而帐篷中还有些之前的人剩下来的盐巴和铁锅，虽然莫翎看到盐巴旁边掉落了一张写着“灵”字的纸，不过疑惑转瞬即逝，热腾腾的鱼汤香味扑鼻。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帐篷曾经住过灵饶和灵尘。 时光荏苒，一年悄然而逝，当莫翎和虞灵难得再在一起时，又快到了年初的春季，那日在天山山脉吃的烤鸡却让人不禁有些回味。 莫翎把在北越国她昏倒之后发生的事情给虞灵大致的讲了一遍，虞灵仔细的听着，眸光在或明或暗的火光闪烁不停。 只不过他巧妙的把自己的那场惊天大战和烧了皇宫内殿那段给粗略化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逃出李氏家族的追杀，也不知道轩辕弘会派谁来。 虞灵听完后，心情也缓缓变得沉重起来，果不其然，轩辕弘和轩辕弋都以为自己已经死去，那么想必他们也不会迁怒到醉风楼去，自己把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皓腕和霁月，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然，自己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用虞灵这个身份回到北越国了，不然，欺君大罪，必然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转念一想，如今正好来了西域山脉，这个世界上除了横娘之外，就是三娘对自己最好，其实一直唤她三娘，她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半个师父，娘亲的大仇未报，霁月之前说木色也到了西域，那么自己去西域找到她和三娘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这西域，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莫翎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幻不停，不由犹豫试探道，“灵儿，听闻西域有位神医有生死人活白骨之术，我们寻到他后，你的眼睛一定可以慢慢好起来。” 虞灵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可以。 莫翎的心这才缓缓松了下来，虽说他去西域一方面有虞灵的原因、一方面有逃脱追杀的原因，还有一方面，他却有自己的私心。 如今他的势力在北越国和东盟国以及南昭国都扎了根，可唯独这神秘诡异的西域山脉从未涉及过，这一次，或许是个非常好的锲机！为了那一个目标，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一会，又有什么关系？ 三人各怀心事的吃着，莫翎把鱼里的鱼刺都给挑了出来后全部给了虞灵吃，野生鱼rou鲜香美味，爽口嫩滑，乃不可多得的美味。 虞灵再次喝了些汤，旋即有些惊讶，“莫翎，你的运气可真好，居然还抓到了无刺鱼。” 莫翎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见影子正欲开口，他不由冲他瞪了瞪，生生的让他把口中的话给吞了回去。 “咳咳……”影子措不及防被呛到了。 “怎么？”虞灵清秀眉毛微蹙。 影子看了看莫翎那冰冷的眼神，连忙摇头。 吃完后，莫翎在一旁练功恢复，影子识趣的跑去了一边。 虽说吃的开心，可三人依旧心事重重，轩辕弘这回派出来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护卫，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莫翎的武功还未恢复，影子一个人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半夜时分，莫翎依旧辗转未眠，轻轻将抱在怀里的虞灵挪开，他走了出去，负手而立。 帐篷外，莫翎慢慢的伸出手，感受着雪花的融化，感受这最后的平静。 虞灵感受到身边的余温散去，这才缓缓起身跟着摸索出去，踩着雪发出的嘎吱声将莫翎的神思拉了回来，虞灵清淡的声音响起：“在担忧明日？” 莫翎略微有些犹豫，他把身上的披衣披到虞灵身上，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在嗅到她身上干净清香的气息时，心中的烦躁缓了缓，“我是怕，到时候护不住你，我再也不想体会失去你的感觉。” 虞灵摇了摇头，旋即缓缓道：“无论生死，我与你一起！” 漫天的雪浸透着温婉的情话，在这寂静的夜晚，令人如此沉醉。 马蹄踏得斜阳碎，帐前细语待天明。 …… 翌日，莫翎带着虞灵早早的便来到了横河周畔，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北越国的护卫们定然在这最后的关卡设有重重埋伏，眼前的霜覆盖了大地，横河上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看不清虚实。 横河滔天的气势完完全全将几人说话的声音盖了去。 虞灵不由提着嗓子喊道：“横河没有船只，而我们也不可能效仿古人制造猪囊横渡横河，难道我们要顺着那铁索过去？”她抬头看着不远处山上有一条长长的铁索，铁索锈迹斑斑，沉淀了岁月的痕迹。 它笔直的横跨在西域与北越国之间，底下是凶猛浩瀚的横河，上面直入云霄山峰。 莫翎抬眸，深隽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思索，随即缓缓摇了摇头，“不可，那个地方太过险峻，以我巅峰的状态施展轻功带你过去倒也不是不可，但我如今自己过去都勉勉强强，还要保证你的安全，我不能赌。” “况且，那个地方一般是要过河的人最常用的方法，故而那里必定有追兵埋伏在那，我们要过这横河的确不容易。” 他看了看依旧未停的雪花，心中突然涌出一个想法，他忙声问道：“影子，你可知道这横河的水自哪里来？” 影子有些奇怪的看着莫翎，有些讶异他突然话锋一转，但出于对主子的信任他还是道：“我在收集信息时，听有些老一辈的老者说过，这横河的上游是由两条大河和一条小河汇集而成的。” 虞灵见莫翎提及这个问题，她心思一动，“莫非你想从上游入手？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上游的水没有这么湍急，那条小河我们倒是可以试着有没有办法通过。” 莫翎看着他们，转而视线望向横河的上游，款款道：“这只是其一，如今天下大雪，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虞灵眼睛一亮：“你是说……很有可能横河上游的水结冰了？” “如若有小河，这个几率也未尝不会有。” 虞灵心中不由划过一丝赞叹，莫翎能在问完影子以后短短的便全面考虑到这么多问题，真不愧是狡诈之人。 “而且……”莫翎咧唇，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而且什么？” 莫翎上前一步，迎着风雪，他的风采依旧卓越无双，宛如冰山上的雪莲一般高雅，莫翎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前方，“而且我们可以狠狠的反击！” 虞灵心中瞬间划过一丝了然。 “既然你要反击，那么这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角色反转，可不能少了一方。”虞灵清冷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冷意。 “也对。”莫翎沉吟片刻，旋即对影子说道，等会儿我们前去上游寻到那条小河，你便在这山脚下隐蔽好，如若那里结了冰，我会发一个信号出去，你一看到，便施展轻功登上山顶，把那些埋伏在铁索附近的护卫给引过来！” “是！”影子一个飞身便没了踪影。 虞灵不由匝舌道:“啧啧，这轻功真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