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没意思的海战
略微沉吟，胡万里便看了许炼一眼，吩咐道：“将你的人手调来法摩萨城堡接替看守战俘的任务，着刘思武、唐千胜的兵丁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咱们摆开阵势欢迎葡印舰队。” 听的这话，许炼心里不由一跳，难道要跟葡印舰队在满刺加海峡大打出手？敬礼应诺了一声，他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少爷，葡萄牙人海战并非浪得虚名，这次出动三十多艘船，怕是来者不善。” 胡万里微微一笑，道：“不打破葡萄牙人海战的神话，咱们就无法在谈判桌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也无法保证满刺加的太平，去，召集刘思武、唐千胜四个营所有连级以上军官前来会议。” “是。”许炼虽然琢磨不透胡万里的想法，却也不敢再多嘴，忙敬礼退下。 负责看守俘虏的王富贵、张大才二人最先进来，见礼之后，王富贵便有些兴奋的道：“少爷，咱们要跟葡印舰队开战？” “坐。”胡万里和煦的说道，这二人都是跟随他时间最长的小厮，一旦分营，都是他心目中的营长人选，都是待的二人坐下，他才道：“葡萄牙东侵以来，创下了不少以少胜多，以一敌十的海战神话，是当今世界最强大的海上强国之一，这次纠结了三十多艘战船，可说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你们怕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咱们苦练了三年，炮弹都打的记不清了，早就盼着跟人好好打一场。”王富贵兴奋的说道：“少爷，我来打头阵，保证不给少爷丢脸！” 张大才却是试探着道：“少爷。咱们是不是也来个以少胜多，彻底打破葡萄牙人的海战神话？” 这小子机灵，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胡万里正待开口，刘思武、唐千胜两人已是联袂而入。见礼之后，刘思武便笑道：“大才说的好，少爷，咱们必须以少胜多，打破葡萄牙人的海战神话，才能一战成名。才能在南洋竖立威名，才能断绝各方势力对满刺加的觊觎之心。” “说的好。”胡万里含笑看了二人一眼，才道：“都坐。”待的二人落座，他才接着道：“葡印舰队此番倾巢而出，估计舰队司令就是葡印总督努诺达库尼亚，咱们得彻底将他打痛。打的他心服口服，才能收一劳永逸之效，也才能在谈判桌上得到更多的实惠。”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此次海战以一营二营为主力，率十艘战船迎敌，唐千胜的两营，虽然是朝廷水师出身。要论海战，还是有所欠缺，你的两营分乘十艘战船做为第二梯队。” “属下遵命。”刘思武、唐千胜几人连忙起身敬礼轰然应道。 刘思武随后便问道：“少爷，缴获的葡萄牙那三艘战船是否参战？” 胡万里看了他一眼，道：“已经熟练掌握cao纵风帆的技术了？” “满刺加海峡水流缓慢，风力不大，即便是全部由咱们的士兵cao帆也毫无问题。”刘思武忙朗声回道。 略微沉吟，胡万里才道：“不用葡萄牙的战船，免的他们不服气。” 待的一众军官到齐，详细讨论了作战方案之后。胡万里便挥手道：“都下去准备，打完这一仗，咱们也该回大明了。” 一众军官连忙起身敬礼离开，唐千胜却是留了下来，胡万里微觉诧异的道：“千胜还有事？” “少爷。属下有些担忧。”唐千胜如实说道。 “你是担忧海战不利，前功尽弃？”胡万里轻声道。 “少爷明鉴。” 胡万里微微笑道：“千胜多虑了，咱们手头有一千四百余俘虏，虽说里面有六百马尔巴拉人，但是葡萄牙人仍然有八百多，作为葡印总督，他损失不起这么多俘虏，别看葡印舰队来势汹汹，他们其实是未战先怯，顾虑重重，其二，对于葡印舰队和东兴港护卫队的战力，我做过详细的比较，你无须担忧。” 听的胡万里如此说，唐千胜不由脸色一红，讪讪的说道：“少爷思虑周全，属下......。” 胡万里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有顾虑能说出来，这是好事，无须自责。”说着，他微微一顿，道：“这二个月来，满刺加也算是走上了正轨，不过，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文化侵略和武力侵略同样重要，开设学堂，传播儒学，传播我大明文明，这不仅有利于统治满刺加，也是永久统治满刺加，彻底将满刺加融入大明的必须手段。 葡萄牙人的基督教、阿拉伯人的伊斯兰教实际上都是一种文化侵略，满刺加虽然采取信仰自由，但任命的管理官员，绝对不能够是这两大教的教徒，时间稍长，就必须规定，不会汉语者，不的担任官职。” “少爷，不是属下疏忽。”唐千胜忙解释道：“满刺加别说是找不到读书人，就是粗通文墨的也是极少，而且也没有书籍，属下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事容易办，着严力、吴亦有绑架几个读书人卖来满刺加，你买下妥善安置便可。” 次日午时，距离满刺加河口不远的海面上，东兴港十艘战船静静的停泊在海面上，为首的一艘战船上，桅杆上，一名瞭望手举着望远镜密切的观察着海面，终于，一个桅尖出现在了望远镜里，随着便是一个接一个的桅尖，他连忙高喊，“发现船队。” 听的禀报，刘思武知道是葡印舰队到了，不过，他并不着急，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再探，测试风速。”便没了下文，他心里很清楚，天气晴朗，能见度非常高，看见船队。到接敌迎战，至少的一个时辰以上，没必要让士兵提起进入紧张状态。 葡印舰队，葡印总督努诺达库尼亚也接到禀报，前方海面上发现一支船队。规模并不大，略在十艘左右，对此，他颇有些不以为意，十艘船的船队，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大半个时辰之后。当听闻前面那支船队上悬挂着红色的旗帜之后，努诺达库尼亚才引起重视，忙遣人将瓦伦特叫来，沉声问道：“明国水师战船是否悬挂红色旗帜？” “回总督阁下。”瓦伦特略微张望了片刻，才躬身道：“是的，明国水师战船都是悬挂红色旗帜。前面那两支船队都是是明国的水师。” 刘思武、唐千胜的两支船队一前一后相隔着一里左右，如今距离葡印舰队已不过几海里，却仍然没有一点动静，努诺达库尼亚不由有些狐疑，明国人想做什么？二十艘船就想迎战葡印舰队三十多艘战船？而且看这架势，后面的船队好像还只是掠阵，难道就凭十艘战船挑战葡印舰队？ 瓦伦特船长也是久经战阵。看见这阵势也觉的明国水师太过狂妄，不过，他是真心不希望两支舰队在海峡激战一场，且不说胜负难料，还有一千多俘虏在对方手中呢，见努诺达库尼亚脸色有些难看，他便谨慎的说道：“总督阁下，明帝国统帅曾说，不愿意与葡萄牙帝国为敌，也不愿意多造杀戮。瞧这阵势，对方是不是只想展示一下战力？而且......。” 努诺达库尼亚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接说。” “是。阁下。”瓦伦特谨慎的道：“他们缴获的咱们三艘战船都编排在后面的船队，而且前面船队的士兵也不是明国水师的军装......。” “你是说前面这支船队不是明国水师最好的战船？”努诺达库尼亚回头盯了他一眼。略微沉吟，他才冷笑道：“那就陪他们玩玩。”他也有心小打一仗看看明帝国水师的战力究竟如何。 微微沉吟，他便沉声道：“传令，前面战舰放缓速度，着托尼斯船长带十艘武装商船上前迎战，八艘战舰在后接应，告诉他随时注意号声.....。”随着命令，十艘葡萄牙武装商船很快便越过了前面的战舰，满帆冲上前去。 见这情形，站在岸上观战的胡万里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葡萄牙居然派武装商船迎战东兴港的战船，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转念他又是一笑，如此也好，新战舰不会受损，可以多要两艘。 “轰。”一声沉闷的炮声在海面上回荡开来，这是空炮，既是警告也是开战的信号，随着炮声，东兴港十艘战船起锚升帆，一艘接着一艘在海面一字排开，排成一条略微有些朝内凹的弧形，所有船身都是横对着敌船，这就是欧洲闻名的战列线阵的改进版，战列舰也就是因此而得名，不过，这一战列线阵，欧洲也是在十七世纪的英荷战争中才出现，如今足足提前了一百多年。 见明国水师战船摆出这种阵势，托尼斯船长不由大喜，这种单薄的战阵一冲就破，一旦冲破，就可以将对方分割成两部，而且也利于发挥侧舷的火力，他当即下令，“排成两列纵队，对着中间，全速前进。” 随着命令，占据上风口的十艘葡萄牙武装商船立刻满帆全速前进！ 看着明国水师的战阵，努诺达库尼亚眉头不由微微一皱，稍一思忖，他便察觉到如此布阵能够完全发挥战船的侧舷火力，不过，就一条线是不是太单薄了？他不由看了一眼后面那支船队，当看到唐千胜的船队在缓缓升帆转向，他不由暗道不妙，两条线！该死的明国人！ “报——，敌船已至一千五百码。” “报——，敌船已至一千四百码。” “报——，敌船已至一千二百码。” “传令！”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思武终于开口道：“所有重炮，准备炮击，目标，前面两艘战船，炮击距离一千码。”说实话，他确实有些紧张，这是东兴港护卫队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与势均力敌的对手海战，要说不紧张，那完全是扯淡，不过，他心里底气十足。因为胡万里告诉过他，护卫队的综合战力要远高于葡萄牙战船。 托尼斯这时也发现了唐千胜船队的动向，他不由暗骂了一声，他的船队如今是在上风口，想停也停不下来。除非是降全帆，可一旦降全帆，战船就没机动性，将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他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心里一个劲的安慰自己。薄薄的两条线，完全可以一冲而过。 “报——，敌船已至一千码。” “开炮！三发连射！” “轰轰轰”一门门重炮随即腾出一股浓烟，加农炮弹道平直，都是采用的直瞄射击，在有效射程内。准头一般都相当高，葡萄牙最前面的两艘战船各自被半弧形的五艘战船十门重炮从正面到侧面几个点攻击，不可避免的被击中。 “砰”的一声巨响，一颗重达十斤多的大铁球高速撞击在船舷上，虽然没有击破厚实的船肋，但木船内壁却经受不住沉重打击迸裂开来，大量的碎木块在船舱里飞溅开来。杀伤力也不容轻忽，周围的炮手立刻就不同程度的受伤。 听着接连两声巨响，托尼斯不由怒骂了一声，“该死！”他们的船是纵向前进，船头虽然安装有火炮，却是一门后装炮，射程比加农炮差的远了，而装在两侧船舷的两门加农炮却因为不能自由调转角度，也无法击中对方，也就说。这个距离，他只能干挨打，没有还手之力，如今只能向前冲，冲进对方的战阵。就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己方火炮的优势。 后面的战船上，努诺达库尼亚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战场，明国水师的加农炮炮数量不大，如是加农炮数量多一倍，这个战阵就更完美了，排成纵队冲击将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轰轰轰”东兴港战船上的加农炮再一次密集的响了起来，努诺达库尼亚神情不由一喜，这么快就能第二轮炮击？连忙问道：“现在是多少码？” “距敌八百码。” 那进入己方火炮射程之内，至少还要遭受两轮炮击，距离越近，杀伤力也就越大，四轮炮击下来，前面四艘船怕是都得报废，想到这里，努诺达库尼亚不由轻叹了一声，这时，桅杆上的瞭望手却是大声禀报道：“敌船开始变阵，第一线中间船只退向两侧，第二线船队已经迎了上来。” 看着中间几艘船开始向两侧移动，第二条战列线已经排列到位，托尼斯不仅目瞪口呆，明国水师既然如此无耻！不用多想，他也清楚，对方让开中间，就是要脱离接触，以便充分利用加农炮的射程优势，遭受两轮炮击，他的船身已经中弹五六处，还有两处进水，再往前冲就是死路一条，不冲，改变航线就变成腹背受敌！ 就在托尼斯左右为难的时候，后面船上传来一阵嘹亮的号声，这是命令投降的号声，他连忙下令，“降帆，升白旗。”下完命令，他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这一仗打的实在是窝囊，光挨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再打下去，怕是这十艘船肯定要损失大半。 看到葡萄牙人突然升了白旗，刘思武不由一愣，娘的，这都还没正式开打呢，就投降了？这就是号称海上强国，创下无数以少胜多的海战神话的葡萄牙？打还是不打？ 岸上观战的胡万里见这情形，不由一笑，看来这个葡印总督是个难缠的对手，这家伙纯粹是在试探他们的战力，脸皮也够厚的，一看战局不利，直接就升白旗投降，当下他便挥手道：“没意思，吹号收兵！” 见明国水师停止攻击，努诺达库尼亚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对方果然是不想与葡萄牙为敌，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他随即指了指满刺加下方的一个小岛，缓声问道：“那是什么岛？” “阁下，那是个不知名的小岛，很小。”瓦伦特忙躬身道。 努诺达库尼亚微微一笑，语调轻松的道：“能够放下一张谈判桌就足够了，通知对方统帅，我们在那小岛上商谈满刺加的事情。” 听说葡印总督努诺达库尼亚邀请他去小岛上谈判，胡万里不由一愣，看来个葡印总督戒心不小，不过，这事不能由对方摆布，咱们才是胜利者不是？略微想了想，他便提出明日一早，在满刺加河口的小岛上商谈，否则免谈。 次日一早，双方战船便将满刺加河口这个不知名的小岛围的水泄不通，胡万里和葡印总督努诺达库尼亚各自带着一队士兵和翻译乘着小船登上了小岛，一应桌椅茶水之类的早已布置好，简单的介绍了一番，胡万里便直奔主题，“贵国于1511年不宣而战，无端攻占我大明藩属国满刺加王国，不理会我大明帝国一再抗议，强行占领满刺加王国二十年，这笔损失该如何偿还？” 见他一上来就翻旧账，努诺达库尼亚不由大为头疼，微微沉吟，他才道：“据我所知，是满刺加王国先攻击我葡萄牙帝国船队，你也知道，满刺加是穆斯林王国，跟基督教国家是世仇，咱们今天能不能不谈教会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