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南下
第六百零五章南下 游船过了密州海州泗州就是楚州,地方风味,也从重咸重卤的河南菜,转变为偏酸喜鲜的淮北菜。365。书友整~理提~供 新从河南析分出来的淮北道,包括后世的安徽大部和山东部分地区,现任都督的治所,亦在楚州。现任都督,虽然被我谢绝拜见,但还是投其所好,给我送来了当地的特色食谱和厨子什么酸汤芋仔,酸笋鱼鱼咬羊苔干羊rou丝羊绣球熬三鲜。 最有特色的还是鱼咬羊,顾名思义取尺长桂鱼,自口掏尽内杂,然后填以不足岁的小公羊背rou丁,略炸再慢炖,出汤如乳,鱼嫩羊酥,所谓鱼羊合为鲜,鱼咬羊就是取鲜之鲜的意味, 由来自都督府的大厨,为我们现做淮菜,作为美食感想的奖赏,他的名字将入录新编纂的食典。 只是一连吃了好几天酸口味的菜肴,几个小女孩子再加上阿雯依旧是胃口好得很,让同行的家臣们好像有些失望,这月把来给几个小女孩儿上面下面给灌注了不少,却没有一个有所反应,果然是年纪太小的缘故么。 不过这次,是一听新开的罐头,摆在案上,让她们逐一品尝。 牛rou 这是雨儿不假思索的回答 鲸rou 小苹果有些犹豫的第二个回答 貊rou 哥舒家的小姐妹的答案 兔rou 咂着嘴巴小丫头的回答 鱼rou 汉王家的nongnong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nongnong,你太狡猾了 小丫头叫嚷起来。 这鱼可多了去了 这可是海豹rou 我笑眯眯的给出最终的答案,一把抱起小丫头按倒膝盖上。 你们都说错了,接受我的惩罚吧 这不算,你拿我没见过的东西来凑数 小东西呱呱叫道。 据说在流鬼国南勘察加半岛以东,窟说部库页岛以北的冰海沿岸,有大量海大兽,浮冰而栖,掠海而食,伊其形意,或曰之海狮海象海牛海豹海狗林林种种不一而论。 见人船不惊,冰上人乃猎而取之,皮毛rou脂皆有大用,后有南船食尽捕杀之,其皮多胶而耐寒能避水,皮下有厚脂可食可燃,rou质更胜大鲸,往来诸船皆往趋利,遂成惯例。 其以海豹rou,最为鲜美,大有取代鲸rou的趋势。 江口到了 这时船上通报道。 后世的魔都上海还淹没在一片盐碱滩涂和荒草,连泥沙冲积而成的崇明大岛,也只是个小小只有海鸟落足的沙洲。 按照我们的计划,到了长江江口,从这里溯水而上,就可以到达天下繁华数一数二的扬州,观赏完二十桥明月夜的胜景后,再往上游行船,就是金陵石头城,感受下历代南朝的帝王气,然后重新南下,过台州到新划归的领地翁山县看看,看完后再向南行驶,就是两大采邑之一的夷州了。 作为封邑,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沿海引种了大量名目繁多的水果,通过定期往来于大6沿海各埠的快船,一直行销到北方去,现在正当时果木最繁茂的季节,不由让人充满了期待 洛阳城,铜驼坊邸平里,最大的酒家食肆缃望楼,已经被人包下来,高达六层的主楼各层,来自几家大行院和教坊的歌ji舞姬,在台上莺歌燕舞, 一干休假调养完毕的军将,也即将还镇前的会餐,逐一与相熟或是不相熟的同袍拼酒道别。再加上一些女性相好,下次见面就是数年后了,所以充斥着一种略带离别惆怅而欢乐的气氛。 龙武军素来会赚钱,也会花钱, 而龙武军军律森严,条令繁复,唯一比较放得开的就是对士兵生理问题的处理,每次大战后都会有尽可能的找一些风尘女子,来为那些士卒缓解压力,这也是一种激励机制,因为人手有限的原因,做战最勇猛的士兵,才能得到这种奖励,其他也就看看,沾点口花花的便宜而已。 而士官军将的层次则要更高一些,管理也更严格一些,而且这群家伙身上,举手投足,都是集体生活的烙印,据说甚至连去青楼嫖宿,也有专人带队和组织,早晨起来要点数的,逾期不达要重罚严惩的。这也是一种特殊的训练,如何在声色犬马适应并习惯诱惑,把持住自己的心态。 平时为了避免丑闻和麻烦,则是通过梅玖娘等底下关系,从长安等地的行院,组织一批水准尚可的青楼女子,到他们所在俱乐部之类的所在捞外快。这些女人身份都是仔细挑选过的,相貌俱佳,谈吐不俗,善解人意,社会关系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其也不免生一些jian情恋热,自从洗白从良的故事。 至少从表面上看,梅玖娘这些人是依靠为军队提供意外服务,才榜上龙武军这个大靠山的。唯一的禁令就是不准用强,哪怕是这些风尘女子,用金钱也好,用相貌也好,用口才也好,各凭手段和本事,荒唐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现任何暴力手段之类强迫行为,那惩罚也是极为严厉的,可能搭配进去的是整个前程。 因此每次一次休假期间,都是青楼行业的盛宴。 但这次会宴,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别号灰熊猫的谢翎,虽然他还是一副沉默寡言,但还是不停地有人上去搭话,敬酒,并成为大家的话题。 自从那位总府大人大婚,谢氏成为享正三品衔的右夫人后,他就坐实了这个舅将军的身份,作为名分上的娘家,连带他的父母也得到余荫封赠。 因此他的婚事再次被军的列位大佬,提上议程,除了安东守捉使兼营田大使薛嵩外,还有云道成德军使李宝臣乃至体系外的一些与龙武军有所渊源的,也表示出足够的兴趣。比如洛阳京学座侍学士的堂妹,黄门侍郎王缙的族侄女什么的,命硬克妻的说法,都被人抛之耳后。 不过他还是那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似乎不为所动,对拼酒的来者不拒,很快被抬下场去。所以一些人的话题很快转到其他方面。 安东好啊,内刊上不是说山里有参药皮货,河里冲下来都是金沙,棒打狍子瓢蹈鱼,土皮翻开,地下都是黑油油的肥土沃野万里么, 这个嘛,虽然有所夸大,但是也差不离,不过这些所说的不过是春夏的情形 来自安东军的士官抱怨道 可安东的极域苦寒,也是极难熬人的啊 一连数月都是呵气成霜,冻土如石的天侯,初来者一不小心被冻掉耳鼻趾指也是寻常事情,要是有所不慎,甚至会落下残损肢体,乃至把命丢掉 所以现下安东卖的最好的就拿几样东西,一个烈酒,一个是鲸脂,一个是夹绒衣,还有一个就是猛火油都是备冬的必用之物 十几万垦拓的军民,再加上数十万藩附的土部还不算附近的新罗渤海那些内藩外邦老大的口子啊 只要移防时捎带一些,足可抵足路费有余 按照原对域外亚地区的划分,以药杀水和乌浒水为界从东向西分为河内河河外,河内历史传统上就亲附大唐,而河外则尽为大食所侵并,因此争夺的焦点主要就集在河。 而河势力最大的,还是位于南方的吐火罗国北阿富汗,而吐火罗境内,一只军队正在高原河谷间蜿蜒而行 一个带车军的金吾卫重装营,一个安西胡骑营,再加上拔那汗国的马步军各一千,来自大小勃律国的山兵一千,梵衍那国的五百披甲义从,突骑师突厥的弓马健儿一千五百人,八百拓揭老营将士,组成了这只南下赴援的八千多人别遣军。 按照诸军的分工,高适所部负责经略北方的突骑师各部,与北庭呼应,郭石头另领一部兼回纥拓揭军,负责南下征抚吐火罗诸国,逐步光复梵衍那等那些沦陷吐蕃或是大食的亲藩,安西都护府军民,则负责稳固河的局势,扩大垦殖和经营,将这些年开拓的成果消化掉。 由于一下多了近三万兵马,虽然让安西都护府的供给用度变得紧张起来,但也让很多因为人力军力短缺而需要长期经营的规划,一下有了进行cao作的可能性,因此甚至有余力抽出手来,派出一支偏师,做出试探性的进军。 而促成促成南下进军的诱因,却是一次缉私的意外现,由于与大食大战方平,因此对往来境内商旅的盘查,却是严格了许多,虽然正常的贸易项目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一些个官方管制物资,就严查严办了,同时这也是安西军收入来源的补充。 结果军属的捉生队,在河的东曹国境内一次例行突击检查,遇到强烈的抵抗,付出一定伤亡后,缴获了大量准备走私到呼罗珊的精铁,约有数十车近千大锭,可锻刀剑数千。然后追溯来源,考逼用刑。 才得知这种精铁,据说是天竺所出玄铁,乃是自古以来,输入到吐火罗和安息的特产之一。安息人用此为原料打造成的刀甲兵器犀利无比而名闻天下,沿袭到大食国崛起吞并安息故国后,经过大师人的改良工艺,就变成大名鼎鼎的戴摩舍刀大马士革刀。 事实上作为一个沙漠民族,本土所产资源有限,作为一个国家所需的大量物资,象海盐煤铁等物资,需要依靠商业流通和进口,从边境或是境外获得,这也是其扩张的动力之一 因此,为截获大食人获得优质铁料的源头,而特地出兵南下的。因为这种玄铁在当地人还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乌兹钢。 但是另一方面,安西方面对天竺的情形,却是了解有限,更远一些的地方,基本属以两眼一抹黑。天竺,或称印度,音译为身毒国。 所谓印度之说,最早来自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印就在梵语就是月的音译,印度就是所谓的月光普照之地或者月出之地,与某个日升之国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位于日升月出之地之间的,自然是央帝国或称土。 古代印度之地,包括了兴都库什山脉以南,现代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以及南阿富汗的一个广大地区,不过作为四大明古国之一的印度,在大多数时间内,都是一个地域性名词,而不是作为一个国家整体。 如今的天竺之地亦是如此,而且相较当年王玄策如天竺时时,更加复杂而混乱,广大的区域内王国林立,强国控制弱国,小国依附大国,依附关系如季候变化无常。而一国之内,王权政权地权赋税征收权的分散是印度封建制的特色,具体表现为藩臣关系的存在。小国国王依附大国就成为大国的藩臣。王室亲王和王国官员统称藩王即萨曼塔smnt。 国王授予藩臣土地。藩臣享有授予地上的占有权征税权和统治权,义务是向国王缴纳定额赋税,并为国王供养定额的军队。农民向藩臣缴纳赋税,藩臣过着国王一般的生活。为了存在和扩张,小国力图成为大国,藩臣力图成为国王。兼并邻国和篡夺王位的事变时有生。甚至农庄村社也互相戒备,不是火拼上一场。 因此,哪怕是周边的国家,也无法确切掌握五方天竺的具体详情,而真正与大唐产生联系,也不过是五方天竺通过路和海路,分别来到长安的北天竺和南天竺的某些国家使者,通过他们的记述,或许然后在史书留下一些关于天竺的具体情形。 为了避免出现类似王玄策当年的意外,才集结了如此一只军队,以权益行事。同时也担负有打通一条通往天竺新商路的任务,以天竺之地的富熟物产,无论是流通取利,还是购输军用,都是不小的补益。 根据商旅的提供的图绘, 行进的队伍,说话的人姓胡,人称胡郎将,其实是一名散授郎将的安西别将, 过了这片盐啧地,再走四百里左右,就是朵罗山口,沿河谷道有阡陌良田村邑,筑有摩罗城,走出山再行两百多里,就是一马平川的南吐火罗与古天竺接壤的地界。 取下銮兜的时候,露出的是脸颊上一道无法愈合的豁口,因此他说话的时候,不免牵动左脸上的豁口漏风出来,听起来很有些别扭。 他也人称做称胡狼将,更有一个别号,屠城校尉,他还是一名府军团头校尉的时候,时任安西大都护兼节度使的高仙芝,尽起安西军先制人,攻入呼罗珊境内,结果折戟于但罗斯城下。 从军助战的他亦没于阵,半边脸几乎被大食人的弯刀劈开,从尸堆里苏醒爬出来后,用割碎的羊皮条子,把自己裂开的脸,穿着绑起来。,然后杀死打扫战场的大食兵,夺其衣甲混进由大食人藩属部众看守的临时俘虏营,动暴动解救得百余名同袍,开始九死一生艰险重重的逃亡之路逃亡之路。
在叛变的葛逻禄突厥和骆驼骑兵的双重追杀下,他这只孤军大小接战无数,费尽心机周旋,出惨重的牺牲和代价,甚至在喝光马血后,吃起死尸来,但最出名的是,还是为了断绝消息外漏,屠灭了沿途十数个村庄。 半年后只剩伤痕累累的十数人,逃归碎叶镇,人人衣衫褴褛,骨rou行销,形同饿鬼,由于朝廷并不重视这场边境冲突的失利,再加上上官的过饰非,他被加了有体格散授的郎将衔以示补偿,就没有下了,由于大败之后安西都护府四处都缺人,他这种老军卒也是弥足珍贵,又升了一级职衔,继续吃这碗兵粮。 由于他毫不掩饰在战场吃死人的事情,因此他被加散授郎将后,自然在军得了一个形同食腐动物的胡狼将的名号,再加上他沿路的屠灭行径,又在大食人那里得了屠城校尉的别号,今仍为东境的大食人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漆皮食rou。 逃出升天后,他取了李太白的一句诗,以胡无人为自己的姓名。同时他也是个西域通,对多处地理熟知甚详,成为这支混合人马的实质指挥官。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绵长而尖锐的号响。 遇敌, 备敌 警戒 列阵 不同节奏的鸣号随着干燥的荒原风,迅在蜿蜒漫长的队伍传递着。 报,斥马探得前方有大部藩人结阵列队,准备迎战 一骑满身尘土的奔到军车队前,飞身下马禀报道。 有多少人马 观其阵容,约有万余人 好贼子,终于还是来了 再多派游骑探马,小心埋伏 却又一个声音叫住他。 胡镇将 问的是队伍随行的少数官,左金吾卫参军事元结,权礼部员外郎,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负责刺察外藩事务的礼科房正事。 我们不是得到吐火罗王家的准许借道过境,怎么还有藩部不知死活,前来阻却 元大人有所不知 胡狼将耐性的解释道。 吐火罗其国,至少有二十八家诸侯王公,上百部姓,卡布城喀布尔那位国主,不过是他们对外推出来的共主而已,一贯与本朝亲近臣蕃的也不过是东部的那几家,其他都是见势跟风的墙头草而已。 此番他们恭附礼敬,不过是挟我们军新败大食,大军压境之威 但这片地域,乃是吐火罗东南大蕃嚈哒人的领地,其又以攻灭贵霜王朝的嚈哒人后裔,阿布达里部为最盛。 因此其部与大月氏末裔,有亡国灭族之恨,素来不睦的。虽然同属一国,但是据地桀骜不驯常有之。更兼与挹怛国有亲缘,国主亦不能制。 挹怛国,位于吐火罗北方,同为大月氏别种的一支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以嚈哒人为王姓,治蓝氏城,一度征服过吐火罗,至今一些吐火罗国的诸侯和酋长,同时也是挹怛国的臣子,因此两国的版图实际上是交错重合在一起。 为什么卡布城喀布尔那位国王,对我们奉若上宾,又是输送食水,又是征集草料,还上下多馈财帛土产,赠以良马,差遣美姬来侍奉。还派向导和部帐兵马同行引路,名为上国驱驰。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便宜勾当 一方面是拜我击败大食的名声和威势,另一方面不过是希望假手我们大军过境的大势,为卡布城的朝廷,威慑敲打一些东南那些别族王公而已 你以为我们的南下之行,就会这么顺利么,就算没有这些人,迟早都亦有这么一战 那就没有交涉的余地么 元结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死心。 不动兵戈,少将将士损伤,总是好的 大人却是不晓得这些番胡秉性了 胡狼将重重道 此地不比国,外域胡人素来畏威不畏德 大唐在西域的赫赫声威,可不是光靠动嘴皮子,最终还是靠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胡狼将虽然有些不耐,但还是给他解释道 交涉什么的,等我军将士,击败了眼前之敌,再谈罢 全军变阵, 他转身,对着聚集起来的军旗号施令 以拔那汗步队为先阵, 拔那汗马队和突骑师兵为左右掩翼。 勃律兵和梵衍那义从为压阵, 安西骑营为左跳荡,金吾营为本阵后队。以车阵连营居。 拔那汗人与吐火罗部,多有交锋,先战一阵,摸清虚实 得令 左右响起一片呼应声 北天竺,两百多人的武装使团,却已经陷入更大的危机 他们栖身的小拓那国都城,却被杂色缤纷的旗帜所包围,居民已经逃散大半,剩下的全是跑不掉的贫民和奴隶,被驱赶上城头,充作声势。 刚刚砍杀了试图偷偷聚集起来献城的大臣官员全家, 吐火罗国素以北强南弱,东富西贫著称,常有战败的部族和乱兵,窜亡山,然后越过山脉,在天竺境内割据一方,乃至建立起自己的政权。作为拓那人的宗主,伐那楼国正好就是其之一, 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闻小拓那国内突变,为外来人所盘踞后,终于派出带甲数千,再加上小拓那国各地封臣带来的,大都仅有简陋木枪衣不蔽体的军队,足有上万人。 好在所谓的都城不大,城墙却是石砌的,城的国库监王库,约还有五千多石稻麦,兵甲数百幅。又临时拆宫殿寺庙,改造了不少守城器械,所以几次围攻,都没能抢上城头,却丢下不少尸体。 后来甚至还有数百名骑兵和几只大象出现,常常耀武扬威的对着城头上射箭,被用强弩狙杀了十数个象卒,然后乘乱突出城去,快刀斩乱麻砍杀了一大片,才抢了不少马匹连同尸体上的兵器铠甲一起拖回来,却只伤了十几个人。后才收敛了许多, 不过敌人的数量优势摆在那里,随着围城的时间流逝,他们的困局并没有改善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