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烈火「中」
“谢殿下。”邱涛恭敬一礼，“下官晋见殿下的第二个请求……” 没等邱涛说完，就被赵兴用几个手势给打断了，仍由小宫女代言道，“邱大人，殿下问您，这只‘珍鸳’的……”想了想，柔儿又换了个说法，“邱大人，殿下是问您，现在还有人会做这种‘珍鸳’吗？” “这…回殿下，前朝‘暴庆灭士’的时候，这些士子大多都被坑杀，即使侥幸存活下来了，也都遁入了深山老林，技艺大多都是失传，殿下想找‘珍鸳’的制作方法，可能很难。” 赵兴依旧痴迷的昂望着飞翔的木鸳，那张小脸上的神色竟是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的沉重和惋惜，还有些许的疑惑。 “殿下，下官……” 邱涛的话又被赵兴用一阵手势给打断了，这位都督府长史大人也感觉到，聪颖的焸王殿下似乎并不愿意知道他的第二个请求。 为了能给最疼爱的儿子讨回公道，邱涛也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跟他闲话下去――焸王，是他唯一的希望。 “殿下问，邱大人既然能从工匠世家的手中高价购来，那么那家人的技艺一定很高超，就算祖辈的手艺有所失传，至少也应该能够仿造出来的吧？” “这个…下官实在不知。” 邱涛心里一阵冷汗，这“珍鸳”根本就是他夺来了，又怎么会知道其他情况…… 许久的东拉西扯，“珍鸳”依然在天空中飞翔着，头顶的日头渐渐向西偏移，阳光也没有那般的毒辣了，憋屈了二个时辰的邱涛亦慢慢的失去着耐心…… 一道人影印入了赵兴的瞳孔，重重的点了点头，遂即飞快的消失于园门外。 赵兴缓缓的停下了正在比划的手势，慢慢侧过身，一直挂于脸上的激动兴奋表情也瞬间没去，换上了微微的浅笑，望向了惊诧的邱涛，淡淡开口。 “邱大人，孤很喜欢你的木鸳，先给你道声谢了。” “下官不…”，几乎下意识的，邱涛行礼回道，可身子刚躬下去一半，又猛然惊觉抬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焸王，颤抖着声音，“殿、殿下，您、您……” “我会说话？呵呵，邱大人，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孤不是个哑巴？”赵兴依旧这么浅笑着，淡淡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邱大人，其实，传闻通常都是不可信的。就像你儿子的死一般。” 邱涛张了张嘴，仍是一句话都未能说出口――这太让他震惊了！ “邱大人是不是听你府上的下人说，因为贵公子在‘花馆’与一个小内侍争风吃醋，被他随行的禁军给打了，再拖到东城区边上的械斗场，砍手脚，挖眼舌，然后又残害了大人府上的几个从人，制造了一个假现场？” 愣愣的点了点头，邱涛仍是未缓过神。 赵兴也不以为意，自己说了下去，“大人应该还从那个侥幸逃脱的下人那里听说了，那个小内侍，根本就是有人蓄意指使，意图挑起事端，打击幽州城本地的大姓士族？嗯，他应该是告诉邱大人，他本想救少爷，躲在一旁偷听到的，对吧？” 邱涛就算再傻，这个时候也听出了问题，沉浮观海十数年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难怪焸王刚才表现得如此聪慧，难怪阉人能够如此轻易给他让路，难怪儿子死的时候旁边没有一个清醒的人。 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致命的死局！ “下官鲁莽，原来殿下早已明察秋毫，那下官就可以回家安心等待，以殿下的英明，必将为犬子还回一个公道。” “哈，邱大人别急。”赵兴悠然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指了指北面，“邱大人，你听。” 邱涛稍稍侧起耳朵，突的打了一个寒颤…… “走水啦！北院走水啦！快救火啊！” 杂乱的吵闹声响彻云霄，不肖片刻，nongnong的黑烟夹杂着火星冲天而起，灼热的空气扑面而至。 “邱大人，北院可是内侍和侍女的居所，夏公公此时估计便在其间。哼哼，邱大人的仇，很可能已经报了。”赵兴眯起眼睛，微仰起头，满脸惬意，“邱大人，你不觉得，这声音，很动听吗？” 顷刻间，邱涛已经完全明白，今日此时的一切，俱是为他准备的绝户局，一个无解的绝户局！这位心机阴沉的焸王殿下，是在借他的丧子之怒，来绝他全族的门户！ 即使是这深夏的热浪，也止不住邱涛往外涌动的冷汗，原本红润的脸色刹那变得铁青。 赵兴睁眼看了看邱涛，轻蔑的撇撇嘴，“想不到邱大人这般‘才思敏捷’，也不枉孤陪大人演了一下午戏。邱大人，孤也让你死得明白。这个局，确实是夏公公给设的，但是府上的公子了，是孤亲自下令，断其子孙根的。“说到最后，赵兴的神色异常阴沉。 邱涛在颤抖，一双委曲的小腿不住的打着颤，但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做着最后一丝挣扎，“下官是都督府长史，是朝庭重臣！即使你是焸王，你也无权私下处决七品以上官吏！“ “呵呵，邱大人着急了。”赵兴挑了挑嘴角，轻笑道，“邱大人，你觉得，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你这是诬陷，是对朝庭官吏的诬陷！“ 赵兴也不反驳，就这么悠闲的吃了柔儿拨好皮的水果，挂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邱涛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邱涛的心里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幻想着焸王设的这个局出现纰漏，幻想着焸王能够放过他，幻想着……幻想着一切可能出现的奇迹。 幻想，当然，也只是幻想…… 很快，邱涛的幻想被击碎了！ “哈，邱大人，来看看，这位，就是放火焚烧王府北院的人，他应该是你府上的下人吧？”赵兴面向园门，伸手指了指，示意邱涛转身。 “怎么是你！？”邱涛惊疑的睁大了眼睛，瞬时涨红了脸――这是那个“侥幸活下来，向他禀报隐情”的下人。旋即微叹一口气，“是了，也只能是你，只有你了。”又忽的抬起头，怒吼道，“本官平日里待你不好吗？为何要设计本官！” 被廖腾带进园子里的人恨恨的看着邱涛，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副择人而食的神色，却没有回答一句话。 “好了，邱大人，你可是朝庭重臣，要保持一个大夏官吏的风度啊。他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邱涛猛然转过身，阴沉着神色，言道，“焸王殿下，下官知道今天是回不去了，就让下官死个明白。” “好，好，好！”赵兴拍了拍巴掌，缓声道，“孤就让你死个明白。” “谢殿下。”已经毫无希望的邱涛回复了原先的沉静，躬身一礼。 赵兴淡淡一撇嘴角，冷声道，“知道是谁让孤下令断了府上公子的子孙根吗”伸手遥点了几下，“就是他。作为交换条件，他给你送去假情报，把你引到我这来，然后又放火烧了北院。孤答应过他，今后会照顾他家人一世无忧。一条命换四条命，很合算的交易。” “为何？” “为何？呵呵，这个问题问得好。”赵兴“哈哈”一笑，神色立刻变得无比阴冷，满眼杀机，“因为你那宝贝儿子jian污了他的meimei，事后还割掉了她的*，逼她自己吞了下去！” 邱涛一阵沉默，“没想到，本官沉浮官海十数年，用尽机关，如今竟然败在一个不足四岁的孩童手上。” “哼哼！都督府长史大人，你将会死得很风光，你是大夏历史上第一个敢带兵围攻亲王府，又指使下人焚烧王府的朝庭官员，你会名留史册。而且在‘黄泉路’上，还会有几千个同行者，不会感到寂寞的。” “那么，下官就先行一步，为殿下在前面打点了。”邱涛的语气很平静，但那双眼睛里，刻满了恶毒。 赵兴撇了撇嘴，也懒得再跟这种“死人”纠缠，挥了挥手，让廖腾将两人都带了下去。片刻后，邱涛血淋淋的人头被呈了上来…… “柔儿，你说，我是不是太狠，太绝了？”站在内房，赵兴从敞开的窗户里欣赏着北院漫天的火光，那神色，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从长辈那儿回来，实在太疲惫了，今天就这一章，对不住各位了。明天多更新一些，嗯，就这样吧，先去休息了，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