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刺杀「中」
【求票，求收藏】 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口，整个幽地的税银分用于四处——财政，军备，赈济，以及战争预存款，但从西拓数次折戟幽地，极少再有战事发生于幽地境内，赵兴便削减部分预存款，加大了赈济款项的投入，使幽州再无流乞。 焸王兴平白挪用了八十万两，能够分配的钱银自然相应递减，掌管着幽州府库，待百姓至善乔子敬自然不会高兴。 罗义步下“锁关桥”，始终先于乔子敬几步，很淡漠，“殿下并未说过，会加赋吧？”跨过齐膝高的门栏，继续道，“幽地孤苦不过千户，乔大人省些花，总是能坚持到伐辽结束的。” 夹墙外，侍卫军营内吼声震天，看似空荡的王府中潜藏着嗜人的危机。 每遇战时，执事侍卫添为双倍，平日里十步一岗的执事侍卫变成了五步，从稍稍倾斜的夹墙顶端下望，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直沿伸至视线的尽头。 乔子敬小跑几步，宽大的朝服看上去显得很是臃肿，不依不饶的反驳道，“殿下常言‘民若根基，根养叶繁’，又道‘予民利者，长存；予民败者，速亡’，殿下今次随好恶而损民利，录参大人，你怎能不向殿下陈述厉害？你，你……” “某若何？” “妄为人臣！” 罗义骤然沉下脸色，冷然道，“司马大人，难道定是要牺牲焸王府的利益，才算得上予民利么？哼哼，大人莫要忘了，殿下，才是这幽州的君王！”停驻步子，第一次侧身回望向乔子敬，愣了半晌，忽而大笑，捧腹道，“哈——，乔大人，您这可真是…哈哈！” “罗大人…因何发笑？” 响彻长道的大笑引来了巡逻的侍卫，向来冷静内敛的幽州司马涨红了脸，罗义半点不顾忌同僚的愤恨，伸指捧腹，笑得肆无忌惮。 “罗子斌！” “哈，哈哈！抱歉，抱歉，某孟浪了，乔大人千万莫怪。”罗义指向他的朝服围裳，深吸了几口气，许久才稳下声音，憋着笑意道，“乔大人，您失仪态了。” 乔子敬顺着方向移过视线，稍稍消淡的绯色霎时重现，慌乱的松开嵌着五块翠玉的绶带，分外尴尬的笼住双手，竟是少有的手足无措。 “殿下本就不喜欢俗礼，乔大人又何必这般执著？” 从秦汉传承至今，各代朝服不尽相同，但作为君臣朝会、庆典、祭祀时的礼服都是极尽华贵繁琐，尊卑分明，夏朝礼服的样式也多承唐旧制： 戴“介帻”或“笼冠”，对襟大袖衫，下佩围裳，系组绶，嵌玉佩。 丝绸、棉布裁制的朝服宽松雍容，尊卑分明，本是以凸现礼制而设，自然是谈不上舒适的，穿着的步骤也是尤为繁琐，崇尚简约的赵兴对其全无好感，少有穿戴。 焸王兴可以不喜欢，都统府的臣属们却不能。 从揽天阁七层发出的诏令五日一次，赵兴会召集都统府五十位属臣，汇总处理各种需要赵兴首肯的奏疏政议，似极了政德大殿里进行的例朝，这些由焸王亲自挑选，多为寒门杂家出身的官吏很默契的统一了服饰——礼服！ 臣属们觐见的地方并不宽敞，雍容繁琐的朝服从礼敬变成了负担，数次后，赵兴不得不直接下达焸王制令，才最终免去了这份尴尬。 通常情况下，着礼服者多以车代步，或是乘轿慢行。 作为都统府中唯一有者正统功名的官吏，乔子敬顽固的坚持者儒家的理念，从未有分毫懈怠，为了追赶着常服踱步的罗义，他不得不放弃车驾，于是便有了左手围裳，右手绶带的怪异样子。 “礼以显德，仪以持威，岂能轻废！”愤愤的驳斥着，乔子敬迅速掩去愧色，向罗义逼问道，“罗大人，莫岔了话！大人不愿随本官同谏殿下，以民为重么？” “司马大人，殿下有了决定的事，又岂会随意更改？您不也是坚持着穿服戴冠么？况且殿下。而那八十万两的预算殿下已是下了制令传达幽地了，难道大人想让殿下出尔反尔？” “殿下睿智，我等皆为幽地，为百姓尔！当力谏！” “皆？”罗义闪过惊色，默然稍顷，疑问道，“乔大人已经说服了多少人，准备一起讽谏殿下，撤回制令？” “现在还没有。” 罗义暗暗的送了口气，皱眉静默，不断变幻的神色似踌躇似挣扎，半晌才醒过神，带着些许疲惫，问道，“乔大人，你打算又给殿下上疏么？” “是。”回答得极是坚定！ “乔大人，某知道，你平日里很不屑某的作风德行，但某佩服你，真心佩服。”罗义忽然的换了一种语气，压低了声音，飞快道，“大人廉德，不辞劳累于百姓，俭月俸济困苦，贤名闻达幽地。殿下视大人以肱骨，百姓称大人以父母，某生于氏族，从未敢想，世间还有这般儒士，如此官吏！大人高节，某愧叹！” “罗大人，您…” 不理会乔子敬的惊诧，罗义继续道，“自某入都统府，大人五次力谏殿下，‘抑商疏’、‘息拓疏’、‘劝学疏’、‘止役疏’、‘议武疏’，本本精湛，字字珠玑。但某请教大人，殿下可曾采纳？唔…某未入都统府前呢？” 乔子敬的脸色很差——焸王兴没有采纳过他半分谏疏，但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肃容道，“殿下是否纳谏在于殿下，我等为人臣，不能不谏！” “乔大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殿下为何不纳谏？”罗义似乎早已料到了同僚的答案，很淡然，很从容的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 “幽地得殿下四载余，民生修，穷苦济，重赋免，豪霸除，吏治清，路途平，商贸通，武备齐，疆域靖，纳四海之财锦，拥天下之精悍，繁盛逾中原！大人诞幽州，您可曾记得，昔日幽地，又是个什么样子？” 乔子敬垂目默然。 “殿下以垂髫治幽州，斐然若斯，伟略冠绝古今，大人数谏而不纳，缘何？因何？”很无礼的打断了乔子敬的争辩，罗义感慨道，“某入都统府不过年余，得殿下青眼，忝为‘录事参军事’职，时有畔，幸睹殿下治政批文，果决清判，唯叹服矣！某常庆，遇明主至斯，当力辅，以身报，以命效，方不负殿下，不负宏愿，不负余生！” “谢…录参大人指点，本官…受教了。” 罗义淡漠的遥遥头，驳道，“看来，大人还是没明白某的意思，罢了…唯愿乔大人上疏讽谏前，能多想想幽州的变革，多思虑殿下的深意吧。” 一路沉默，穿过里长的夹道，出楼洞，方圆百余丈的演武场显得异常空荡，六月的阳光狂暴的释放着能量，抽干了水分，灰白色的地面竟闪耀起刺眼的白芒…… 行至落马石旁，罗义驻步，缓缓转身，凝视了神色略显忐忑的同僚，轻声道，“乔大人，殿下睿智超群，城府卓绝，非我等可测，某敬服大人的风骨，但希望大人能明白，这幽州，终究是殿下的幽州！”接过侍卫递来的马缰，跨鞍上坐，稍稍拱手施礼，“言尽于此，盼大人细细思量……” …… 乾德十六年，六月十二，焦月。 风浪停息！ 欣喜若狂的赵兴重新迁入了暂别月余的揽天阁，反复展看着“鹫卫”从藏幽谷传来的信息，短短片言，亦是让兴奋的神色掩盖了他的冷漠，久久不能自禁。 翌日，望。 诏令的例会上，赵兴极其强硬的从税银中挪出了八十万两以为军用，没有给任何人争辩的机会，早早结束了汇总，坐上了鸾驾…… “呜——” 黑暗中的第一道曙光缓缓划破天际，牛角号嘶鸣着悠远的闷响，穿透了晨雾，仿佛一缕劲风，席卷着破晓的草原。 整齐划一的行军脚步声从数里远的地方开始漫延，“宿卫卒”列出了三个万人长纵，如林的长矛，似鱼鳞的盾牌，伴随着灰白色铠甲的磨擦，恍若银线，笔直的沿伸向港口，高昂而沉寂。 没有祭文，没有祭礼，没有允诺，没有激励，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演说动员，窒息的静默里弥漫着淡淡的紧张——他们很明白，唯有敌人的死亡，才能换来他们的生存。 晨风中“噗噗”舞动的赤炎旌旗后方，背骑弓，携二筒箭矢，配双刀，持骑枪，负全甲的“赤炎骑”护旗千骑队默然耸立，忠心的护卫着幽州的君王，肃穆的赤色中，纯白色的盔羽随风轻摆，分外耀眼。 佩斩刀、持矛、负弩的“宿卫卒”士卒从赤炎旗前走过，默默寻觅着那个并不伟岸的身影，经过残酷的熬炼，他们坚韧，他们精悍，他们会让天下颤栗！ “殿下，臣…” 赵兴挥臂，漠然的打断了舰长的陈述，道，“黎卿，战争就是赌博，用无数的人命作赌注，赢取千百倍的利益回报，就似远航，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卿知道，孤亦明白。无须再多说了！” “殿下睿智，臣不及，臣唯命效矣！只是…” 【昨天忙了一整天，终于把长辈家里的事都给从老家来的亲戚说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有叁天的休息时间，嗯，至少有叁天…所以，依照约定，从今天开始，每天不少于6000字的更新会持续到26号，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另，现在是早晨8点04分，我会将今天的更新在线预存，然后开始赶稿子，这个月到今天只写了不到4w字，很悲剧哇...还是那个老请求，大家有时间的话，将前面章节后，我写的「广告模板」复制一下，粘贴到各位的书友群里面，帮做下宣传吧，叩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