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离间
“唐锋，你胆敢袭击朝廷官员，劫夺朝廷物资，甚至无故擅自起兵攻打长沙行大逆不道之事，如今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见到唐锋出战，袁术顿时来了精神，直接出战到阵前就是大声喝道，不过数罪当中，显然没有明确言说昨夜的夜袭，哪怕这罪拿出来也可以说得通。 以袁术喜好颜面的性子可见一斑。 “袁公路此言差矣！我家主公所为皆有实证，反倒是如今若刘荆州认为我家主公有过，何不先下旨意，而后再言？我闻朝廷对于我家主公似乎未必曾苛责，只言当今有盗匪横行，我家主公固然有所失责，但数次出兵也正因如此。” 面对袁术的责问，唐锋却未曾应答，旁边的邓芝直接就接过了话语。 “如今袁公路你本无荆州职务，却领荆州兵将，岂不是鸠占鹊巢？而且我主不久之前曾查长沙孙坚才是真正袭扰襄阳兵事之人，当时伐之，刘荆州亦是默许之，如今你却带其到来，莫非是想要借此一战，让其重回荆州，而后借此将袁家势力延伸到荆州内部？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若是有意，也未必不可将荆州掌控在手，这才是你的目的不是？至于领兵前来，这又岂是你的目的？” 一言之中，邓芝已经是有所动用，谋士计，离间！ 这正是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荆州内部世家林立，但在面对外来之人想要插足的时候，那绝对是十分的齐心，在听到邓芝一言，随军而来的蒯良等荆州世家的人心头顿时一动。 这话未必就假。 不过显然的，就凭着这一句话，最多也就让这些荆州世家的人内心当中埋下一个种子而已，不可能说立即让对方混乱。 “胡说八道！” 但袁术本人就有些不同了，这却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荆州如今自然比不得后世富裕，但荆州几大重镇还算十分繁华，加上荆州可以说是袁家势力的盲区，所以若袁术可以成功为袁家涉足到荆州，那的确是为袁家立下大功，对于袁术而言，可谓是有利之极。 至于袁术涉足荆州的棋子，正是孙坚。 “此时所言乃是你武陵之事！你武陵竟然收纳蛮人，为祸我大汉疆土，若你已经知道其过，就是速速给我下马投降，还可许你上书朝廷做辩解！若不然待我亲自下令，到时候你就是朝廷逆贼，就算想要上书也不可能！” 袁术的确是有些才干，但不得不说袁术此人在此之前实在是太过顺风顺水，这心性上却有极大的不足。 明明这话其实是邓芝对那些荆州世家的人所言，但袁术却有几分做贼心虚之感。 他不说还好，如此颠三倒四的一说，十个人里面起码有九个人可以确认袁术心中打的就是这种念头。 不说他人，就算孙坚，这时看向袁术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屑。 以往，凭着四世三公的名头，袁术做事无往不利，自然而然就会让人高看了他，但在近距离接触，尤其是自夜袭之事到现在，袁术的行事，就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也许袁术本身是有几分才干，但此人性子高傲，酷爱颜面，而且心性狭隘，难以成大事的性格全都表现了出来，这就不免让人轻看了几分。 若不是袁家毕竟四世三公，若不是此时还在战场之上，恐怕都会有人质疑袁术所言了。 “呵呵……” 唐锋一声轻笑，本来按着他与邓芝的预料还要说得更多一些，但在听到袁术所言之后，他就发现，其实自己不用说得更多了，在与邓芝相视一眼之后，他随即就此上前。 “各位来我武陵，乃是奉朝廷之命前来，言说我有里通外族损我大汉威仪之事，但此事无有实证，若如此开战，岂不真的是令他人笑话？若是对我有何疑问，便请入城一谈如何？难道各位还以为我会加害各位不成？” 别看之前唐锋主动夜袭对方大营，但实际上若是不用真正交锋，唐锋也不想真的与对方进行交锋，真的进行交锋其实大有不利。 或者说，在已经知道太平道准备有所行事的情况下，唐锋并不想耗费自己的实力。 “哼！有什么好谈的！你下马受缚就是！” 听到唐锋所言，袁术当即就下意识的认为唐锋已经惧怕，当下随即就此开口笑道。 “知道怕了？既然知道怕了，若是你早早知道投降，岂不更好？” 这已经是在嘲讽唐锋，见到袁术如此容易得意忘形，一众荆州的人面色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渝，如同蒯良等人已经对于在此之前慑于袁家四世三公之名而将统兵大权轻易交给袁术而感觉到有些懊悔。 就是唐锋见到袁术如此表现都感觉到有几分可笑，就算自己在双方已经动刀兵的情况下还说何谈都有些不切实际，更何况袁术如此。 袁术果然自大成狂，以为四世三公之名头无往不利。 “袁公路……” 唐锋带着一丝笑容摇摇头，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多说，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么便做一战，待到我胜过之后，自会上书朝廷禀明此事！” 这时唐锋并没有明面造反，朝廷也没有宣布他是造反，如此一言并不算突兀。 “不错，我家主公定然是会禀明朝廷，不过如此一战，归根到底损伤的是荆州士卒，以往听闻荆州多豪杰，为何如今却不见？难道真的要为此一言而损耗兵力不成？就算各位实力不凡，我家主公的实力又会弱到哪里？” 就在这时，邓芝又是补充说了一句。 离间，有些时候就只需要那么一句话，听到这话，本来已经准备主动出阵的文聘微微一顿，随即向旁边看去。 看的不是袁术，而是蒯良、蒯越。 蒯家乃是荆州三大世家之一，众多世家之人自然以他们为首，是不是要耗费荆州实力为袁术火中取栗，自然要看他们。 若在之前，看在四世三公的份上出力倒也可以，但在这时，谁愿意为袁术一个人的私心去出力？ 就算要出力，也要安营扎寨让士卒恢复之后才是真正做站，而不是在这个人困马乏的时候与唐锋硬拼。 袁术为人狂傲，但也不傻，在见到文聘等荆州的人没有什么动作之后也是明白，若没有什么其他的因素，这些荆州的人显然不会出死力动作。 毕竟不是袁家的私人家将。 “哼！” 面对这样的情况，袁术重重冷哼一声，然后就是直接开口下令！ “既然你是如此一说，那么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自会派人与你一谈，你到底是有罪没罪，朝廷自然有所定论！所有立即回营！传我命令，鸣金收兵！” 所有人都是一愣！ 谁都想不到两军对阵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而且方才明明就是几欲开战的架势，转瞬之间就变为鸣金收兵，这实在是转折太快，让人根本无从反应。 当然，对于这个命令，荆州的将士自然没有抗拒的意思，而唐锋也不想过份逼迫，本来就欲开战的结果就是变成这么的虎头蛇尾，实在是让人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样算得什么？真是……” 不久之前以骂战、谣言逼迫自己出城一战，可结果又是这般，就算是疲军之术，恐怕也算不上，回到城中之后，唐锋不由得苦笑摇头。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这是为何？” 听到唐锋的疑问，一众将领面面相觑也同样是万分不解，唯有邓芝在一阵沉思之后，终于是缓缓开口而言道。 “恐怕这是那袁术故意而为。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但其似乎有意耗损荆州实力，不然其虽然没有带着士卒而来，但那孙坚也算他的人，可在方才，几乎是有意让荆州的人来与我们碰撞，没有半点动用孙坚的人的意思。损耗荆州实力，这恐怕就是袁术的目的。” 听到邓芝的话，许多人都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但唐锋一听之后，却感觉有几分道理。 如今唐锋也是太平道的人，是站在大汉王朝的对立面，加上知道曾经过往的历史，自然也就能有这样的感悟。 做为四世三公的袁家权倾天下，加上如今大汉内部其实已经衰弱，恐怕其家族的人，或者说袁绍、袁术这一代的人已经是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若真是如此，那对我们自然也是一件好事，本来我们就行了离间之法，若事情果然如此，那么今日所行这离间，恐怕更为易成。” 唐锋当下一笑，袁术到底是不是如此，他倒也不算多么关心，有自然好，没有倒也无妨，反正袁术既然是敢如此之做，对于唐锋而言，的确还真的可以说算得上一件好事。 “主公所言极是。不过主公若想此计得成，单单如此还不是不够，本来我欲在阵前离间，但袁术此为，却让我计不可成。若主公同意，我还有后面一计做离间。” 就在这时，邓芝却是一拱手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