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门测试（一）
“大执事到！”伴随着一声悠扬的宣喝声，一个身高七尺余面色赤红身穿黑色袍服的长须男子迈着阔步从内堂走出来，这人便是万剑山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执事姬阔天。 姬阔天出来之前，江寒夜已经把其他人比做神仙，他出来之后江寒夜才真正明白什么是道骨仙风。只见此人身高体阔，面容肃穆，衣袂飘飘而胡须不摆，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也难怪整个殿堂内的人都垂首肃穆了。 姬阔天走到大殿正中央，捻须巡视了一遍，开口说道：“座下这些，便是你们推荐的外姓弟子了？”他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便是身处在 众人齐齐应道：“正是！” “嗯，报上家门来！”姬阔天沉声道。 “弟子所荐乃京城王员外之子王京天，王员外家财万贯，商号遍布神州，与我姬家多有生意往来！”一个姬姓弟子上前一步，拱手道。他介绍的时候，站在江寒夜旁边的一个白白胖胖，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嘴角浮出一丝自豪的神情，很显然他便是那个王员外之子了。 “嗯。”姬阔天面无表情，只是从淡淡的嗯了一声，无论谁都无法看出他对这个被推荐的外姓弟子是否满意，那姬姓弟子于是又拱手施礼，退回队伍中。 “弟子所荐乃是护国大将军卫松之子卫长平！”又一个姬姓弟子出列拱手道，他的介绍简单明了，但是只是这一句话便可让人知道他所推荐的弟子之分量。 “弟子卫长平见过大执事！”那姬姓弟子话音刚落，孩童队列里便有个身材颀长精壮的少年出列向姬阔天行了个大礼，这便是混个脸熟了。 …… 一个又一个的姬姓弟子上前报了各自所荐外姓弟子家门，这让江寒夜是越听越心寒。那些被推荐的外姓弟子一个个非富即贵，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心里禁不住暗自泄气道：“山庄只收拾名外姓弟子，如今被推荐的几十个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几时能轮到我来？”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已经做好了打道回府的准备。 “弟子所荐之外姓弟子，乃是首苍山地界卧牛村江家孩儿，名作江寒夜！”轮到姬丰出列时，他便昂首上前，不卑不亢的介绍道，寥寥数语便道出江寒夜的出身，这让众人听后不由得都议论纷纷起来，并不时向江寒夜投来一瞥意味深长的目光。这时候江寒夜也学着前人的模样，走出队伍来向那位大执事行礼，口中说道：“弟子江寒夜见过大执事……”他的声音与前面那些少年比起来，简直是细弱蚊蝇不值一提。 “嗯，这是最后一名了么？”姬阔天从头至尾脸上都漠然无表情，他甚至连看都没往那些被荐者身上看一眼，与姬丰相比，江寒夜觉得这人简直可以用冷酷无情来形容了。 “启禀大执事，已经是最后一名了！”有人回话道。 “如此甚好，吉时已到，那就开始测试吧，通过测试的人便留下来修炼，失败者便遣返回乡。”说完，姬阔天便大步向殿堂外走去，众弟子在他身后跟着鱼贯而出。 大家跟随姬阔天来到一处一丈见方的深潭边停了下来。这深潭也不是幽深几许，只看到潭水一片乌黑，站在潭水边甚至能够感受到一股凛冽刺骨的寒意。 “这天潭水养着我万剑山庄的灵兽剑灵。”姬阔天沉声道，“所有被荐者都将在这潭水中与剑灵独处三个时辰，能够忍受这三个时辰者将成为我万剑山庄之外姓弟子，无法忍受者将会自动浮出水面，并被遣返还乡。” 听到大执事的介绍，所有的孩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禁不住伸长了脖儿往那深不可见底的潭水中看去，水面平静无波澜，但是只是看那么一眼，便寒到人的心里去了，那寒意中带着深深的恐惧，由心底深处产生的恐惧。 “要去这潭水里么？我不会游泳怎么办？”这时有大胆的孩子出言问道。 “无妨，你们下水前，师兄们会分别给你们施以避水诀，有避水诀护身，你们在潭水中便可如履平地。”姬阔天淡淡的说道。 “可是这潭水里有多少灵兽呢？”这时那个叫做王京天的孩子问道，“您说我们将与剑灵独处，要怎样独处呢？” “剑灵只有一个，且凶悍无比，自然不会让你们与真的剑灵相处，你们所要面对的是分别在不同空间里的剑灵的幻象。不过虽是幻象亦有毁天灭地之力，断不可小觑，否则性命不保。”姬阔天回答道，“还有什么问题快一一问来，吉时已到，你们要下水去了。” 听到这些孩子的问题，江寒夜顿时觉得自己简直逊毙了，为什么别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以问，而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呢？他默然垂下头，心中暗暗觉得自己要愧对姬丰师兄的好意了。 “若是没有问题，便准备好接受测试吧。”姬阔天又环视了一遍众人。人群中再无人应答，于是他便向姬家弟子说道：“开始吧。” 在潭水边早有弟子为姬阔天搬来了华盖阔椅，他转身坐下后，便有弟子奉上最新鲜的毛尖茶。姬阔天端着茶杯，静静地看着那些即将入水接受测试的孩子，一言不发。 推荐者各自走到被荐者身边，念动口诀在那些孩子们身上洒下一道清澈的光芒，光芒将那些孩子周身笼罩了，旋即没入他们的体内。姬丰也在江寒夜身上施下了这样的光芒，然后轻轻在他耳边说道：“莫怕，做你自己。”虽然江寒夜并听不懂姬丰话语里的意思，但是他的心神却沉静了许多。 “好了，开始吧。”姬阔天等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便开口说道。他的话语本是平平口吻，可是在众人耳中听来便有不可抗拒的威严了。 众少年接到这号令之后，便一个个皱起眉头，鼓足勇气，噗通噗通争相跳入潭水中，江寒夜也在其中。 当江寒夜纵身一跳的时候，他在心里默默的对远方的父母兄弟说了一声：“保重。”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去必定是回不来了，虽然之前姬阔天说的明明白白，若是承受不住，自会浮出水面来。 潭水果然冰冷，江寒夜的小腿刚刚接触到那水，便禁不住抽起筋来。在冰冷的潭水中江寒夜瑟缩着身子，抱起自己的小腿，那种疼痛扯着筋骨，万般难耐。 自从进入潭水，江寒夜便一直处于下沉状态，起初他会有一种窒息感，可是渐渐的他发现，有了避水诀护身，他居然可以在这冰冷幽深的潭水中自由呼吸，这才缓缓的开始适应这种水底带着气泡的呼吸。可是尽管能够呼吸，江寒夜还是被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中，这天潭究竟有多深？那个所谓的灵兽剑灵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它长得什么样子？是龙是蛇？是狼是虎？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只好听天由命。 就在下沉的时候，江寒夜忽然在幽深的潭水深处看到两束桔色光芒，这光芒的来源处约莫有灯笼大小，在深水中一闪而逝。江寒夜心头一凛：“那该不会是灵兽的眼睛吧？若果真是它的眼睛，那么这头灵兽本身又该有多大呢？”江寒夜不敢再想，只是闭上眼睛，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把所有的恐慌都抛诸脑后。事实上这也是孩子一种本能，一种掩耳盗铃的本能，似乎闭上眼睛后，这世上原本存在的各种危险便都不复存在了。 “呜哇！呜哇！”黑暗中，江寒夜的灵魂似乎离体了，飘飘荡荡中，他来到一座沉寂的小小村庄，这正是寒冬腊月，一个农夫干完活之后正沿着阡陌往家里走去，忽然间一声稚嫩的婴儿啼哭打破了夜的寂静。农夫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一丛野草堆里发现了一个包裹，包裹十分单薄，里面裹着的正是一个尚不足月的小婴儿。 “啊，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个地方？”那农夫怜爱的抱起婴儿，凑着月光可见那孩子的脸蛋都被冻得发紫了，呼吸间也十分困难，似乎再过一阵不被发现的话，便会冻死了。 看到这幅情景，江寒夜心头一酸，鼻子便也跟着酸涩起来，两行眼泪顺着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流下。 “这是我小时候么？”江寒夜心里暗暗的想道。 虽然江寒夜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弃儿，但是有朝一日当他亲眼看到这一幕时，内心的悲苦禁不住排山倒海般的袭了过来，他禁不住抽泣着：“为什么一般是四肢俱全的人儿，别人都有爹娘，我却天生是个弃儿？”不自问则已，这一自问，他心头便越发的酸涩起来。 “无父无母，没有来历，生是孤孤单单，死是孤魂野鬼，纵然有养父母待我恩深似海又有何用？”江寒夜越想心内越难过，竟然生出厌世的心思来，他索性将呼吸闭了，心里想着能这样溺死就好了。当江寒夜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间觉得呼吸困难了，一股腥寒的潭水自他的口鼻侵入肺部，呛得他呼吸困难，头昏脑胀。 “奇怪，不是有避水诀么？为什么现在却又溺水了？”江寒夜经这一呛，一下子就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