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川塞洞口
“喂喂喂，还没商量出来？”止清倚着厨房门框，将双手叠在胸前，无语的看着里面中人。 外面飘起了雪，温度陡然下降，为整个天玄门披上一层白纱。雾散了，终年环绕在山间的乐章，随着洁白晶莹的雪花飞落而停止了演奏。但，这带有淡淡哀愁的晶莹剔透，又何尝不是另一首哀婉的礼乐呢。 止鸿眉毛挑挑，身体抖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外面，难以置信的道：“下雪了？！” “前天就开始下了。”止清没好气的说。“你们这也太入神了，商量个事，竟然将自己关在屋内三天。” “不要跟哥提时间。”听到这话止栾叹口气，继而很煽情的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修炼之士来说，最恨的就是发现，我们已慢慢成为平常人眼中的老怪物了！你要知道，我出生在一百四十年前……” 三师兄右手甩出，逍遥乾坤扇这个修真界珍宝排行中有名次的仙物，再次被这位不懂珍惜的家伙用来欺负师弟。 ‘啪’扇子在没有任何道诀的催动下，完全凭借自身重量，印在老四脸上，而后滑落地面。它该死的主人，竟然完全将其当做普通石头来用！ “你才是！”止鸿吸吸鼻子，一副要哭的样子。“不……不要在哥面前……提……提岁数！呜呜……” 又触及他的伤疤了。止清连连摇头。“我去幻相寺走一趟，有谁想和我去吗？” 厨房内没人理他。 “这个……在外面吃饭时，我可以请客！” “你要是能在上山下山时背着我的话，我就跟你去！”止柔冲他笑笑。 止清头也没回的走了。 与师傅化一真人打声招呼，举步离开正气堂，踩着松软的积雪，凭借记忆向山道走去。天色昏暗，旋转气流吹起的飞舞雪花，打在脸上既冷又疼。白茫茫一天的天与地，在这时好似对接了一般。 “嗯？”唯一下山的路口处，站着三四人。而正对这些人嘱咐什么的，则是烟雨堂化恒师叔。“他们也要下山？”止清有点好奇，因为他发现这几名要下山的弟子，均是师叔的小徒弟，按理说还没到下山历练的时候啊。 “化恒师叔。” 正很鸡婆的对弟子们说注意事项的化恒回过头，有点意外的看着他。“咦？你不是前几天曾下过山吗？” “师傅让我去幻相寺。您这是……” “前两天风云阁邀请我去他们那看看，这不是没时间嘛，就让徒弟们去开开眼好了。”化恒笑笑。心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消停待着吧，下山上山的跑一趟，非得把老命折了。 风云阁，也就是道家四宗中的剑宗，以御剑为修炼方法，追求携剑飞升。在修真界这个庞大复杂的世界中，它的存在，有一种维持各方平衡的作用！ 石阶上落满积雪，但幸好尚未结冰，并不太滑。望着看不见尽头的石阶，止清忍不住叹口气，心中对当初答应仙丹宗老头的做法有些后悔。 岭南，川塞外围，被称为蛮荒大地的起伏山峦前。 一只大鸟划破天际，‘吱啊’的鸣了一声。巨大影子印在地上，越来越大，激扬而起的气流盘旋，呼，大鸟滑翔至地面，展开的双翅呼扇着，将积雪扫向两边。 “这就是川塞。”大鸟背上做着一人，他头发笔直，好似直溜溜的冰溜子直垂下来，即使身体晃动，也不见其松散。“比想象中的还要吓人呢。” 川塞是进入蛮地的必经之处，整个洞内传出呼哟哟可怕的巨响，活像一巨大蛮兽张开的嘴巴。 “都说天玄门奇兽众多，一些在外界早已绝迹的物种，也依然有许多栖息在你们那。这只鲲鹏也是其中之一吧？” 声音忽左忽右、漂泊不定，在这大风呼呼的洞口前，显得格外诡异。止离由大鸟身上跳下，拍拍它脖子。大鸟‘吱啊’鸣叫，拍打翅膀飞走了。 “它不是我从天玄门带出，而是……”他身形随着风吹晃动了一下，而后模糊不清，由原地消失不见。 一只手‘啪’的拍在黑袍左肩，止离的声音再次响起，“而是我在颠沧镇兽时，无意中结识的。” “呵呵……”对方身形一闪，肩膀从他手中滑出，转而凌空悬在面前。弯曲诡异的镰刀，苍老嘿笑的面孔，以及……缺了二指的右手！若是止清在这，一定会认出这正对着二师兄的家伙，就是仙丹宗那老头！ “找到这，可都是托你领路的福。不过我却十分想知道，”两柄极小的刀，围着止离右手不停转，一金一银，无论哪一个，均闪着慑人刀芒！“你让我来里的目的！” “岭南鬼族，嗜血蛮荒，奇诡巫术，血泉称王。”老头说出这几句话，身体便如碎布般旋转起来，化为一股黑烟不见了。 止离原地未动，一金一银两柄小刀顺着他袖子钻了进去。几步之遥的洞口依然在咆哮着，几百年无人踏足之地，似乎正不甘寂寞的狂吼。 “活血泉……”止离转身望着那里，心中犹豫了一番。过了片刻，他坚定的走了进去。 身形模糊在洞内，如粘稠液体般的黑暗，似乎将他吞噬了。洞内呼声更大，似乎在发出猖狂大笑。 天玄门山下。 积雪将一切遮掩，根本看不见任何路。到了这里，止清顿时疑惑起来。幻相寺在哪个方向来着？糟糕，上次师傅带我去，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呢！他不禁有些后悔没让师傅画个地图。 就在他发愣之际，脚下积雪猛的飞了起来！宛如白色被子一般，在地面越卷越大，瞬间将其包裹进去！ “天玄道诀，化！”止清左手掐个诀，手掌一翻，整个身体发出白光。卷成团的雪块刷的变成球体，而后又快速收缩，最终变成高高的棒子，立在一旁。 “啧啧，都这么些年了，才练到‘化’？你也真是丢人呢。” 天玄道诀共分七层，第一层与二层乃是入门，即是‘练’。第三层与四层乃是御物阶段，即是‘化’。而五层与六层乃是小成，即是‘焚’。至于第七层，便是师傅经常在他们师兄弟面前显摆的‘聚’。 止清脸上露出笑容，那是真心发出的笑，有着一种甩下所有包袱的轻松。“你来了！” “你来了？”那人轻哼一声，“你想我么？” “当然！”止清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么……”那人显然比较精明，听到这话也依然没有立即现身，而是问道：“我叫什么？” 止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