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仗剑前行
昏暗无日，风怒吼着发着狂笑，暗影重重，巨山压顶，眼前之地，黑，昏黑，便是那灰色的世界，有着灰色的树，灰色的山，灰色的草，灰色的风，灰色的光芒，灰色的人。 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长剑，脚下的莲座亦不知何时化作了莲花图案雕刻在了脚底，望过去，群山重叠，望过去树影婆娑，望过去，尽是一片险恶。 穷山恶水！ 剑长三尺有余，剑刃占其四分之三，剑柄裹着一层厚厚的布线，握着正好；长剑刃宽两指，中开血槽，长剑一挑，寒光迸射。 杀人之剑。 一身布衫，化作灰色，抬起手，皮肤亦是灰色，唯独那柄长剑闪烁着寒光，幽蓝幽蓝。 一条曲径小路从脚下蔓延，透过昏暗灰色的光亮，隐隐看到小径越来越远，直入面前树丛，树丛之外，一双冷冽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往前行走的方林。 那是一匹狼。 半人高，灰色的毛发，一切都是灰色，除了那绿莹的双眼以及闪烁着惨白寒光的利齿。 一人一兽，站立，互相对视。 风乍起！ 灰狼豁然纵起，却是不高，张开的牙口径直咬向了方林腰间。 好一头聪明的狼。 破开狼腹的想法瞬间消散，长剑一挑，朝着狼口迎了上去，看看，到底是你的牙齿硬还是我剑利。 狼牙长剑交错，人兽擦身而过，已交换位置。 灰狼眼神闪过一丝暴虐，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猎物，腰身微微弓起，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方林长剑提起，随时防备，此时此刻，心中宁静无比，便如那经常伫立于战场之中，冷静，把握战局。 双方同时而动，刮起一阵风，快速的碰撞，灰狼临身，长剑豁然一转，原本刺向狼首得一剑竟是转一个弯，划向了灰狼身侧，灰狼眼中暴虐，原本前冲的身体突然一滞，狼爪伸出，狠狠的抓向了方林腰间。 “嗤！” 一声撕裂的声音将安静的空间震的有些诡异，一道直线伤口出现在了狼身一侧，鲜血汩汩而下，方林左手摸向了腰间，灰色布衫已经被撕裂，却还好没有伤到皮rou。 “这一回合，你弱了一筹。” 灰狼盯着面前的猎物，缓缓后退，两步，三步，后腿弯曲。 “碰。” 泥土乱飞，那灰色之狼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方林，那一瞬，空气竟是响起了爆裂之声，方林瞳孔豁然放大，后退，低身，近乎于贴向地面，手中长剑反提，朝着飞驰而来的灰狼冲击而上。 “嗤！” 方林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了倒在了一边的灰狼，灰狼双眼神光慢慢消散，腹部以下，一道长长的口子暴露，内脏拖了出来，满地鲜血。 它或许以为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快的时候，面前的猎物将不会有那么快的反应，那么它将成功猎取对方生机，但是，它错了，错误的代价是付出了它自己的生命。 灰狼眼中微弱的神光，闪过一丝不甘，狼口微张，一声低沉脆弱的狼嚎在这安静的空间骤然而起。 “嗷呜！” 方林面色一变，挥剑斩下灰狼头颅，狼嚎戛然而止。 想不到，最后一刻被它摆了一道。 方林急速而行，周围破空声凡几，仅仅十几步便被一小簇狼群紧紧包围。 不到半人身高，目光灰僵，不复那灰狼灵性，便如僵尸猛兽一般，狂风起，树林哗哗声响，狼群一拥而上，惨白的獠牙在这昏暗的空间里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方林提剑而起，一往无前，长剑剑花骤起，化作朵朵慑人的幽蓝色莲花，或刺、或劈、或点、或撩、或截、或抹、或穿、或挑、或提、或扫，剑锋凌厉，胯起落，腰不移，灵剑上下飞舞，杀戮不止，却宛若慑人剑舞。 只是这昏暗的林子里面，狼尸体遍地，却又不顾生死，便如那没有灵魂一般，没有痛没有伤，只有冲锋，撕咬，抓扑，然后陨于剑下。 一切都是灰的，只有血液是红色的。 风停了，树影微微，狼尸遍地，鲜血覆盖了方林一身，分不清是狼血或者是他自己的鲜血。 左脸，一道斜斜的伤痕，rou已翻出，鲜血亦已干涸，竟是将整个人衬托出一股肃杀之气。 果然，这玉莲府的关卡不是那么好过的。 痛，全身在痛，无尽的挥舞，无尽的受伤，此时的方林已经严重虚脱，若是此时来一个三岁小童，亦可将他打倒，灭杀。 退出树林，寻一处空旷之地，长剑置于身侧，盘膝而坐，《养神决》运起。 灰色空间在变，那一地的狼尸慢慢的淡化，消失，那一地的鲜血慢慢的淡化，消失，甚至方林一身的鲜血亦慢慢消失。 除了他自己的血！ 通红的，将那一身灰色衣衫浸染的狰狞可怖。 他是这个灰色世界的另类，只有他有着灰色以外的颜色，其他的还是，灰色的天，灰色的云，灰色的地，灰色的山峰，灰色的树林，灰色的草木，一切都是灰色。 脸上的伤疤rou眼可见的慢慢淡化消失，身体的伤痕慢慢的愈合，随后消失，唯独留下的是那一身灰色衣衫之上，他所流出的鲜血。 睁开双眼，神色凌冽！ 提剑而走，杀气内敛，前方是昏暗的树林，小径越来越远，到最后一丝不见，只是这一切，依旧无法让他的眼神多出那么一丁点的波动。 狼群，遍地的狼群，一簇一簇，一群一群，每多走一段，衣衫便破开许多，鲜血便越来越多，到最后，面色苍白，全身破烂的衣服鲜血纵横。 身体之外，方林独处的室内，微微的传出一股淡淡的冷意，透过屋子，穿透整个院落。 那一瞬，风灵子、宁静、莫问、君无忌，俱是同时看向了方林所在的屋子。 君无忌面色凝重却是不知何故，莫问神色一闪，眼底透出一股好奇，宁静皱起了眉头，风灵子则淡淡的坐直身体，此子，终会腾飞。 方林已经虚弱异常，面色苍白，越过了三座山坡，树木不止，狼群不断，前后斩杀近千匹狼，一身衣衫仅剩腰间一小段，全身伤痕累累，长剑幽光更亮。 浴血而战，已无天日，灰色的世界依旧是灰色，安静，出奇的安静。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只有恐惧、杀戮，最终的结果，方林依然还是那个方林，一个生活在阴暗下多年，却依旧坚持自己本心的少年。 安静控制不了他，颜色改变不了他，恐惧杀戮压迫不了他，他的意志却变得更加坚强，变得无坚不摧。 他永远不会被逼疯，永远不会失去自我，永远都是仗剑前行。 空了，一切都空了，身后是茂密杀戮的灰色树林，前面是一道山谷，有花，有草，有路，有小小的池塘，还有一个院落，简单篱笆，茅草盖顶，一小间小小的茅屋，一个小门，两边各两朵窗户。 只是依旧是灰色，遍地漫天的灰色。 执剑，前行。 推开篱笆，明显的感觉到篱笆之门旋转之时蹭过地面，却没有半点声音，从进入这处世界，他唯一听到的便是那第一匹灰狼虚弱的嘶嚎。 而自己，连呼吸都听不见。 石板路，两边各是花草，安静，诡异的灰色。 推开茅屋之门，木头的桌子，灰色的泥墙，桌子上是一本线装之书。 走过去，只见书面之上是三个玉质大字： 玉莲府！ 又是玉莲府。 伸手拿起书，却是刚刚碰触到，那书本便化作灰飞，一道流光冲入方林眉心，一股强大的意念充斥整个脑海。 玉莲府，第一层，储物。 “轰！” 脑中一片轰鸣，整个人瞬间清明，再看，哪里还有什么茅屋小院？ 置身于山谷之中，蓝天，草地，娇艳的花朵，翠绿的树林，清澈的河流，鸟儿和鸣，风儿清唱，白云飞舞，石板路幽幽通向来路，宁静祥和。 这里豁然是他杀戮了不知多久的灰色世界，只是，此时化作了一方桃源，深呼吸一口，方林压下心中那一丝激动，正欲起步返回，一股厚重之声直没心神： “玉莲府第一关通过，是否开启玉莲府第一层。” 压下心头的震撼，方林恭声道： “开启！” “轰！” 山谷豁然扩展，从哪幽静小路直直向两边散开，一座座古朴院落拔地而起，充斥整个山谷。 身后，正院门楣之上，藏书阁三个大字飞扬其上。 迈步而入，阁门大开，内里书架重重，似有上千上万，书架满格均是天下间难寻之书。 正中，功法秘籍四字书架之上，一排排法术功法排列其上，方林心境荡漾，豁然想起，自己竟没有任何修炼功法。 沿着书架行走，一个单独的书架伫立在最内侧，只见书架上写着： 宿主功法！ 方林大喜，连忙过去，却是仅仅看到一块白色的玉块安静的立在那里。 伸手触碰玉块，一股信息冲入脑海，化作点点涓流： 此物为玉简，高等级信息储存物，随后其下便是功法详述。 功法名叫：《九转玉莲诀》。 为宿主而选的功法。 将功法记牢，此时的方林却是不敢直接修炼，他并不懂修真界的一切信息，若错了，则不可挽回。 离开院落，心念一动已然回到了进门之处，那刻入地面的莲花化作了一道门户，门户之外，莲花摇曳。 跨步而出，却是从那玉莲府正门出来，旁边那显示关卡的高大门户已经改成了第二关。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方林退出了玉莲府，心神回到了自己所处的房间之内。 片刻后，敲门声起，方林开门，看到了一脸担心的君无忌。 “我闭关几天了？” 下意识的，方林开口问了出来。 “五天！” 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