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长老会议

    斯巴达游行的队伍绕城一周后，进入大竞技场。老人、妇女和她们的小孩都走上周围的环形梯状看台坐下。自由民和边民也可以进入看台，不过只能坐在最后面的位置，至于奴隶，他们是不允许进入这个神圣的场所的。

    而那些青少年战士，他们将按年龄分组，在这儿进行一场为期三天的竞技大会，他们的爷爷外公和母亲等亲人会在看台上为他们助威喝彩。这竞技大会是最能给斯巴达人带来欢乐的。

    环形阶梯正对竞技场大门位置，中间有几排座位有些向前突出，并与周围座位拉开了一定距离，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这儿是留给斯巴达城最受尊敬的长者们，长老会一百八十名长老的位置。

    现在长老们大多数都已经就座，其中包括斯巴达城中最受尊敬的人，长老会首席长老艾吉斯。他退役前曾经在斯巴达国王的位置上呆过二十年，带领斯巴达军队战无不胜，牢牢巩固了斯巴达在希伦世界的霸主地位。

    下面比赛已经开始，艾吉斯看着场上那些青少年们跳跃奔跑，掷铅饼，投标枪等等，那一个个敏捷矫健，充满活力的身影让艾吉斯的心情十分愉快。他知道，眼前这些青少年们很快就会成长为合格的斯巴达战士，他们将进入作战军队，为斯巴达的光荣和荣耀而战斗。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蓬乱，满身尘土的男子快步跑进了大竞技场，他没有理会场上各处的竞技，而是直接朝着长老院长者们的坐席跑来。

    守门的士兵怎么会放这么一个邋遢的人进入大竞技场，在这向诸神致敬的竞技大会正在进行的时刻。

    艾吉斯和一众长老的目光立即被这个不速之客吸引，从那跑步的姿势和韵律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合格的斯巴达战士。艾吉斯的心立即提了起来，他已经看出这是一个传递军情的信使。

    哦，斯巴达的两位国王现在都征战在外，一个在万里重洋之外的亚洲，一个北上波奥提亚，是他们有什么新的胜利传回么？还是那儿又发生了叛乱？

    艾吉斯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斯巴达的军队会遭遇失败，一点都没有。但信使递给他的，却是斯巴达军队在留克特拉大败的消息。

    艾吉斯将那份写在一卷羊皮上的军情连看三遍，才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有那么一会儿他陷入了失神的呆滞状态。但心态坚毅的他立即就恢复过来，他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信使，这名战士一身的尘土，头发胡须邋遢，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满脸的憔悴，却依然站的挺拨如山。艾吉斯知道，为了将这份军情尽快传回斯巴达，这名战士昼夜兼程，已经数夜不曾合眼。

    他将羊皮卷收入怀里，向送信的战士道：“你下去休息吧，晚上到长老院来陈述战斗经过。”

    战士施礼退下，艾吉斯对周围望向这边的长老们道：“继续观看比赛吧！”然后便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坐下去，将目光投向赛场，面上神情不波。

    周围众长老也都没说什么，将目光转回赛场，继续观看比赛。

    能进入斯巴达长老团的，退役前要么曾为国王、统帅，要么就是军中的高级将领。历经一生戎马，其心志一个个都已经坚硬如铁，虽然都看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不好的事情，但他们依然如常。军人的自信仍未从这些老人身上消去，他们相信没有什么事是斯巴达人应付不了的。

    晚上，斯巴达长老团召开了全体长老会议，艾吉斯向众人宣读了远征波奥提亚地区军队副帅赛里奥传回的关于留克特拉之战大败的消息。这次众长老们那坚毅的心志也未能再保持冷静，议事大厅里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那儿有我们两千合格战士，怎么会失败？”

    “克列姆勃王死了？”

    “六百七十二名合格的公民兵战士啊，就这么没了，我们总共才有多少这样的合格战士？”

    “耻辱！斯巴达百年未有之耻辱！竟然败给了底比斯人。”

    “赛里奥和那些剩余的战士要受到审判，他们怎么能在战斗尚未结束时便后退，他们违背了斯巴达战场上永无后退的法律条令。”

    、、、、、、、、

    一时间无法接受者有之，伤心者有之，痛心疾首者有之，悲愤恼怒者有之、、、、、、好一会儿这些议员才平复了心中的震惊和激荡，大厅里恢复安静。

    他们也都是一生戎马的优秀战士，心志坚毅，一旦初听消息时的震惊过去，立即便都控制住了情绪，开始进入实质性的议程：斯巴达接下来该么办？

    他们先召来了那名曾与留克特拉之战的信使来，听他陈述了战斗的整个经过。

    然后艾吉斯发言：“诸位，这是斯巴达百年未有之惨败！战斗的经过我们都已经了解清楚了，一向以来我们都小看了我们的敌人，底比斯那个叫伊巴密浓达的将军，他在我们忙于镇压内部奴隶叛乱的三年时间里，训练出了一支可与我们抗衡的强大军队。我们对他太轻敌了，我想这是我们失败的主要原因。对于赛里奥和那撤退的一千三百名战士，我个人同意已经光荣战死沙场的克列姆勃王的意见，那个时刻，不能让我们宝贵的战士再去无谓的伤亡，毕竟我们现在总共也仅有一万多名合格的公民战士了，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很宝贵。所以我希望长老团不要追究赛里奥和那一千三百多名战士在战场上撤退的事，好让他们戴罪立功。当然，最后的得理意见还要大家讨论决定。另外我还需要你们对接下来如何应对这次惨败事件进行讨论，以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听完艾吉斯的话，众长老便开始以其军人的冷静分组商议讨论。最后他们讨论的结果汇总到艾吉斯那儿，核心的有以下几条，艾吉斯一一宣布，由一百八十名长老举手表决是否可行。

    第一，赛里奥和那一千三百名战士，在战斗中后退，违背了斯巴达人从古老先祖那儿传承下来的铁律：“战场上，斯巴达人永不得后退！”必须受到惩罚。但考虑到当时战场上的具体情景，并且撤退的命令是由克列姆勃王发出，而克列姆勃王已经英勇捐躯。因此允许赛里奥及其所部戴罪立功，对其仅象征性的处以鞭苔十下的刑罚，由赛里奥及其所部在接到长老院令之时就地彼此互相执行。

    第二，为维护斯巴达的尊严和荣耀，为克列姆勃王和那六百七十二名战殉留克特拉的公民之血仇，底比斯必须受到惩罚。要求立即召回远征亚洲的阿格西劳斯王和他身边的五千公兵战士，并令赛里奥及其所部留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北部，就地收集粮草，征集扈从兵，待阿格西劳斯王回到希伦后与其汇合，前往波奥提亚惩罚底比斯人及其同盟者。

    第三，向全体民众公布留克特拉之战消息，长老院要尽快物色出新的国王人先，推选出新的国王，以补上克列姆勃阵亡留下的空缺。

    这几条意见皆以大多数长老的同意而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