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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 第六十七章 铜山

    第六十七章铜山

    就这样,明军在大员的内陆不但有了立足点,更是孤立了热兰遮城。,。阅读网接下来,邱辉便从北尾线、海面、大员三个方向以包围之势合攻热兰遮城,胜局已定,剩下就是用多长时间、付出多大的代价取得胜利的问题了!

    而千里之外的南昌府衙,徐运持指着铺在几案上的地图,分析道:“也不能怪邱辉,此城确有过人之处。

    荷兰人‘花’费了大把銀子,根据实际需要而经过数次的扩建后,俨然成了一座三层的四角型大型防衛要塞。

    大帅请看,荷兰人所筑的城,不但城墙极厚,而且对付火炮攻击也很有讲究。上城,或者又称为內城,是正方形,棱角处呈60°突出,足以消减炮击时的死角,下城﹝外城﹞建筑在其西北角,呈长方形,长轴约与X轴呈水平对齐,但逆时针倾斜了约15°,能有效抵御炮弹的轰击,这些都是我军从未遇见的。”

    “邱辉不是说,当年因为热兰遮城缺淡水,红‘毛’便向土著购得东北八里地之外的赤崁一地,用竹栅栏为了个小镇,隔几天就向城中送水吗?

    邱辉只用一天的功夫,就全歼此地一百多荷兰兵,拿下此镇,既然掐断了城中的水源,不是很简单了吗?”

    明磊打断了刘六的话,“不能指望这等事!倒不是热兰遮城缺不缺水,而是邱辉太不了解荷兰人了,以为红‘毛’都一个样子呢?”

    “红‘毛’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马尼拉碰上的是西班牙人,西班牙到现在还算世界一流的大帝国,好‘日’子过久了,难免娇气些。而荷兰人从西班牙手中独立不久,天然资源匮乏,,土地狭小,只能靠海上贸易盈利糊口。可这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从欧洲坐船來这里要走上十个月,你骑上二十几个小时的马还喊背痛‘腿’酸的,人家可是在船上一晃就是小一年的,还要面对无情的海难,就凭这份勇气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再说现在毕竟是缺水不是断水,你以为就凭少了一口水喝就能‘逼’迫他们投降吗?”

    “瞧大哥的意思,是有更好的主意了?”

    “那是!荷兰人修的算是旧式的一种要塞堡垒,有‘射’击死角存在,所以一定会在死角方向修筑外围凸出堡垒。找到它,那就是整个城防系统最弱的环节,单挑它下手,很快就能见分晓。”

    “真的?”刘六拿起邱辉手绘的地图细看,“它的西南方是个丘陵。大哥说的是与热兰遮城互成犄角之势的乌特勒支堡吧?”

    “不错!

    其实你要知道,荷兰人来大员岛的主要目的仍是赚钱,哪里会‘花’大把的真金白银去建个意大利式的不可攻破的超级城池?不过是建了一个有一定攻击能力的防卫基地,以保卫行道畅通、海港安全而已。

    所以,热兰遮城也是因实际需要而建的,建造在航道入口,但经过二十几年的经营,其防卫能力在整个东南亚沿海确实算的上无懈可击的一流要塞,但荷兰人为了防守水道畅通,绝大部分的火炮全安置在北面、西面,用以对付有幸溜进台江內海的敌舰,而乌特列支堡便是为了进一步强化热兰遮城的防卫能力近几年才建造在这个丘陵上的防卫碉堡。”

    “大帅真是一语中的,仔细看看邱辉手绘的地图,我军确实难于从正面击破热兰遮城。可一旦攻下了这个外围城堡,就可以俯视整个热兰遮城了,而且城中的火炮基本上都打不到这!”说着,徐运持大为钦佩,“都二十几年了,这些红‘毛’怎么就看不出来呢?看来大帅关注这个荒凉的小岛,很是下了一番心思啊?”

    看着两个人疑‘惑’的目光,明磊不自然地笑了笑,心说,总不能告诉你这是抄袭十几年后的郑成功吧?人家可是损失惨重,几万大军围困了长达九个月之久,才想到的唯一攻克此城的办法。

    见明磊笑而不答,两个人互相看看,觉得明磊如此反常,非‘jian’即盗,莫非此岛还真隐藏着财宝不成?

    “那,攻克之后,又当如何呢?还是老办法,要赎金?”

    “不可!东印度公司实力尤在,此举,只是为了坐下来谈判时要个好价钱而已。告诉邱辉,凡事悠着点,一旦达成协议,人还要大大方方地送回去呢!”

    其实话说回来,当初邱辉远征澎湖的凶险,决不象现在明磊三人说得那么写意,就真的视荷兰人为案板上的鱼‘rou’了。

    此次出航和上次马尼拉之行相比,就透着不顺。从打一开始,邱辉就看着陈上川手下的那些延户所驾的小快船别扭。主公明显是个外行,要不就是那个主母的主意,什么啊!

    想学郑芝龙用小快船烧红‘毛’的战列舰,也不想想,这些小船抗风‘浪’能力差,能跟着舰队远航吗?陈上川也不知是糊涂还是胆小,竟然一点异议都没有?

    果然,出航的前3天虽然没有碰到风‘浪’,但风力不是太小就是根本无风,致使以风帆为动力的舰队行进速度缓慢,进展很不顺利,好在离海岸不远,邱辉下令,找合适当地方,舰队抛锚休息,等待风起。

    第四天,终于起风了,而且是刮起了冬季的偏北季风,“这冬季信风甚是强劲,一旦遭遇到恶劣的风暴,怕是这些小舟会撑不住吧?义略有何计策?”

    陈上川一皱眉,这个邱辉,贼心不死,又在打放弃这些小舟的主意,便有些不悦,“确有可能!但君命如此,不若这样,命那一千多延户分置于各舰,将这些快舰都只留几个掌舵的,拴在大舰后面拖带,如何?”

    邱辉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走了没有两天,风越来越大,‘波’涛汹涌,白雾茫茫,眼前一片‘迷’漫。邱辉有些着急了,“赶紧转舵偏西,靠岸!”

    邱辉的旗舰又是升旗,又是点灯。不要说那些单桅的小快船,就是邱辉座下的“‘潮’州号”,也被巨‘浪’凌空拍击得啪啪作响,再看那些小舟,人仰船倾,悲号之声,犹在水中发出,船队只能随风飘‘荡’。

    等舰队在岸边下了锚,风暴把粤军船只的桅杆刮断、括裂几十根,篷帆也被风撕破,再看小舟,余存的少数船桨折断,船舱漏水,大多数更是被风‘浪’掀翻,但好在先将人员安排上了战舰,所幸失踪人员不多,损失不是很大。

    损失了几乎全部一百五十只火攻用的小快船,陈上川有些沮丧了,“军‘门’,不但小舟,战舰也有损伤,要不撤回广州,待修好后再来?”

    邱辉心说好不容易将碍眼的给‘弄’没了,回去干什么,再‘弄’一批累赘带上?坚决地摇摇头,大声说:“再耽搁,就要耽搁半个月了,我与郑成功手下的铜山岛守将“宣毅前镇将军”陈泽有旧,去他那修整一下即可,至于小舟,大不了也去落在他脑袋上就是了!”

    陈上川大惊,连连摆手,“军‘门’!万万不可,去郑家的老巢!大军的行踪不就败‘露’了?再说,这么多战舰一起杀到,你说不是去偷袭的,万一人家不信,岂不要引起误会?“

    邱辉大手一挥,“瞧你这话说的,有什么可误会的!要论,我们和郑家不还是友军吗?再说,咱们这是去打红‘毛’,他不是汉人吗,不帮咱也就算了,要是还给咱们使绊子,那他还是人吗?”

    见陈上川还是不信,邱辉不自然地笑笑,“不瞒义略,几次北上,兄弟都在这个铜山岛的军港落脚,放心吧!”

    都说邱辉胆大,这回算是领教了。陈上川跟在明磊身边,多少也能猜到,迟早有一天,大帅是要收拾郑家的。这个邱辉,军令在身,就敢去人家的铜山岛,这要让大帅知道……

    别管心里怎么想,也就是略一迟疑,陈上川马上表态,“既然如此,是小弟多虑了。那就兵进铜山吧!”

    眼瞅着陈上川终于服软点头,邱辉很高兴,“那就带老弟去铜山乐一乐。”

    五天以后,也就是十月二十二,陈上川第一次见到了铜山岛。现如今鼎鼎大名的漳州月港早就灰飞烟灭了,铜山港做为郑成功起家的基地,仅次于厦‘门’港,算的上福建沿海数一数二的大港了。

    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炮台下面的防‘浪’堤一律迎着海‘浪’,都是对缝的巨大青石用糯米和粘土的‘混’合物搭建,码头也被分成若干个,渔船码头被扔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最方便的地方全都让给了各式各样的远洋商船。

    而面对这样庞大的舰队入港,堤岸上忙碌的人群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而且也没有人过来盘查和迎接。反倒是邱辉嘱咐手下人,照顾好陈上川的部下,不要因为不懂规矩而在岛上闯祸。

    走在商业味十足的街道上,陈上川觉得这里的繁华甚至比得上广州,但如果留心观察,还是会发现,主要的街道都是从码头向四周发散的,毕竟是个海岛嘛!

    等几个人径直闯进这里的指挥使衙‘门’,邱辉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见施琅。

    陈泽可没瞅施琅和邱辉,爽朗大笑着就来和陈上川见礼,“都说东风起,运气到。没想到竟把义略给刮来了,您可是这海上有名望的大人物,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陈上川诧异地看着邱辉,邱辉笑骂道:“他是瞅你是马尼拉的总督,想贩点‘私’货,瞧着马屁拍得,实在不怎么样!”

    施琅本是来此解闷的,但撞见的这二人都知道自己当年被俘的底细,一向自傲惯了的他,顿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等四个人在后堂的‘花’厅落座吃酒,得知邱辉的来意,施琅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撇撇嘴,“你们还在学红‘毛’?将所有战舰排成一排纵列,用侧弦炮相互攻击。如此傻打硬拚,还不是谁不怕死,谁的船多谁赢!还要将领做什么?”

    邱辉心说,连左先锋的大印都叫人摘了,还敢在老子跟前显儿?便不客气起来,“又是老施你那套什么‘五点梅‘花’’阵法?

    跟你说,这是海上,没有凸起的高地,没有河流构成的障碍、也没有森林可供掩蔽。一马平川,连调动部队都是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没有什么‘花’样好玩,真要能以五攻一,还用五点梅‘花’作甚?早就打赢了,老施你那套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活呢?”

    “呸!口不对心的小人!拍良心说你们那个什么纵列阵型,船少还行,向你如今带的这几十艘战舰真要一字排开,还不绵延几里地啊?这要从后队跑到前队来,至少小半个时辰,也有点太傻了。

    要不,还用学我们用小快船火攻?“

    “你看你这个人!二十年前火攻大败红‘毛’之役,有你什么事?那时你还撒‘尿’和泥巴呢!”

    “你‘混’蛋!”

    一见施琅急了,陈泽赶紧拦下,“都是有身份的朝廷命官,这是干什么!都少说一句,坐下喝酒!”

    知道明磊甚是看重此人,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陈上川赶紧安慰施琅道:“二位都是使船使老了的宿将了,不怕在二位面前‘露’丑,一开始我们大帅就看出来了。

    他曾讲过:‘单纵队的弱点确实在于即使完成紧密纵队,可以达成局部的兵力集中。但当舰队总数过多,反而只是形成一个薄弱的火力线。更糟的是,因为风向缘故,纵队前半部舰艇可能无法支援后半部舰艇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