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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 第八十九章 酒后

    第八十九章酒后

    “爷一点也不关心我!”说着,叶晴狠狠地推了明磊一把。

    明磊被推得脑袋跟着都晃悠了一下,“别闹!不知道我喝多了?你这么一‘弄’,刚好点,又开始犯晕了。”

    “我就不依!我来都快一整天了,你就根本没问过人家,这在南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叶晴的声音有些尖利,连叫再推,实在让人不好招架。

    “好了好了!再晃悠,可就吐在你身上了!”

    &?;说着话,明磊一骨碌坐了起来,“不就那些官员和士绅道听途说,瞎担心,便派夫人、闺‘女’啊之流围着你探口风吗?”

    “什么啊?说得轻巧,攸县被围的时候,这些胆小鬼人简直是一‘日’三惊!都说爷不知所踪了,奴家比谁不更担心,但还要强作欢颜来安抚别人。爷就不能将心比心,好好体会一下人家当时是什么心情嘛!”

    “好了!我知道!要不哪儿也不回,就偷偷把你给接来了?”

    叶晴借势象小猫似的一下钻进了明磊的怀里,用自己的头发轻轻蹭着明磊的下巴,“爷怎么知道人家在南昌的情景,难道还对晴儿不放心吗?”

    “当然了!我们晴儿这么漂亮,夫君又长期不在身边,万一年轻人犯了错误怎么办?我能不上心吗?”

    “讨厌!我生气了!”

    明磊赶紧将叶晴扭在一旁的小脑袋掰了回来,那似嗔似怒的俏脸真是越看越‘迷’人,不禁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南昌初定,将你留在那儿,一是你家人就在附近,二来也是怕你回肇庆会受委屈,但就算这样,我能放心吗?只是派人暗中保护罢了!”

    “讨厌!你的嘴臭死了!”话是这么说,叶晴还是乖巧地重新趴在了明磊宽阔的‘胸’膛上。

    “爷!”叶晴一边用小手伸进衣服摩搓着明磊的‘胸’肌,一边支起小脑袋,满脸关切地看着明磊,“刚才!担心爷喝多了,我跑去‘花’厅偷看来着。”

    “嗯!”明磊眯着眼睛看着叶晴,知道必有下文。

    “奴家虽是‘女’流,可也知道事有本末之分。联合大西,共抗满清,象这等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人家楚滨孤身一人深入虎‘xue’,算是不辱使命吧!

    再说刘爷。这边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谁不知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我朝三十年以来,又有几人孤军深入,尚能连战连捷,将几万‘女’真‘精’锐打得无还手之力?爷是不知道,当初,济尔哈朗这几个字的分量!才听说这个仅次于多尔衮的人物亲自带兵前来,南昌城里就有不少人要急匆匆地举家南迁,爷好好想想,那是何等的威势。刘爷也算是代您和人家过了几招,而且是稍占上风,这多不容易啊!

    细细数数,您能够将全部家当放心‘交’与的,也不过这两个人而已!可,作为外人,听爷酒桌上的言语,怎么听都觉得太生分了!

    爷虽然一直在笑,可就没几句暖人心的话,句句夹枪带‘棒’的,满是玄机,旁人会怎么想?亲近如他二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等,怕会寒了众人的心!”

    明磊许是醉了,又或许这是个适当的时机,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叶晴甚是关心自己,便低头伏在叶晴的头上,用力吸吸鼻子,双臂夹了一下怀里的这个可人,“你不知道,我害怕啊!”

    “爷怕什么?害怕他们功高震主?”

    “为夫会那么小气?你不懂的!”

    “我怎么就不懂了?”叶晴的身子跟扭糖似的来回扭动。

    明磊连忙哄她道:“好!好!乖乖地待着,我就细细讲给你听。

    这一个人啊,能做出什么事来,跟这个人是好是坏,其实关系不大,主要在制度。一个好的制度,就是坏人,在这个位子上也只能做好事;而一个坏的制度,就是好人,在这个位子上也只能做坏事。”

    “爷的意思,是说现在的这套制度不好了?”

    “当然!别看外表被我‘弄’得很‘花’哨,骨子里还是先朝旧历的那一套:一支军队,不管多英勇,始终是主将一个人的军队,主将亡,它就亡了。而且最要命的是,这样一支军队,往往只知有主将,不知有皇上。

    真的,在朱由榔看来,粤军不就是我周璞麟一人之军队吗?对于我,难道不担心它会成了刘六和陈慎的军队?

    为夫害怕的,反倒不是粤军成了他二人的,而是害怕真的有一天要兄弟相残了,自己会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你懂吗?我们可是一起共过患难的好兄弟啊!万一他们听了小人的蛊‘惑’,怎么办?

    想想,真的不寒而栗!

    所以,宁愿现在拉下脸来时时敲打,也不愿到时候反目成仇!”

    “真的会这样吗?”

    明磊爱怜地抚‘摸’着叶晴,“傻丫头!告诉你,记住了,你要爱一个人,就给他权力;你要恨一个人,也给他权力。权力这玩意,大凶,一个不小心,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那就照爷这么做,就管用了?”

    “话怎么说呢?这就好比治病,爷所做的不过是辅助的补品,真正的猛‘药’岂会是这个?”

    “那是什么?你到底说不说?晴儿想知道嘛!”

    忍了半天,明磊还是吐‘露’了一句,“你没见为夫一安稳下来,就设立了军官学校,自任了校长吗?”

    又过了半晌,明磊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啊!为夫真是‘交’了狗屎运,要不是李定国莫名其妙地赶到,照他这么磨蹭,老子这几年的心血真的就白费了!好在还留下了过半!他那点儿心思,真当我猜不透!”

    “爷,你在说什么啊?”

    谁知,刚才还好好的明磊突然翻脸了,“闭嘴!你娘家是怎么教你‘妇’道的?这等军国大事,岂容你问东问西?”直吓得叶晴眼泪在眼圈里打架,紧咬双‘唇’,楞是不敢哭出声来!

    唉!这就是小妾和正房的区别了!

    而让明磊头疼的,不光是调整军队和驾驭‘女’人这些事情。此役过后,清军的死伤不超过十万,而整个大明军队的死伤超过十五万,即便是明磊的粤军,死伤也接近五万,而其中真正伤愈归队的有一万多人就算不错了。

    而让大明朝廷这群本来就鱼龙‘混’杂的官员群体害怕的是,现在两广和江西,除去明磊六个师十二万‘精’锐部卒,余下的也尽是明磊的人马:赵选印的八千步兵、胡一青的七千步兵,广东陈课的一万后备步兵,广西童以振的一万后备步兵,袁则民两个旅;朱益吾原本四个旅的人马,被禁卫师‘抽’走了一半,就剩下两个旅了。算一算,将近十七万军马,而永历帝所能直接指挥的不过是新兴伯焦链手下的三千御林军。

    如此,就算明磊对朝廷还算恭顺,怎能让这些机会主义分子不摇摆不定呢?

    现在,明磊最发愁的就是没钱,可不管怎样,也算抵御住了满清的全力一击,这到底也是崇祯朝以来少有的胜利了,全军将士都眼巴巴地等着明磊的封赏呢!

    真是出乎意料,这些号称体谅明磊难处的丘八们想出来的主意,差点没把明磊的下巴吓掉了。

    出面来见明磊的是张天广和沈一恒,要求很简单:现在没钱,银子不要了,打白条欠着也中!做为‘交’换条件,一定要恩准他们一件小事。

    这些丘八转‘性’了?知道为自己分忧了?这等话,鬼才相信呢!于是,明磊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似的,“不行!给你们白条有什么用?能当银子‘花’吗?就凭这些白条,你们还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这好办,我们大家商量好了,俗话说,人多好办事,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俺们也想成立一个基金会,什么事,都由基金会出面打理!”

    “什么!什么?基金会!”

    明磊真是惊诧莫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细细盘问。两人磕磕巴巴地连说带比划,吐沫纷飞地最后终于叨唠明白了。

    合着,他们这是要成立那种传说中的基金会,而且是所有军官都可以自愿入股!

    这还是自己所一贯以为的那些没什么文化的丘八吗?难道真的一事通,百事通?直觉真是敏锐,居然会有这等超前卫的念头,套用今天的一句话就是,竟暗合“少分现金多入股”的牛市‘精’髓!

    接下来,沈一恒更是声情并茂地大讲特讲:“给俺们钱干什么?不是买房子置地,就是吃喝piáo赌,就算老实本分的人,一旦有了钱,你不‘花’还有别人惦记‘花’你的。俺跟天广他们不一样,沈家在韶州也算大户,就俺们那些亲戚朋友,一旦家里有了红白喜事,还不都奔你这儿借钱?有钱不借又得罪人,所以,银子再好,奈何还是留不住啊!”

    明磊清楚地记得,上学时,教授讲过:明清时的中国为什么不能进入资本主义?就是因为这些人一旦经商赚了钱后,通常都是置田地这样的不动产,而不是用于工商业的再投资。而又由于中国的家族制导致田产在后代中均分,进一步分散财富,而不是聚拢财富,所以制约了当时的中国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的转变。

    张天广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明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大帅圣明!俺们这些人,带兵打仗个个都是好样的,但过‘日’子呢?恐怕是有的人会,有的人就不会了。这些银子,虽说是大帅的恩赏,可也是兄弟们用命换回来的。真要很快就折腾没了,或者就眼睁睁地看着银子被人家给借走了,多让人心疼啊!

    现在,把这些银子入股,通过那个什么,对,资本,资本循环,也好让银子保值、增值,不是?”

    “资本?保值?增值?”

    明磊好悬没吓死,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张天广吗?这些,就算是出自自己之口,也是凤‘毛’麟角的几次。明磊敢保证,打死了,自己也不曾和这些丘八说过这些!可,除去自己,这世上哪还有人会明白这些呢?

    真是古人会聪明到如此地步?厉害啊!”

    就在明磊‘乱’发感叹,不置一辞的时候,这两个手下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帅,我们兄弟都说了半天了!您倒是给个痛快话,也不能老这样发呆啊!我们这事到底行还是不行,啊?”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明磊细细打量这两员大将,张天广面不改‘色’,沈一恒却眼光游离,一刻也不敢正视自己。

    “说罢!到底谁出的主意?本帅还不清楚你们二人的斤量,准知道这不是你们能想出来的。”说着话,明磊嘿嘿冷笑了数声,使出了杀手锏,“今儿个,不给本帅说清楚,什么也甭想!”

    沈一恒看样子要张嘴,被一旁的张天广了扯他一把。发现明磊狠狠地盯着自己,张天广尴尬地笑了,“又不是什么坏事,没什么不好意思讲的!

    大帅!实话实说,这些都是我们那些在家闲待着没事干的媳‘妇’们琢磨出来的!”

    “不可能!她们能懂这些!我跟你俩说,有什么就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地给老子说出来,再敢藏着拽着,小心军棍伺候!”

    张天广头一低,就是不言语了。明磊扭脸看沈一恒,沈一恒赶紧低下了头。

    明磊心里这个气,只好借题发挥,“你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何等的勇武,怎么会事事听这些‘妇’道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