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有不甘
王烈随着白斯文一起走入他实验室,在进去之前,他有过种种猜测,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繁复精密的仪器,极具科幻色彩的房间。可当他真正踏入的那一刻,他分明没有察觉到和之前在大殿,以及更早之前和小雪一起待的房间有何不同,没有一个实验室应该具有特色,普普通通,只是样式稍有变化而已。 仿佛是知道王烈心中所想,又或者是踏入实验室所必须的步骤,白斯文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似是有生命一般,道:“灵!” 一个身形飘渺,一身素白,美丽得不似人间女子的身影飘然而显,突然却又不让人觉得有丝毫惊讶,反倒似本就存在一般。 王烈好奇地看着灵漂浮在空中的灵,问道:“人工智能?” 白斯文笑了笑,道:“你这个野人竟然知道人工智能,不简单呀!虽然有些差别,但也算是人工智能,不过是升级过的,由智能过渡到了生命,应该是智能生命。” 王烈一皱眉,道:“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我也是巫,不是野人。” 白斯文嗤笑道:“只有你一个人自己这么认为,我们可没有承认,你不过是个实验室跑出来的残次品,侥幸有些巫的血脉,但不管怎样,你血管里依旧流淌着野兽的血,依旧改不了你本质上还是一头野兽的事实,我们只是基因有部分相似而已。人和猪相似的基因都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但我们却不能把这两种野兽混为一谈,区分两种野兽尚且如此,更何况你我之间。” 王烈一阵沉默,一股深深的失落感充斥着心田。独木不成林,没有任何树木可以经年独自承受大自然的洗礼,终有一日会被天地之威所吞没。唯有依靠集体的力量,相互遮风挡雨,才能够成长为参天大树。他需要认同,可远离人类社会,也没有了沃德人这个敌手,他觉得有些茫然,曾经那些熟悉的一切都已经不在,好孤单,好寂寞,他害怕,这些孤单与寂寞的情绪会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内心,让他疯狂的想要自我毁灭。他想要融入巫的社会,借得一点温暖,抚慰他那颗孤单的心,那怕是个不起眼的角色也行。这渺小的称不上理想的心愿,却不被认同,不被接纳,此刻心若死灰般没有丝毫温暖,他还有什么可以辩驳,一切都是那么无力。 但是强烈的自尊不容许自己在这诋毁自己的巫前流露出丝毫的软弱,他面无表情,一切的委屈和伤心都暗暗咽到肚中,只冷冷道:“我倒是很欣赏你们这些个自大狂,我看得出来这些智能生命有着很大潜力,将来说不定超过你们,就是不知你们被这些自己创造的智能生命推翻时,会不会也还是如此自大。” 白斯文呵呵直笑,一点一点,笑声越来越大,上气不接下气,充满了嘲讽,最后忍不住仰天大笑,良久才将这笑意倾泻而出,道:“我说你是野人,你还和我犟,现在不还是露出本质,真是无知啊!” 他微微扬起高傲的头颅,似是不屑再与他分说,抬起右脚,跨入实验室,这一瞬间,他那一身武装战甲就似变色龙一般,但又不止变色龙一样,只变幻了颜色,就是形态也发生了改变。莹白色,线条流畅,上下连体而成,浑然一体,天衣无缝。那头部充斥流动的液体,晶莹剔透,都包裹在一个透明似是水晶玻璃制成的头盔之中,前后左右都是透明,脑袋浸泡在里面不显违和,反倒如鱼得水般。 面部前方的水晶玻璃上海量的数据流水一般从上而下飞流之下,眼角上方那灵的立体图像清晰可见。 王烈就是再笨,也猜测到了事实,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比这些巫来得愚鲁。白斯文不说,但他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那灵不在实验室的任何一处,就在他白斯文的身上,类似于助手一般的存在。就如同他身上的那沃德虫人形成的副脑一般,天下没有真正的笨人,这些巫就算性子再是直鲁,也知道力量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为自己所用。将生物与智能生命捆版在一起,共荣共生,才是真正掌握力量,消除隐患的方法。 真是无懈可击,原来自大也是要有着本钱的,就如同人在蚂蚁面前,确实有着自大的资本。他不禁心中自问难道我真就只配成为巫眼中的野兽吗?永远没有机会与他们平起平坐吗?他不甘心,被人瞧不起,他要证明自己,我哪怕真就是一个野兽,也是一个有智慧的野兽,我一点也不比你们来得差。
活着,唯有好好的活着,他才有机会去证明这一切。 这一刻,他下定决心,无论未来的路如何艰难,他都要好好的活着,唯有活着才有机会,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他要去征服,无论有何困难,他都要去征服,直到有一天生命终结,他也要倒在征服的路上。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王烈知道现在他已经身不由己,他既不是巫请回的客人,也没有那份实力让他们平等的对待自己。 他只是一个被巫捡回的野兽,就像是猎人从林间捡回一条受伤的兔子,要么是养着,要么是杀了吃rou,总之,他是属于巫的猎物,甚至连奴隶都比不上,自己的命运自己无法把握,一切都要看这些巫的决断,要他生他就得生,要他死他就得死,让人窒息得绝望。 可王烈绝不放弃,他要牢牢抓住每一个机会,没有他就自己创造,哪怕下一刻是更猛烈的风暴,一切只因他心有不甘,他要证明给自己看,他要证明给世人看,不论是妖是巫,他都能自豪的说一声:不错,我是人,是野兽,但你们都败在我这个你们视之为野兽的人手上,那你们岂不是比野兽还要低贱,甚至野兽都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