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嬷嬷板着脸盯着绿柳看了好一会儿，见那两个婆子带了紫桐回来，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夫人说了，这次的事情虽然是紫桐犯下了大错，偷了小姐的东西，但是也让你好好想一想，你在其中是否也有些过错。” 绿柳听着李嬷嬷并没有要将自己也带回去处罚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连忙恭敬的答道：“是，是，奴婢一定好好反省。” “那就好，虽说此事并不是你犯的错，可是同在五小姐伺候相互之间也莫要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以免误了小姐的事” “是，奴婢明白了。”绿柳老老实实的应道。 这李嬷嬷这才点了点头，转头对严馨茹说道：“小姐要是没有什么事吩咐，那奴婢就带她走了。” “嗯。” 李嬷嬷得了话，又看了一眼院内站着的众丫鬟，这才转身走了。 绿柳看着李嬷嬷离去，严馨茹又进了书房这才轻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对赵锦岚说道：“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才李嬷嬷要把我也一起带回去罚呢。这府里的丫鬟都说这李嬷嬷是夫人身边最严厉，最吓人的，我当时还不信，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确实是吓人得很。” “是啊。”赵锦岚想了想，心中有些不解的说道：“绿柳你说这紫桐一事不过是昨个临近傍晚发生的，小姐也没派人去告诉夫人，夫人怎么就知道了呢？” “这夫人管着整个严府上下，哪有夫人不知道的事呢。” 赵锦岚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却是丝毫未曾减少。 午后，阳光明媚，外面已经是一派绿意盎然，赵锦岚手中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房的窗前，阳光洒在她还略显稚嫩却已经初见清丽姣好的脸庞上，整个人显得安静而又柔和。 她正在看的是一本讲制布匹，制衣裳的书，自从来了严馨茹的院内，她总觉得自己以前所知道的还太少，太没见识了。因此她便时常寻了空着不用伺候的时候，在这书房之中中找一些自己或许能用的上和自己感兴趣的书读。 看了好一会儿，赵锦岚终于觉得眼睛有些微酸了，这才轻轻的合上书，放回了架子上。自己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休息。 这一休息，赵锦岚的脑中却是又浮现当日不解的疑惑，究竟为何第二天一早，夫人会得知紫桐的事情呢？ 她心中好奇起来，当天晚上除了自己领着几个丫鬟去厨房取小姐的饭菜，也没有人再出去过了，小姐吃过了饭，院内就落了锁，即使有人想出去也出不去了，这就奇了怪了，自己当时领着丫鬟去取饭的时候也是如同往常一样并没有半分不同，连中途要去如厕的都没有，所有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应该不是她们，怎么夫人就知道了紫桐的事情呢？ 难道说夫人并不是晚上知道的此事而是早上？赵锦岚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几分可能的，那天早上因为紫桐已经被关起来了，早上那段时间出去过的，是为小姐取饭食的粗使丫鬟们，自己和绿柳，碧枝则是在屋内伺候着小姐。赵锦岚过了一遍那天早上去取饭食的丫鬟的名字，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更多了起来。如果是她们其中的，是谁呢？ 还是一起呢？为何要这么做呢？明明小姐已经下了命令要将紫桐发买出去了啊。难道是平日里和紫桐有仇，所以想要落井下石？她越想思绪就越发乱了起来，仿佛是一团打着许多死结的丝线，怎么样也理不清楚。但是，她却不想放弃了解清楚到底真相是怎样的，因为这事她总是觉得透着些蹊跷，让她觉得不安。 “你在那想什么呢？”绿柳进了书房。 “没什么。”赵锦岚睁开双眼转过身去看着绿柳。“怎么了？” “锦岚你陪我出去一趟可好？”绿柳看着赵锦岚说道。 “为何要出去？” “这不是我近来绣好了几条帕子吗，我准备去上收帕子的那家铺子去卖了。”绿柳手中抱着一个布包。 赵锦岚看她那个布包颇为厚实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绣了多少条手帕啊？” 绿柳得意一笑：“不多不少，正好十条。” “十条！我一个月才绣了五条，你绣的也太快了吧。” “那是，这还不是我绣的最快的时候呢。”绿柳顿了顿，转而有些无奈说道：“咱们这些当丫鬟无依无靠的，父母大多也也顾不过来咱们，只有自己靠着自己了，我绣得多也是想给自己手里多攒些嫁妆罢了，将来等出府了，能寻个中等人家罢了。” 赵锦岚点点头，心中也颇有感触，她们这些丫鬟只服侍小姐看似每日清闲，吃穿用度皆不比寻常人家差。可是只有自己才知道，此身如浮萍的滋味。跟着主子当差的盼着被放出去，被放出去后又盼着嫁给个好人家，桩桩件件都得自己一人cao心，没人帮忙。 运气好的或许还能被留在府里嫁给个同府的小厮管事，知根知底的起码有个保障，彼此也相熟，运气不好的，辛辛苦苦积攒的嫁妆回到家中后却有可能被自家人抢夺一空的，多年辛苦付之东流，身边无财傍身，年纪大了只能进忍气吞声嫁给些地痞流氓之流，亦或是去庙里当了姑子。 若是仔细说起来这些当丫鬟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得已的伤心事，若是没有，忍着家中条件贫苦也是不会来当丫鬟的。 “绿柳，你快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了，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一会儿可还得回来呢。”赵锦岚说道。 “嗯嗯。”绿柳应了两声和赵锦岚一起出了去。 一张绣好的帕子是十文钱，十张就是一钱银子，绿柳在铺子内跟掌柜的换完了布包里的这些帕子，将这一钱银子欢欢喜喜的收进了衣袖之中，心情大好的和赵锦岚离开了。 两人往回府中的道路上走去，走到半路上突然闻道一股食物香味，赵锦岚忍不住问道：“这怎么这么香啊。” 绿柳也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想起，看了一眼周遭环境，指着前面一所店铺。“这应该是百香斋传来的味道，许是有什么点心出锅了吧。” “百香斋？” “对啊，这可是晋城之中最贵的糕点铺子了，小姐除了平常府里做的点心，最爱吃的就是那个玉蝶糕，这每次都是在它们家买的，一份五十文钱呢抵上我做五条帕子了。”绿柳摇摇头说道。 赵锦岚听后点点头，忽然之间想起了些什么，对绿柳说道：“绿柳你先等一等我。说罢便小跑向百香斋。” 绿柳站在原地等了不过一会儿，赵锦岚手中就拎着一份糕点回来了。 “锦岚你可真舍得，我这几年只买过两次它家的点心。”绿柳看着锦岚手上的糕点说道。 赵锦岚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嘴巴哪里有这么精贵，这个啊，是我买来准备送给史管事的，当初多亏了有她我才能进了小姐的院子，这我也来了两三个月了，这期间还未曾去谢过史管事呢，听说她爱吃这杏仁核桃酥，正好走到了这百香斋，就买些等会送给她。” “哦。”绿柳点点头。 到了府内，赵锦岚停下脚步说道：“绿柳你先回去吧，若是小姐问我，你就说我去厨房问问今晚有没有做些小姐爱吃的菜。” “好，你放心吧。”绿柳笑着应道，转身走了。 赵锦岚看着绿柳走了，自己也转身向史管事住的地方走去。 进了史管事所在的院子，看着自己当初入府之时还住了几日的院子赵锦岚还颇有些熟悉之感。她找了一旁正在打扫的粗使丫鬟问道：“史管事可在屋中吗？” 那粗使丫鬟在府中也待了几年了，看着赵锦岚的衣饰模样心知她应该是哪个院内的贴身丫鬟，便语气和气的说道：“史管事眼下刚刚回来，这位jiejie若是找管事，敲门进屋就是了。” “多谢你了。” “没事，没事。”那丫鬟边扫着地边对赵锦岚笑笑说道。 赵锦岚走到史管事屋前，轻敲了敲门。“进来吧。”史管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赵锦岚得话，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史管事转身看到是赵锦岚进了来，神色有些诧异。 “怎么，管事不许我来？”赵锦岚眨眨眼睛。 “哪里的话，你这孩子，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许你来呢，快来坐下。”史管事朝赵锦岚摆摆手。 赵锦岚在史管事旁边坐了下来，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史管事，笑着说道：“知道管事您喜欢吃这杏仁核桃酥，这不特地买了百香斋的送来与您尝尝。” 史管事接过赵锦岚递过来的纸包，闻到了其中糕点的香气，嘴边的笑纹越发明星起来：“你这孩子，这百香斋的糕点也并不便宜，你买它做什么。” 赵锦岚听后带了些嗔怪的神色，看向史管事说道：“瞧管事说的，难不成我给管事买的糕点要便宜的才好？管事待我不薄，我岂会那样？”